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羽大聲喊道:「心潔,掛電話!你唔……」
話還沒說完,季霜羽就被嚴柏摀住了嘴。
余心潔聽見那邊聲音不對,立即警覺道:「霜羽?霜羽你怎麼了?嚴柏,你不要傷害她!」
季霜羽嘴上唔唔喊著,揚聲器裡傳來的余心潔的話讓她心頭一暖,眼圈頓時就紅了。
嚴柏見季霜羽說不出話來,這才冷厲地對余心潔說道:「余心潔,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只有一件事說,我要跟你斷絕關係,之前說的一切都不再作數,你愛怎麼樣隨便你,那套房子當作是對你的補償,你聽清楚了嗎!」
余心潔聽得很清楚,也正因為太清楚,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嚴柏終究還是要霜羽不要她了。
「唔!!」季霜羽雙眼通紅地盯著嚴柏,她動彈不得,可又憤恨無比。
她扭動著頭,張嘴,狠狠一口咬在嚴柏的手掌小手指的位置上。
「啊!」嚴柏吃疼地鬆開手,卻因為手掌揮動的方向,啪地一耳光扇在了季霜羽的臉上。
清脆的聲響讓三個人都為之一愣。
余心潔心急道:「嚴柏?霜羽?你們怎麼了?」
嚴柏回過神,忙掛斷了電話。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微側著臉的季霜羽,懊悔不已。
他打她了,他怎麼會捨得打她呢。
嚴柏漸漸鬆開了對季霜羽的鉗制,深切道歉:「霜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傷的重嗎。」
嚴柏想去扶季霜羽,卻被季霜羽躲開。
「我沒事。」季霜羽側過臉,撐著沙發自己坐起身,卻離嚴柏遠了些。
嚴柏這才注意到季霜羽兩隻手的手腕上竟然也被他勒得紅了一片,看著對方避如蛇蠍的神色,他眸底一片黯然。
良久過後,嚴柏喉嚨發乾地只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沒想傷害你,我愛你霜羽。」
季霜羽唇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不肯回一個字。
嚴柏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來電,嚴柏索性關機不予理會。
這時,季霜羽才開口道:「不要傷害心潔,她是無辜的,不要傷害她。」
嚴柏握著手機的指關節陣陣發白,他點點頭,沉聲道:「好,我不傷害她。」
「我想休息了。」季霜羽又說。
嚴柏不敢再多說,怕這樣尷尬的氣氛會持續很久,他站起身,想了想,說道:「霜羽,我知道我有很多壞毛病,可是我會為了你而改正,我們結婚以後,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聞言,季霜羽驀地抬起頭看著嚴柏,目光如炬:「你說什麼?結婚以後?」
嚴柏沒想隱瞞她,開口道:「是,我爸媽已經同意結婚了,他們會和你母親商量婚事,婚期暫定在你暑假裡。」
季霜羽哈地冷笑了一聲:「在你們嚴家人眼裡,我季霜羽永遠都沒有屬於自己的人權!我就是你們家養的一條狗,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臨了不喜歡還能宰了吃肉!」
「霜羽!」嚴柏厲聲呵斥了一聲,又軟下聲音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這些話我當沒聽見,等你平靜一點,我再來看你。」
季霜羽雙拳緊握,雙目泛紅,緊緊盯著嚴柏,渾身抑制不住地發抖。
嚴柏神情一頓,他從未見過季霜羽有過這樣怨恨的眼神,憤怒而壓抑。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嚴柏不想再繼續刺激季霜羽。
走到門口,剛打開門跨出去,嚴柏就聽見季霜羽冷漠的聲音傳來:「要我嫁給你可以,你把自己結紮了,我就嫁給你。」
嚴柏震驚,回轉頭看著依舊窩在沙發上的季霜羽,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客廳裡明亮的燈光照得季霜羽無處躲藏,她冷冷看著嚴柏,毫不閃躲,再次開口:「顧傳聖曾願意為了我結紮,你不是要和他比麼,你要是也願意結紮,我就嫁給你。」
「霜羽……」嚴柏眸光閃動,呼喚了季霜羽的名字,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能回答什麼。
「不是還有近兩個月的時候才考試麼,你可以慢慢考慮,不著急。」季霜羽緩慢站起身,瞥了一眼嚴柏,「我去休息了,走時請關門,謝謝。」
嚴柏愣怔著看著季霜羽進了臥室,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才輕輕關上大門走出去。
樓梯的聲控燈有些不太靈敏了,需要很大的響動燈才亮起來。
嚴柏被季霜羽那番話震得無法言語,就連動作都下意識地放輕,樓梯間一片黑暗,只有窗口隱約投來的光線。
嚴柏握著扶手,走了幾節台階,突然狠狠地一掌敲在扶手上,匡噹一聲,聲控燈才亮起來。
他剛剛發現,霜羽不再稱呼他嚴柏哥了。
他們之間,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可他,不後悔!
季霜羽將自己反鎖在臥室裡,沒有開燈,背靠著門,抱著膝蓋,將頭埋在臂彎裡。
「爸爸……」季霜羽聲音沙啞,「我做了一件壞事,爸爸,你會原諒我麼。」
房間裡靜謐一片,沒有人會回答她。
「我不想嫁給他,是他逼著我做出這樣的選擇,我是不是已經成了壞人?爸爸,你告訴我,爸爸……」季霜羽執著地問著。
胸口傳來的震動讓季霜羽渾身一抖,她緩慢站起身,摸索著打開房間的燈。
她眼睛很紅,但沒有流淚。
從內衣裡拿出手機,看到是余心潔的來電,季霜羽深吸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才接通。
剛一接通還沒來得及說道,余心潔就急忙問道:「霜羽!你怎麼樣?嚴柏是不是欺負你了?」
季霜羽微微扯出一點笑容,說道:「我沒事,心潔,你別擔心。」
「可我剛才聽見啪的一聲,像是……耳光。」余心潔忐忑開口,嚴柏提出要和她分開她都沒這麼緊張過,電話掛斷後,她甚至都想到要給顧傳聖聯繫。
她知道,只要霜羽平安無事,顧傳聖是一定會成全她的心意。
季霜羽沉默了一下,嗯了一聲,說道:「剛才是有點事情,不過他已經走了,我沒事,真的。」
聽見季霜羽這麼說,余心潔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心潔,他說的那些話……」季霜羽緩緩開口。
「沒關係,我有心理準備的,你也別擔心我。」余心潔輕輕笑了一下,說道,「明天我過來幫你補習吧。」
季霜羽原本想答應,可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了,我想休息一天,後天復學後再說吧。」
「嗯,也好,那你明天好好休息。」余心潔輕聲道,「你早點休息,拜拜。」
「拜拜。」季霜羽道完再見,掛斷電話後,翻看著通話記錄良久,最終,她關了手機,再次關燈,將自己投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