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費青的專業，自然在行。
費青是什麼樣的人，在沈家待了些時日的人都清楚。
保鏢臉色慘白如紙，下一秒，咬著牙說出了一段讓大部分人都驚悚的話。
「大少爺，救我！」
這個保鏢幾乎要終身殘疾，他卻在這個要緊關頭，喊出這樣一句話。
這句話，結合沈之琰現在大張旗鼓對沈凌夜的興師問罪，還有那句「偷雞摸狗」，聰明人都已經反應過來了。
再接著，另一個站著的保鏢也跟著乾脆利索地跪下了。
「沈先生饒命，我說！」阿七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一五一十交代了他掉換屍體的事情。
「我並不知道大少爺為什麼要換屍體，換的是誰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聽命行事，沈先生饒命！」
沈之琰在沈家積威甚重，對待敵人和罪人的手段又多駭人，在刑室工作的阿七比誰都清楚。
——不管你是不是有錯，當他認定你有錯，他總能讓你認錯。
與其承受那些不必要的痛苦，倒不如自己交代乾淨。
阿七服軟之後，剩下的三個僕人立刻是秋風落葉一般，一個個跟著跪下，囁嚅著求饒的話。
「你作為沈家的長子，在大宅裡私自扶植培養自己的勢力，這麼多年來蟄伏不動，以為我真的不知道麼？」沈之琰冷冷掃了一眼阿七，再度沉聲開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沈凌夜目光從阿七身上移開，他搖晃著身體，一手撐著石板，抬腿，再一次站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右耳裡還沒摘除的耳麥中，終於再度傳來了石塬的聲音。
「沈總，人出來了！你那邊怎麼樣？！」
沈凌夜聞言，緩緩仰頭，深深吁了一口氣。
他望著刺目的白光，艱難的牽了牽嘴角，隨即緩緩閉上了眼。
那一瞬間，沈凌夜身上的凌厲和戾氣突然消失了。
他滿身是污漬，有塵有血，他搖搖欲墜狼狽的形象，和身後寬闊筆挺的主通道形成鮮明對比。
「無話可說。」沈凌夜沉聲一字一頓道。
沈凌楓眼梢微微一紅，望著這位從小對他保駕護航的大哥，終於在沈之琰腳下跪下。
「父親。」沈凌楓壓著滿腔的悲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這麼乾巴巴叫了一句。
沈之琰不為所動，始終將目光落在自己的大兒子身上。
「費青，把兩個人都帶下去關起來。這五個人好好審，吐乾淨了再上路。」
沈之琰說完，阿七等人眼底都是一片驚恐。
背叛沈之琰，死是肯定的，可是，他們卻終究逃不過那場酷刑了。
五個大呼小叫的人被保鏢拖走了。
他們有人喊著沈之琰饒命，有人喊著沈凌夜救命，淒厲絕望的撕心裂肺，聽得所有在場僕從保鏢都牙齒發緊。
這是一場父子之間沒有硝煙的戰役。
從沈凌夜踏入沈家大宅開始，沈之琰就開始鋪下著巨網，就等著引蛇出洞，等著這一刻的甕中捉鱉。
從宣佈寧馨亦為他的未婚妻，到表明對江小暖強硬的態度，這些，都是沈之琰有意安排刺激沈凌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