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黑白道之初下江湖

正文 第21章 江畔決鬥 文 / 秋葉的歌者

    這人自然是陳不憂,他的神色還是上午那般冰冷,還不經意的用眼角掃了掃方承身後。確認方承身後確實無人跟隨之後,陳不憂冷冷一笑,說道:「還算是個男人,當真一人來赴約。」

    方承此時也不再客氣,冷冷說道:「陳鏢頭久等,」語氣一頓,隨即又道:「陳鏢頭有何賜教,直接示下吧,方某恭候。」

    陳不憂冷笑一聲,道:「痛快。姓陳的不自量力,要替師弟出頭,了結你們這段樑子……」陳不憂忽的聲音一頓,雙眼如刀緊盯在方承臉上,一字一吐的說道:「兩條路讓你選。要麼,自己拿刀在身上開兩個口子,滾出成威鏢局;要麼真刀真槍,咱們今夜做個了斷。」

    方承冷冷一笑,當即單刀出鞘道:「既是如此,方某只好斗膽向陳鏢頭討教幾招了。」

    陳不憂斜眼瞟了方承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可想好了。待會動起手來刀槍無眼,我可不會念及你是同僚而手下留情。」

    方承冷笑一聲道:「生死各安天命吧,方某本事不高,但還不至於連跟陳鏢頭動手的膽量都沒有。只是不知,方某若敗了會如何,若僥倖勝了又當如何?」

    陳不憂冷冷一哼,道:「你若勝了,陳某任由你處置就是;但若敗了,對不住,少不得要在你身上扎兩個透明窟窿。」

    陳不憂話語剛盡,牙齒微咬,銀槍一抖,朝著方承前心便即點來。這招叫做「四郎探母」,槍頭一點不過是虛招。真正厲害的是後頭以槍代棍的纏絆招法。敵手若不明底細,見槍頭點來,便即閃開近身去打,只怕就會吃虧。只是方承在虎威鏢局曾見張力傑使過這招,知根知底,自然不會上當。

    當下,方承清醒的後退了一步,陳不憂的後招登時全數落空。陳不憂一招落空,並不以為意,銀槍一抖,晃出六朵槍花,霎時將方承上下左右的去路盡皆罩住了。這招叫做「六星齊輝」是一招虛中套實,實中有虛的精妙槍法,若不知根底,實是難以抵擋。只是用在方承身上,卻又不是地方。

    方承和張力傑共事兩年,對張力傑的武功路數幾乎是一清二楚。當然張力傑的武功和陳不憂不能相提並論,但兩人用的招數畢竟相同,個中精妙方承是窺測不到,但大力情況總是知道的。

    兵法云: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以方承時下的內力修為,武林當中能勝過他的,必定是響噹噹的一流高手。但是方承與高手交手經驗實在太少,出招招法和臨敵應變也差,這兩點正是方承眼下的軟肋。可和陳不憂交手,情況就不一樣了。方承就算不能料敵於先,見招拆招總是辦得到的。前面所言那個軟肋,多少也彌補了一些。

    陳不憂卻沒想到這一層,他只道這招「六星齊輝」一出,方承既便不立時負傷,手忙腳亂總是會有的。孰知,方承早已成竹在胸,見陳不憂攻來,當即避實攻虛,不僅躲開了陳不憂的凌厲攻勢,更是借勢反擊。

    這可大在陳不憂預料之外,一時之間他也沒反應過來,反倒是他自個弄得手忙腳亂了。虧得陳不憂久經陣仗,危急時刻他乍然回過神來,慌亂之中急忙以槍代棍,使了一招「橫掃千軍」將方承的攻勢緩上了一緩,然後急忙抽身急退,力圖與方承拉開距離。

    方承也未得勢不讓,步步緊逼,由著陳不憂後退。其實這時如果方承不容陳不憂喘息,追身近打,當時便能佔盡優勢。要知道陳不憂使的是八尺銀槍,槍法講究一寸長,一寸強,雙方離著一定距離時,長槍的優勢盡可施展。但如果雙方是近身格鬥,長槍的優勢不僅蕩然無存,還會處處受制掣,八尺長槍反會成為累贅。

    如此淺顯的道理,陳不憂自是明白,所以待全身而退,他忙先擺了守禦之勢,以防方承再近身來打。饒是如此,他也過了良久心神才自稍定,等他回頭又去尋思,尚覺慶幸不已。只是陳不憂卻沒去想,如此簡單的道理,方承又怎會不懂了?方承經驗雖然少,但總不至於還看不透這一點。只不過,當時他心中卻另有一番心思。

