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羽去學校的打算作罷,可要去顧家顯然走路是行不通的,一個西一個東,穿城而過,公交都不到。
打車的時候,連著好幾個司機都不肯載他們,看著髒兮兮的兩個乞丐,估計也就是季霜羽沒有嫌棄他們。
等了快半個小時,總算有個出租車不嫌棄顧傳聖倆舅甥讓他們上了車,季霜羽按照顧承說的地址報給司機,司機停在路邊上沒動。
「師傅不走?」季霜羽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看司機。
「那地兒太遠了,都鄰郊縣了,不打表。」司機皺著眉看著後座上的兩個乞丐,語氣不怎麼友善。
季霜羽早就猜到是這樣,她沉吟片刻點頭道:「行,不打表就不打表,師傅你報個價。」
司機見對方也爽快,隨口說道:「八十。」
季霜羽咂舌,八十都能來回了好嗎!
她回頭瞪了一眼正好奇看車窗外的顧傳聖,肉痛地說道:「行,八十就八十!」
如果讓她知道顧傳聖是故意戲弄她,這八十塊錢連本帶利最少也要翻十倍還給她才能消氣。
路上,司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後座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乞丐。
季霜羽蹙眉道:「師傅,你能看前面麼,出車禍了別說八十,八分都沒有了。」
司機被人損了一句也沒惱,笑了笑道:「我說美女,你這帶著兩個乞丐去那麼個高檔地方做什麼?」
季霜羽眼珠一轉,忽然問道:「師傅你們天天在外面跑也要聽點八卦新聞吧。」
司機閒聊道:「多少肯定是要知道點,要不然路上悶不吭聲太無聊了。」
「那你知道傳承集團的顧家嗎?」
司機笑道:「那哪兒能不知道,我們南青市的首富啊。你去的那個地點好像就是顧家吧。」
季霜羽呵呵笑起來:「是啊,你後座上坐的據說就是顧家的大少爺和孫少爺,我這不是要送他們回家嘛。」
司機方向盤一個打滑,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眼後座上兩個乞丐,驚詫道:「不可能吧,顧家的人能這麼落魄?美女你真會開玩笑。」
季霜羽轉頭微瞇著眼睛,打量著一臉茫然的顧傳聖,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也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可他們說是自己被逐出家門了,我也是做做好事。師傅在外面沒聽到過顧家的這些個消息麼?」
師傅想了一下,意有所指道:「這倒沒聽說過,不過,有時候也要小心那些故意攀關係的人。」
季霜羽不以為然,反正她就是覺得這事情蹊蹺的很,不見到顧家兩位長輩,她半個字都不會信。
顧傳聖默默地坐在後座上看著前面的季霜羽那點小伎倆,不動聲色地思考著怎麼提前給父母吱一聲。
他弄出這麼一齣戲父母自然是不過問的,可怎麼也不可能讓父母跟著他演,原以為季霜羽沒這麼多鬼心眼,誰知道居然還要直接找上門,難道真的是以前自己欺負的太狠了,如今全是自找的?
顧傳聖動了動,伸手抱住旁邊外甥的小手臂,傻愣愣地晃了晃,無所顧忌地開口道:「我想尿尿。」
顧承心思一動,忙附和道:「漂亮姐姐,我和舅舅都想尿尿,能不能先停下車啊。」
季霜羽心裡冷笑,哼哼,想尿尿?想逃跑才是真的吧,知道要露餡了吧!
可嘴上卻是難得善解人意:「師傅,能停一下嗎,錢我多付十塊。」
「行,前面就有個公共衛生間。」有錢好辦事,出租車將他們拉到路邊的一條道上停下,指了指位置,「就這穿過去,幾步路,不收錢的。」
顧承道了聲謝,開了門帶著舅舅去了衛生間。
季霜羽看了看時間,腹誹道,姐姐等你們十分鐘,看你們耍什麼花樣。
一進衛生間,顧承就忙問道:「舅舅怎麼辦,漂亮姐姐要去找外公外婆,不是就都露餡了麼?」
顧傳聖揉揉外甥的頭髮,快速掃了一眼不大的衛生間,發現只有一道門是關著的。
他從容道:「所以才要來找電話用用。」
顧承:「??」
正說著,那道緊閉的衛生間門打開,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邊拉著拉鏈邊走出來,瞥見兩個流浪漢在,眼裡一陣嫌惡。
「關門。」顧傳聖說了一句。
顧承立即心領神會,兩步到進門的地方,砰地把大門關上。
剛出來的中年男子一愣,隨即怒道:「嘿你們想幹什麼,把門打開!」
「不幹什麼,借個電話用用。」顧傳聖說話間已經逼近中年男子。
過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和表情。
望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乞丐,中年男子一驚,這是要打劫的意思?
他瞟了一眼站在門口守門的小個子,察覺到那還是個孩子,不由又有了點底氣,鼓足了力氣去撞顧傳聖。
顧傳聖沒防備,被撞得移了一下,中年男子伸著手臂要去抓門口的顧承。
顧傳聖眼眸一暗,一個箭步上前,將中年男子的右手反剪到後背,一手扣住對方的肩膀,趁著對方還沒叫喊出聲,順勢將人狠狠撞上了牆壁。
中年男人額頭撞了個大包,頓時暈了過去。
顧傳聖拍拍手,蹲下身去找電話,歎氣:「都說了只是借個電話用用,非得逼我動粗!」
從男子褲兜裡摸出個手機,顧傳聖撥了個號碼,很快電話那頭的人就接了起來。
顧傳聖長話短說地開口道:「爸,她要帶我們回來,你們就說我已經被逐出家門,拒不接見,就這樣,這個電話是臨時的,不用再回過來,再見。」
顧傳聖掛斷電話,將電話號碼刪除,想了想又打了個120,告訴他們這個地方有個昏迷不醒的人。
隨後他把電話放了回去,對外甥招招手:「走了。」
顧承偏頭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電話贊助人,問道:「舅舅,他會死麼?」
「不會,最多腦震盪幾天。」顧傳聖牽著外甥的手,慢悠悠地走出去,在面對停在路邊的出租車時,臉上逐漸露出憨直的表情。
季霜羽眨眨眼睛,居然回來了?居然沒有逃跑!!
顧承歡快地坐上車,催促道:「走吧回家回家!」
季霜羽眉宇間擠得能夾死一隻蚊子,她怎麼還是有種心慌慌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