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登時有些氣餒,說道:「這就難辦了,這江渚寨人手眾多,單憑咱們三人之力去攻打它,無異於蚍蜉撼樹。」
崔濱道:「如果能把方震東他們那些人引到此處來,興許就能攻破此寨。那些人雖說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但畢竟人多勢眾。兄弟,你在這裡呆了也快三年了,可有這裡的水道圖紙。」
秦浩道:「這個自然是有的。我在這裡天天想的便是如何和她一起逃出去,這種東西肯定是千方百計也會搞來的。」
崔濱道:「只要有這水道圖紙就好辦了,我帶著它去把方震東他們找來,你們在裡面裡應外合,就不愁這江渚寨不破了。」
秦浩道:「大哥的想法挺好,可是這方震東新敗,他怎麼能信你了?」
崔濱道:「這個不用擔心,我自有門路。現下的方少卿的影子叫做秋凌劍,他和我有些交情。方少卿和方震東都極器重他,我去找他,應該能說動方家父子。本來這次我來,第一個就想去找他的,後來遇上了方大俠,就想能不用找他就不找他了。但眼下看來,我還是得再賣回老臉去求他一次。」
方承道:「你的想法雖好,卻還是難於實行。你忘了秦兄說的,這裡進出都瞞不過秦大川的耳目。咱們是誤打誤撞進來的,現在要出去又怎麼出得去了?」
秦浩這時笑道:「這倒不是什麼難題。其實我一人要離開這裡是很容易的。我家家傳有一身鮫皮水靠。這副水靠是我祖上隨三寶公公下南洋時得來的,是一件稀世奇寶,穿上它之後,入水不沉,遇寒不冷。穿上它,只要水性稍好一點,遨遊江河便易如反掌了。只是這件寶物也有一個不好處,就是必須貼身而穿,否則就失了效用。所以身形胖碩些的無法穿著,女子也無法穿著。這副水靠我一直帶在身邊。只是她既不會水,又穿不上,所以一直無用。但如交給大哥,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方承也笑道:「若是如此,那這江渚寨就真的攻破有望了。」
崔濱道:「雖是如此,咱們還是得小心計較才是。這秦大川縱橫洪澤湖近二十年,那也不是浪得虛名的,還得步步謹慎。這麼著,事不宜盡,今晚咱們就動手,晚了方震東家裡那些人也就散了,再要聚齊可就不容易了。但我把他們帶過來容易,要避過秦大川手下的耳目卻是不易。晚上你須得在寨裡製造一些混亂,再把寨裡的耳目打掉一些。這樣裡應外合,應該就能破了這江渚寨。」
方承點點頭道:「言之有理。我想最好是在寨裡放把火,這樣不僅能夠製造混亂,還能給外面攻寨的人發出信號。秦兄,這山寨裡哪個地方容易著火,又不容易讓人懷疑了?」
秦浩想了想,道:「那大概只有伙房了。那裡平常都有用火,又放了不少桐油一類的引火之物。昨夜大勝,我想今晚秦大川會讓人大肆慶賀,咱們如果再放把火,那裡面的場面肯定會很快混亂起來的。」
方承道:「既是如此,咱們就這麼定下了。」
秦浩道:「那我去把水靠取來,再設法哄過崗哨,放大哥出去。」
秦浩說完便走了。方承看了看崔濱,忽道:「崔濱你坐下。」
崔濱一愣,不知方承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著方承坐下了。方承猛的抓起他的手,以右掌掌心抵住崔濱的掌心。崔濱頓覺一陣灼熱的內勁透掌而來,他驚覺方承這是要渡真氣給他,忙凝神歸氣,意守丹田。方承渡了一小會真氣,感覺差不多了,這才收手。崔濱導氣歸元,良久才問道:「方大俠你這是……」
將自身真氣渡予他人,這可是極少見的事,施行者真氣難免會有相當損耗,平常絕沒有人會傻的這麼做。方承微微一笑道:「待會你要泅水出去,湖水冰冷,我怕你有所閃失,所以渡點真氣給你。我的內力比較古怪,遇冷則熱,應該可以幫你抵擋一二。」
崔濱感激莫名,正待出言,秦浩推開草叢,走進洞來了。秦浩言道:「大哥好了,趁現在他們要換班吃飯,我送你出去。」
方承正怕多做虛禮,順勢便道:「你們去吧,一路小心,我要打坐一會,補些元氣回來。」言罷盤膝坐下,進入定中。