    常言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方承雖與陳不憂只交手三招,卻已能估略到他有多大能耐。方承感覺陳不憂的武功至多也就和張岳在伯仲之間。以他眼下的武功,應付陳不憂,該不是什麼難事。有了這份存想,方承突的生出一個念頭:這倒是一個練手的好機會,或許不把陳不憂一下打倒更好些。

    自從來到成威鏢局,一向太平無事,方承平常也尋不到什麼一試身手的機會,頂多也就是跟周達過過招。但周達和他實在相差太遠,況且切磋武功都只是點到為止,不用全力,和今晚這真刀真槍的激鬥,那是完全不可相提並論的。方承一直苦於無練手的機會,今夜和陳不憂這場對決,雖非出自他本願,卻正好遂了他的心願。所以,方承這才生了放水的念頭。

    但這個念頭,委實太大膽了些,在方承心中也就是稍現即逝,此後怕也不敢再有。可是,高手過招又豈容得有一絲的分神,方承心中因有了那個念頭,動作自然有了點猶豫,這略一遲疑,可就當真放了水了。

    經過這一番迭變,陳不憂雖然全身而退,卻也吃了一個不小的教訓,剛開始的驕橫之氣立即收斂了起來,待心神安定下來,這才十分謹慎的又攻出一招。方承也不示弱,單刀一偏,欺身向前,竟來個以攻對攻。陳不憂有了方纔的教訓,不敢托大,當即先回槍防了一招。雙方你來我往,時攻時守,轉眼間又過了十幾招,漸漸的陳不憂又處在了下風。

    又鬥數回合,陳不憂越打越是心驚。剛一開始,他覺著方承使的是五行八卦刀法,但交手幾招過後,他卻發覺自己上當了。陳不憂行走江湖多年,真正的五行八卦刀法,他見識過,也曾與之交過手。可眼前這個對手,招式看著像是,但出刀的角度,勁力,法門則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結果一交手,他便吃了大虧,眼見著對方這一招這麼來,該這麼發勁,後招又該這樣,他心中全想好了應招,一交手卻全兩樣了。

    這還不打緊,更糟的是,反過來方承對他的武功路數,卻似乎是一清二楚,每一應招都是從容不迫。把他壓得死死的。這可讓陳不憂頗為吃驚。

    陳不憂所使這套槍法承自銀槍太歲駱金東,江湖中人稱之為「駱家槍法」。「駱家槍法」是駱家家傳的槍法,據說乃是脫胎於北宋年間楊家將的楊家槍,槍法上的一些招式也確實有楊家槍的影子,比如陳不憂剛才所使的那招「六星齊輝」,還有張力傑最得意的那招「回風擺柳窩心式」。不過,駱家槍傳到現任掌門人駱金東時,又起了很大變化。

    駱金東早年投師少林,學得一手好棍法,出師返家以後,他便把家傳槍法和少林棍法揉和在一起,演化出了一套集槍棍於一體的新槍法。所以,陳不憂現下所使的這套槍法,雖是槍法,卻有許多攪,絆,掃等棍法的招式,可謂別具一格,獨有匠心。

    駱金東創出這套槍法前後不過十來年光景,而且除了嫡傳弟子以外,甚少外傳。方承小小年紀,照說不應熟識這套槍法才是,這讓陳不不憂頗感疑惑。他哪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拜他那寶貝師弟所賜。

    張力傑在銀槍門時很會討駱金東和幾個師兄的歡心,所以他雖然年紀尚輕,資質又平庸,卻依然學得整套新創的駱家槍法。但他為人張揚,好炫耀。到了虎威鏢局以後,他動不動就在鏢局的趟子手面前賣弄上幾招,賣弄完了,還不忘高談闊論一番,這招為什麼是這樣使,那招精妙處又在哪裡。方承一向好武,每次都是細心聆聽,久而久之,這套槍法他雖沒學到,卻也把當中的招式奧妙瞭解了個**不離十。

    方承內力本就遠在陳不憂之上招式又佔便宜,豈有不佔盡上風的道理。所以,二三十招過後陳不憂已是屢屢遇險。只是,方承雖佔了優勢,卻並不急於取勝,畢竟這樣的交手機會實在太難得,他有心要和陳不憂多纏鬥一會,因而每每把陳不憂逼進了絕境,他總會有意的緩上一緩。

