離開景雲城,十年都無法回來!
如果說先前歐陽峰的提議讓衛長風有所心動的話,那麼後面附帶上的這個要求立刻打消了他的猶豫。
略一思索,衛長風向歐陽峰俯身拜下,沉聲說道:「多謝前輩厚愛,請恕弟子不能答應!」
因為在景雲城裡,有衛長風無法割捨的親人,雖然這具身軀的神魂早已更換,但是他曾經立誓了結前身帶來的因果。
而且在衛長風的心裡面,也將慕容婉和兩個妹妹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她們讓前世孤兒的衛長風,真正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
「可惜了」
對於衛長風的回答,歐陽峰並沒有感覺意外,只是歎息道:「老夫幾十年來孑然一身,原本希望由你來繼承衣缽,現在看來還是有點想當然了。」
頓了頓,他從自己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書籍遞給衛長風:「你我雖然沒有師徒的名分,但是你也算是我半個徒弟,這本乾陽密冊記載著我畢生修煉的心得,相信對你應該有所幫助。」
衛長風用雙手接了過來,看封面上的筆跡,分明是書寫完成不久。
他心中感動,再次俯身拜下:「弟子,謝前輩!」
雖然說當初歐陽峰傳授技藝給衛長風,是因為衛長風能夠治療他的內傷。
但是在傳藝授業方面,歐陽峰非常用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有半分藏私!
而且這本乾陽密冊,無疑是特意為衛長風編著的。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前輩師長,真的不是很多。
「人老了,總想留下點什麼」
歐陽峰自嘲地笑笑,說道:「我要走了,以後你好自為之。」
衛長風心中一驚:「前輩現在就走?」
衛長風還記得歐陽峰說過,當年他曾經立下誓言看守藏書閣,寸步不能離開。
歐陽峰冷笑道:「我不走的話,很多人都會睡不著覺的,當年的誓言已經完結,有人正巴不得我立刻滾蛋,好為他們騰出位置呢!」
他看著衛長風,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這個執事弟子,也當不了了。」
在聽到歐陽峰說要離開景雲武院的時候,衛長風就知道自己身上這張「藏書閣首席執事弟子」的虎皮,再也不能披下去了。
景雲武院有刑堂、講武堂、慶雲堂三堂,劍閣、藏書閣兩閣。
三堂兩閣都由上師長老把持管理,執事弟子少則四五名,多達十幾名,是人人打破頭都想鑽營的位置。
但藏書閣是個例外,很長時間都沒有過一名執事弟子,直到衛長風的出現。
這並不是別人不想混進來,而是歐陽峰的凶名太過昭著。
現在歐陽峰要離開了,如此有油水的地方,絕不可能沒有人覬覦。
衛長風無權無勢更沒有超強的實力,要是還能佔住執事弟子的位置才奇怪!
「當不了就當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衛長風笑笑道:「不靠這個身份,我照樣能在武院站住腳!」
歐陽峰點點頭:「身為男兒,正當如此!」
這位景雲武院人人畏懼的瘋長老揮了揮手,沉聲喝道:「你去吧!」
衛長風知道這一別,兩人說不定今生都難再見一次,心中不覺黯然。
「弟子祝前輩,前路一帆風順!」
他第三次向歐陽峰拜下。
歐陽峰轉過身去,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衛長風默默起身,離開藏書閣。
他剛剛走出藏書閣的大門,前面前呼後擁的來了一大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紫袍老者,他龍行虎步氣勢十足,灰白色的頭髮梳攏得油光可鑒,方正的臉龐帶著倨傲之色。
而跟在左右的是上院弟子,身後的是數量更多的下院弟子。
這些武院弟子全都露出諂媚的笑容,他們個個縮頭彎腰畢恭畢敬的,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來者不善!
衛長風心裡打了突,不動聲色地讓開了道路。
雖然不認識對方,但僅僅只看排場氣勢,這位紫袍老者必然是武院的上師長老之一,否則這些上下院的弟子不會如此恭敬。
這個時候一名上師帶人來藏書閣,衛長風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什麼原因。
所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衛長風主動避讓開來。
但是沒想到,他還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
一名上院弟子突然湊到紫袍老者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紫袍老者立刻扭過頭,目光落在了衛長風的身上,冷漠之中帶著一絲不屑。
衛長風皺了皺眉頭,知道自己的麻煩要來了!
