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潔察覺到季霜羽的心不在焉,不止是上課,就連吃飯的時候,她也一聲不吭。
嚴柏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余心潔問不出答案。
這是季霜羽隱瞞她最深的一次。
余心潔握著手機轉動了幾下,考慮著要不要把今天嚴柏來學校的事情告訴顧傳聖。
「心潔,下午我不去上課了,點名的話你幫我答一下。」季霜羽突然開口打斷了余心潔的思忖。
她抬頭看著季霜羽,有些詫異,季霜羽逃課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季霜羽雖然討厭學這個,但至今還沒有逃過課,就算上次說要逃課也只是說說而已。
如今卻直接言明了不去,可見嚴柏和她說的內容讓她難以消受。
「好,我會幫你點名了,下午是要去接顧傳聖麼?」余心潔沒有深究,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季霜羽唔了一下,算是應了余心潔的話。
她放下筷子,起身道:「對不起心潔,我就先走了,錢已經付過了。」
余心潔見她也沒有要說的心思,沒有勉強她,點頭道:「好,路上小心。對了,週三晚上系團的活動你別忘了。我看到你把面具還扔在那間屋子裡,要我明天帶給你麼?」
季霜羽心神恍惚,點了點頭,還撞了個人,才出了餐廳。
余心潔看著季霜羽失落的背影,沒有遲疑地給攝影的小胖子打了個電話。
正吃麵條的鄒成看到來電,欣喜地接起來:「心潔!你找我啊。」
「你有顧傳聖的聯絡方式嗎?」余心潔沒和他寒暄。
小胖子一愣:「顧傳聖?啊,你說那個模特啊,我好像沒有他的聯絡方式。你著急麼?我幫你找老大問問。」
「嗯,很急,我等你回話。」余心潔一句廢話都沒有,也不掛電話地等著。
鄒成不敢怠慢,放下碗筷就蹬蹬跑到了樓下下找自己的老大。
「老大,你有那個顧先生的電話嗎,很急很急!」小胖子一進門就對著挑選照片的常天急吼吼地說著。
「很急就去上廁所,叫我有p用。」常天因為被顧傳聖放鴿子,脾氣有點大。
「要電話很急啊,老大,你就說說嘛。」鄒成跟著常天時間比較長,摸透了這位老大是個紙老虎。
常天嘖了一聲,恨恨地拿過電話丟給小跟班,說道:「找到姓顧的電話最好給我好好罵一頓!」
小胖子沒理他,查了電話號碼就告訴了還在等待的余心潔,剛想再問問別的情況,對方就掛了電話。
「唉,心潔總是這麼不愛聽我說話。」小胖子小聲感歎。
常天補刀道:「人家就是看不上你才不想聽你說話。吃完飯就做事去。」
小胖子似乎早就習慣了,呵呵笑了笑,把電話還給常天,老實回去吃自己的面了。
余心潔拿到電話就發了條信息給顧傳聖。
沒一會兒,電話就響了。
顧傳聖有點忙,還沒來得及吃飯,手機是陳岳看到遞給他的。
深知余心潔不會無事騷擾他,顧傳聖回撥了回去,冷靜問道:「出什麼事了?」
余心潔對顧傳聖無法隱瞞,只能說道:「嚴柏在上午的時候來過的學校找霜羽,那之後霜羽就變得有點奇怪,剛才也沒吃多少東西就走了,說是要去接你。」
一口氣把事情說完,余心潔等候著顧傳聖那邊的詢問。
然而等了半晌那邊都沒有反應。
「顧總?」余心潔出聲喊了一聲。
顧傳聖臉色陰沉,淡淡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先謝謝你。掛了。」
陳岳見慣了顧傳聖嬉皮笑臉沒個正行的模樣,乍然看到表情凝重的上司,也不由謹慎開口道:「是季小姐怎麼了麼?」
顧傳聖捏了捏鼻樑,開口道:「嚴柏將軍了。」
陳岳眉頭一皺:「你是說他去找過季小姐了?」
「只怕還說了很多別的事。」顧傳聖冷笑道,「棋差一招啊。」
「那麼,季小姐對你的身份……」陳岳擔心。
顧傳聖搖搖頭,有點苦澀地說道:「傳信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霜羽對我的身份也不知道瞭解多少。」
陳岳接過顧傳聖手中的筆和文件,說道:「回去吧,看看情況,能不能挽回都不要輕易認輸。」
顧傳聖點了下頭,對著陳岳感激地笑了一下:「謝了陳哥。」
換回自己的衣服,顧傳聖打了個車就往家趕——他知道季霜羽是不會去常天工作室的。
季霜羽的確沒有去工作室找人,她剛才根本就沒注意聽余心潔說了什麼。
她無處可去。
她想過把今天和嚴柏說好的事情告訴自己的母親,可她也知道,說與不說的結果都是一頓教訓。
與其主動去找罵,她不如等著母親知道的時候再來指責她的不是。
季霜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她從小就知道寄人籬下要乖一點懂事一些,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就算沒有父親而被人譏笑,她也告訴自己堅強勇敢一點,只要樂觀一些母親就會擔心少一些。
也不知是暗示起了作用還是自己本性就和父母不像,季霜羽不太會糾結那些會令自己傷心難過的事情。
其實就連顧傳聖當年作弄自己的那些事,她也只是僅僅記得這些,卻沒有再氣這個人。
可今天,在答應了和嚴柏交往之後,她做不到以樂觀的心情去對待。
季霜羽覺得心裡有一把火在燒,灼傷了心口也快要燒燬自己的理智。
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季霜羽想找個人吵一架,就當消耗自己的精力也好。
咦?
季霜羽看著街對面的建築,看到「南青三中」的名稱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到顧承的學校門口了。
門口站著幾個人,背對著自己那個小孩兒身影她看著有點眼熟。
「那不是承承麼?」季霜羽認出來,抬腿走了過去。
「……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季霜羽剛走過去,就聽見和顧承站在一起的卷髮女人說了這麼一句。
看到顧承的那位班主任陳靜默也在,季霜羽正想開口問,那個卷髮女人又叫囂道:「這種沒家教的孩子你們學校是怎麼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