    而陳不憂了,他照說可以抽身認輸。他心裡其實早就明白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再打下去,只會輸得更慘。只是,就這麼敗在了一個小鏢師手上,他實在心有不甘。無奈之下只好苦苦支撐。

    就這麼著,一個有心糾纏,一個心有不甘,兩人來來往往鬥了兩百來招,一個多時辰,依然分不出勝負。這時夜已漸深,但兩人刀來槍往,早已忘了時候。正在這時,亭子左側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很輕,陳不憂此刻正疲於應付,全神貫注,自然是聽不到的。但方承心有餘力,耳目聰敏,他可聽到了。他猛的一醒,心忖:不好,與陳不憂私鬥可不是什麼好事,要是傳進鏢局裡去,少不得要有麻煩,得趕快結束打鬥。先把陳不憂制住再說。

    方承心念一動,手上招式隨之而變。只見寒光一閃,還不等陳不憂反應過來,方承的單刀已經掠過他的左襟,斜刺裡指在了他的胸腹之間。陳不憂腦子裡一片空白,頓時懵在了那裡。

    「方承住手」,亭子兩側傳來一聲輕喝。方承聞聲大驚,但覺著聲音甚是熟悉,略一回味,猛打了個激凜:這聲音像是張岳,這下糟了。他一發慌,立時便把單刀收了起來,退開了幾步。張岳這時從西側小路走了出來,掃了方承和陳不憂一眼,叱責道:「你們好大的本事,居然學人家決鬥。」

    方承此時心裡是誠惶誠恐,哪敢應話,陳不憂則還沒緩過神來。半邊身子都酥了,差點沒癱倒在地上,更不必說回話了。兩人唯唯,一聲不吭,任憑張岳叱責。

    張岳這時也不客氣,他看看方承,隨後轉向陳不憂,語氣平和了一些說道:「不憂,讓我說你什麼好了。方承年紀輕,血氣方剛,不懂輕重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胡鬧了。」

    張岳年紀長了陳不憂一點,武功和威望也略高一些,他訓的話,陳不憂倒也不敢反駁。張岳見陳不憂不敢應話,暗舒了一口氣,轉身又看了看方承,語氣又更平和了些,說道:「你們的事,我也知道。本來不過是點芝麻大的事,在岳陽鬧得還不夠,還非得拉到江州來繼續糾纏嗎?」

    張岳頓了頓,用眼角掃了掃方,陳二人的神色,這才緩緩又道:「咱們天南地北的人能湊到同一個鏢局做事,那就是緣分,該好好珍惜才是。為了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居然刀兵相見,犯得著嗎?你們以後還怎麼同舟共濟啊?」

    方陳二人還是沒有搭話,都直直的站著。張岳仔細的察看了兩人的神色,過了一會,語氣和緩的說道:「好了,以前的事都讓它過去了。你們聽我一句勸,趁著事情沒鬧大,就此打住。要是讓總鏢頭知道了,那就難辦了。」

    張岳說著轉向陳不憂,道:「不憂,你怎麼說?」

    陳不憂把頭微微一撇,還是沒有答話。張岳這番話語,要是在一開始說,陳不憂肯定不會同意。但在時下,此事如能就此了結,陳不憂那是再樂意不過了。剛才在打鬥之時,他已經後悔不該替那不成器的師弟張力傑出這個頭了。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現下主動權已不在他手上了。陳不憂雖不過是個鏢頭,卻是極要面子的,一開始他既然把話放了出去,現在技不如人,為人所制,就只能任由方承處置了。他已不能自作主張了。

    張岳何等老煉,一看陳不憂臉上神情,立時便猜到了六七分,當下掉轉過頭問方承:「方承,你呢了?」

    方承正求之不得了,當即應道:「如能就此打住,那是再好不過了。」

    張岳等的就是這句話,隨即轉向陳不憂,陳不憂微微點了點頭。到這時,張岳繃緊的神經,這才鬆了下來,暗舒了一口氣,滿心歡喜的說道:「這就好,都回去吧,今晚的事全當沒發生過,以後誰也都不許提起。回去吧。」

    話音一落,陳不憂提了銀槍,一扭頭轉身就走,全不理張岳和方承。張岳,方承心裡也明白這事不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所以對陳不憂的態度也不太在意。不過,陳不憂這一先走,二人倒是少了顧忌,一左一右邊走邊著話。

    開始方承還有些心慌,但張岳卻顯得十分大方,說道:「方承沒看出來,原來你的武功這麼高,看來那天比試,你也是故意在讓著我嘍。唉,你最後制住不憂那一招好快,是什麼名堂?」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