崔濱,秦浩見得此景也再多說什麼,隨即出山洞去了。方承初時不過假做入定,但過了一會,便真進了物我兩忘的境界。直到晌午時秦浩過來把他喚醒。吃過秦浩送來的吃食,方承料想夜裡必有一場惡戰,當下又繼續打坐養神,固本歸原。冬時節氣,天晚的早,沒過多久,夜色又再次重臨大地。方承在山洞中等著,他本想秦浩會很快過來,誰知,捱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仍不見他蹤影。方承等得不耐,心想反正夜黑,不如出洞看看怎麼回事。他正做此盤算,卻聽幾聲腳步輕響,秦浩總算來了。
方承忙問:「怎麼來的這麼遲?」
秦浩道:「我去安排了一下。晚上秦大川果然擺宴大肆慶祝,我把晚上的事和她說了。她在這裡一直有幾個體已的姐妹,幫忙把伙房的那幾個人灌倒,現在那邊已然安排妥當。只要時機一到就會起事。」
方承一愣道:「你把這事告訴了別人,那些人可靠嗎?不要一步錯,滿盤輸。」
秦浩道:「大俠放心她們都是被秦大川和手下人強擄來此的,平常受盡了苦楚,得知今夜能逃出生天,個個都奮勇當先,絕對信得過。她們平常也都是在伙房做事,有她們看著那兒,也不致惹人懷疑。」
方承道:「這便好,咱們現下要做些什麼?」
秦浩道:「這江渚寨外圍還有許多崗哨,如不放倒了,一會大哥帶著人來了,可能提早被知曉了,只怕會壞了事。而且我也怕如果大哥不能把人帶來,到時,除了這些崗哨,咱們至少還有一個拚死衝出去的機會。」
兩人潛行隱蹤,向崗哨摸去了。到了第一個崗哨,秦浩輕聲向方承道:「大俠,這哨口有三個人看著,哨裡面有一根警繩連著外面的警鐘。只要咱們一個不慎,讓他們拉響了外面的警鐘,那一切就完了。一會我先進去,出其不意先制住一個,大俠隨後掩進,設法制住其他兩個。動作一定的快,要慢了一點就糟了。」
方承點點頭道:「你儘管進去,我武功雖不怎樣,但出手卻還是不慢的。」
秦浩微一點頭,站直身子,挺著胸進了崗哨,方承隨後掩進。秦浩走過去和其中一人閒扯起來,另外兩人也湊了過去。方承見時機正好,飛身而下,一刀戳中了一人的陶道穴。方承刀上勁力剛猛,認穴又准,一中那人穴道,那人眼前一黑,立刻暈了過去。方承不待另一人反應,單刀變向又戳中另一個人的關元穴。秦浩見狀當即也出手,一把制住了面前之人。
三人都已被制,秦浩頗是吃驚道:「大俠刀法好快,可是為什麼你不把刀出鞘,而要帶著刀鞘制敵?」
方承道:「我一向不喜殺傷人命,能留一個性命就留一個吧。」
秦浩怔了一下,良久才道:「大俠真是宅心仁厚。」
兩人離開了崗哨,如法炮製,一連敲掉了七個崗哨。方承刀法極快,往往是對方還不及反應,便已被制住,因此一路過來出奇的順利。在從第七個崗哨中出來時,秦浩沒有繼續往下一個崗哨走,而是拿出了一個哨子,吹將起來。哨聲遠遠傳去,方承有些好奇便問道:「你這哨子是用來聯絡的吧,這會可是要她們在伙房動手了?」
秦浩放下哨子道:「大俠料的不錯,這哨子本來就是她給做的。這兩三年我們都是用這哨子相互聯繫。她住的地方,我不好一直過去,只能如此。」
兩人正說間,遠遠一片火光騰起。伙房那邊看來是已經成事了。秦浩道:「大俠下面還有兩個最重要的崗哨,這崗哨裡人比較多,還都有舵主駐守,要悄無聲息的取下,極難辦到。咱們最好趁著這火起的時候去奪下,此時寨裡大亂,就算警鐘響了,估計也不會有幾個人注意。」
方承點點頭。兩人向最後兩個崗哨摸了過去。兩人還是依著舊法,秦浩先進去,方承後面掩進。秦浩進了崗哨便嚷道:「陳舵主,伙房走水了,你可看到了?」
一個精幹的中年人走將過來,問道:「看到了,你說這是什麼事,可別把吃的全燒了,那咱們又得出去搗騰糧食了,豈不麻煩。唉,秦舵主,你過來這邊做甚,今天不該是你來換班啊。」
秦浩道:「這個,自然是有事了,陳舵主你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舵主也不防備,直接走了過來道:「秦舵主什麼事,還要搞得這般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