果然只見紫袍老者徑直朝他走了過來,在距離數尺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揚了揚下巴傲慢地發問道:「你就是那個什麼衛長風?」
「衛長風,這位是新任藏書閣閣
主王安室王長老,還不跪下行禮!」
剛才那名上院弟子狐假虎威地吆喝道,臉上帶著讓人作嘔的笑容。
「弟子衛長風,見過王長老!」
衛長風抱拳略施一禮,淡淡地說道:「不知上師有何見教?」
下跪行禮?笑話!簡直是將他當猴子來耍。
天地親師君,武者膝下有黃金!不要說上師長老,就算是武院掌院親至,也不需要行如此大禮,平白折辱了自己。
他真要是跪下去,明天就會成為整個武院的笑柄!
衛長風先將這名惡毒的上院弟子的樣貌牢牢記在了心裡。
後者被他的目光掃過,心底竟然泛起一絲寒意,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王安室森然說道:「本座聽說你很桀驁,沒大沒小不知尊卑,今天一見果然如此,藏書閣首席」
「弟子自知才疏學淺,不敢再擔當執事弟子的重任」
衛長風打斷他的喝斥,交出了自己的執事弟子銘牌:「還請上師另請高明!」
與其讓對方強行剝奪,還不如主動辭職來表明態度。
王安室後面的話頓時被賭在了嘴裡,一張老臉不禁泛起了紅意。
作為一名上師長老,上來就強奪一名下院弟子的職銜,說起來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他要事先給衛長風扣一頂不知尊卑的帽子。
但是沒想到衛長風的反應如此快,直接來個主動退職。
而且衛長風自舉的理由是「才疏學淺」,不是性質嚴重許多的「不知尊卑」!
這讓王安室心裡非常不爽,但又不能硬說衛長風這樣做不對。
「拿過來吧!」
另外一名同樣跟在王安室身邊的上院弟子卻是忍不住了,他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步,一把抓過了衛長風手裡的銘牌。
然後轉過身來,雙手恭恭敬敬地將銘牌奉給王安室:「閣主」
王安室點點頭,淡淡地說道:「賞給你吧!」
這名上院弟子頓時大喜,立刻躬身行大禮道:「多謝上師厚愛,弟子一定鞠躬盡瘁,為藏書閣任勞任怨!」
旁邊另外幾名上院弟子立刻投來嫉妒的目光,尤其是後面那些下院弟子,更是眼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這可是藏書閣首席執事弟子啊!
幾名跟來的上院弟子當然都是得到了執事弟子的職銜,但是首席和非首席還是有一定差別的,他們都在後悔自己剛才的反應太慢,白白錯過了一件好事。
王安室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衛長風的身上,問道:「今天開始,藏書閣由本座來執掌,你從裡面出來,有沒有夾帶什麼東西?」
正要離開的衛長風怔了怔,搖搖頭說道:「弟子沒有帶走藏書閣任何東西!」
「這你說了可不算」
王安室露出一絲陰笑:「讓我搜過了才能放心,這也是藏書閣的規矩!」
「對對對!要搜身!」
「我看這小子賊頭賊腦的,肯定是偷了很多神功秘籍!」
「他在藏書閣都快一個月了,不知道偷藏多少好東西,都得吐出來!」
「把他的衣服扒下來!」
幾名上院弟子心領神會地叫嚷了起來,紛紛對衛長風露出不懷好意的神色。
衛長風總算是明白過來,這位長老上師是存心要找自己的茬,沒事也要硬搞點事情出來,羞辱打擊自己!
他心中的怒火「騰」地冒了起來,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寧可在這裡轟轟烈烈地戰死,也絕不會忍氣吞聲任由對方的無恥侮辱!
「怎麼?」
王安室目光如針,泛起一絲冰寒冷意:「你還敢動手不成?嗯?」
最後一個「嗯」字出口,一股浩瀚氣息陡然自王安室的身體湧出,在瞬間將衛長風籠罩在內!
這是先天強者的氣勢威壓,衛長風頓時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呼吸和真氣的運行都變得不順暢。
「閣主,讓弟子來教訓教訓他!」
一名上院弟子趁機跳了出來,獰笑著朝衛長風逼近:「還給上師跪下!」
他探出手朝著衛長風猛然抓來。
衛長風目光一凝,不假思索地朝著對方的爪子一拳轟出!
這名急於立功的上院弟子沒有想到在王安室的威壓之下,衛長風居然還有還手的能力和膽量,猝不及防之下手爪被後者的重拳轟了個結結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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