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的回答,讓容臣的心一跳,他捏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既然如此,那你——」
「我在等。」江小暖打斷容臣的話,她將頭轉向身側的窗外,看著熙攘的街頭,話語惝恍,「孩子還沒有出生,我在等他給我一個結果。」
容臣道:「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是麼?」
江小暖睫毛輕輕一顫,她轉過頭,去看容臣。
「容臣,你有沒有過,特別想要得到的東西?」
容臣沒有說話。
江小暖也指望他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不經意間,就對這個男人,傾訴了自己心中的掙扎和苦悶。
「你明明知道得不到,可是就是不捨得放手。之前顧昀說我太貪心,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可是就算我知道我不對,但是沒有用,我還是捨不得放手。
「可是,如果我繼續這麼堅持下去,會怎麼樣呢?他會怎麼樣呢?如果因為我,他一無所有,那麼一切還有意義嗎?」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車窗上多了幾滴淅瀝的雨珠。
下雨了。
容臣將車子緩緩停靠在了路邊。他轉過頭,專心看著副駕駛座上的女孩。
她沒有束髮,沒有化妝,乾淨的臉龐上,帶著某種叫人心碎的悲傷。
或者是因為被逼到了絕境,或者是因為那保鏢上午的話,又或者,身旁的人是容臣。
三個月來,這一刻,江小暖第一次肆意放縱了自己的情緒,她不再壓抑,不再自我暗示,任由亂七八糟的心緒,在心裡橫衝直撞。
容臣輕歎了一聲,終究沒有抬手去給她拭淚。
「江小姐,還記得我們最初見面的時候麼?」容臣收回目光,看向車窗外不斷滑落的雨珠,表情變得柔和了些,「那天,在下公寓的電梯裡,你說我長得很帥,也說了一句話——三千繁華,稍縱即逝。可是,如果苦在其中,那麼一瞬間便是永恆。」
「那時候,你說我自恃清高,故作淡漠,說我是自欺欺人。那麼現在呢?你在這三千繁華里,又找到了什麼呢?」
江小暖怔住,她語塞了。
是啊,其實無論選擇哪一種態度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好像都會遇到痛苦和悲傷。
如果這樣來說,那麼如容臣那般對待世事淡漠的態度,反而會少受一些傷害,不是麼?
「罷了,」容臣搖了搖頭,唇角抿出一抹苦澀的笑,「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自然沒有權利干涉。江小姐,路是你自己走的,我不理解你現在的心境,但是我要提醒你,你等待的那個結果,很可能會讓你比現在更痛苦。」
江小暖抿開了嘴角苦澀的淚水,舌尖嘗到了一股苦澀。
「謝謝你,容臣。」
容臣恢復了淡漠的神情,他再次發動車子,朝江小暖說的地址駛去。
我就在你的身邊,只要你願意走出第一步,那麼剩下的九十九步,我就算爬,也會爬到你的面前。
可是,你卻偏偏不肯朝我伸手,哪怕你已經鮮血淋漓滿身是傷。
江小暖,是你我無緣麼?
為什麼你從來不肯將視線移到我的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