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默驚駭不已,她忙看向已經去看電視的母親,見對方什麼都沒注意,才佯裝聲音說道:「啊你好,請問你這麼晚有什麼事麼?」
嚴柏輕聲道:「陳老師,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幫忙,不知道你現在可不可以出來一趟。」
陳靜默緊張得指甲掐住掌心的肉都沒留意,說道:「那個,很著急麼?」
「是的,很著急。」嚴柏聲音悅耳。
陳靜默隨口嗯了幾聲,眼睛始終注意著父母的動向,卻不肯說到底能不能出來。
嚴柏聽出陳靜默的猶豫,低沉說道:「陳老師,我很久沒見你了,你是不是怕我是壞人?你想想,那天我們喝醉酒也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陳靜默腦子裡驀地浮現出那天在酒店時的情景,乍然聽見嚴柏的甜言蜜語,腦子也有點犯糊塗。
「那,那好吧。」陳靜默終究沒抵得過嚴柏的溫柔攻勢,答應了下來。
嚴柏一笑:「好,那我等你電話,我會一直等你。」
陳靜默吱吱唔唔地掛了電話,想了想,走到父母跟前,開口道:「爸媽,我班上有學生家出了點事情,家長找我,我……」
「那個學生?」陳爸爸問。
陳靜默驟然間也想不到什麼學生的名字,腦海中閃現一個名字,也不管對不對,直接說道:「是顧承,就是以前我說過他母親去世,父親不太管他,挺可憐的一個小孩子。」
陳母對丈夫一點頭,說道:「剛才對方也是說是顧承的家長。」顯然是沒有懷疑女兒的說辭。
見狀,陳爸爸思忖了片刻,也點頭同意了,不過還是叮囑道:「你一個女老師這麼晚見男家長,自己要注意一點。」
「是,我會注意的。」陳靜默暗自鬆了口氣,面不改色地答應。
「去換身衣服,別穿裙子。」陳媽媽交代。
陳靜默嗯了一聲,不得不回房換了自己的短袖連衣裙。
等再出來時,陳靜默穿著中袖的格子t恤和一條黑色的牛仔褲,頭髮用橡皮筋隨意紮在腦後。
陳爸陳媽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又交代道:「手機保持暢通,無論什麼事,最遲11點必須回來。」
「好。」陳靜默保證。
等父母交代完,陳靜默才提著包包出門了。
下了兩層樓後,她速度不由加快,直到站在單元樓下才喘息著輕輕笑了一下。
陳靜默拿出手機給嚴柏打電話,說道:「喂,嚴,嚴先生,我已經出來了,請問,我要上什麼地方來找你?」
「你家小區對面。」嚴柏聲音溫柔。
陳靜默愣了一下:「我,我家小區對面?」
「是的。」嚴柏回答。
「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哪裡?」陳靜默很驚訝,他們只見過一次面,那天也只是記了一個手機號,曾經都沒有再聯繫過,對方是怎麼知道她住什麼地方的。
嚴柏低低一笑,回答道:「對於我喜歡的女生,我總要多知道一點才能多關心一點,你說是麼?」
陳靜默二十幾年在父母的教育和管束下從來沒有聽過男生對她說什麼甜言蜜語,就連在家裡看電視也少有現代一些言情故事,驟然間聽見嚴柏的甜言蜜語,陳靜默有些面紅耳赤,連怎麼回答都忘了。
嚴柏彷彿不知道自己的話會對陳靜默造成什麼影響,又說道:「陳老師,現在可以出來見我了嗎?」
陳靜默這才從小粉紅的泡泡中醒過來,忙道:「好的,你稍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出來了。」
嚴柏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他按下車窗,扭頭看著街對面,餘光卻看到車前掛著的一個小掛件,那是一個有點醜醜的中國結,下面掛著一個小鈴鐺。
季霜羽小時候特別愛自己手工做一些小東西,這個中國結就是她送給嚴柏的。
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十年,他不相信這十年的感情沒有一點真情留下。
既然霜羽的心裡始終有顧傳聖這個人,那他就讓她徹底斷了這個念頭!
看著從大鐵門邊上的小門出來的陳靜默,嚴柏緩緩勾起了微笑,走下了車,對出來的女人揮揮手。
八點過,他們南青市才剛剛進入夜晚,街邊的路燈卻已然亮起,銀色跑車格外引人注目,更何況車邊站著的還是個英俊瀟灑的男人。
陳靜默下意識地微微挺了挺胸,對街對面的嚴柏也揮了下手,快步走過去:「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等待一位漂亮的女士是我的榮幸。」嚴柏舌燦蓮花,為陳靜默打開了副駕駛位上的車門。
「謝謝。」陳靜默略有些羞澀地坐進去,很快就便聞到了隱約的酒味。
嚴柏坐回駕駛位,察覺到酒味都是對方身上的,有些詫異地問道:「嚴先生,我冒昧問一句,你,你是不是喝酒了?」
嚴柏一笑,緩緩傾身,壓向陳靜默。
陳靜默身體一僵,呼吸都不由停住,顫聲道:「嚴,嚴先生,你你要……」
嚴柏緩緩伸手,越過陳靜默的身體,臉頰,停在她的頭側,低聲道:「我酒駕,陳老師是不是要讓警察叔叔來抓我?」
陳靜默臉色緋紅,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結巴道:「沒,沒有。」
嚴柏淺淺勾了勾唇角,伸手拉住安全帶,親自為她扣上:「那咱們出發吧。」
看到嚴柏系安全帶的動作,陳靜默才逐漸回過神,她剛才還以為對方會……
她嗯了一聲,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汗顏。
跑車的轟鳴聲響徹了整條街,陳靜默因為慣性靠在椅背上,一時間又有些嚇住了。
周邊的景色都快速地後退,她有點害怕地雙手握拳放在雙腿上,戰戰兢兢地問道:「嚴,嚴先生,能不能慢一點。」
喝了酒又開得這麼快,陳靜默真的有點擔心了。
「困在喧囂的社會裡那麼久,你難道不想徹底放鬆一次嗎?」嚴柏車速不減,越開周圍的車輛也越少,車子逐漸進了郊區。
陳靜默僵硬著身體搖搖頭,這種玩命似的放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又開了一段距離,陳靜默臉色都有點發白了,嚴柏才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路邊的應急車道上。
剛一停穩,陳靜默就慌忙打開車門,彎身在路邊乾嘔了幾聲。
嚴柏有些嫌惡地看了對方一眼,還是跟著下了車,從車後拿了瓶礦泉水給陳靜默:「抱歉,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讓你也跟著我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