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推著沈之琰來到主樓後花園中的一處亭子。
那亭子一側連著長廊,另一側則是湖畔,接著周圍點點燈光,可以依稀看到湖對岸江小暖常去的那處水榭。
十二月下旬的夜晚,已經是很冷了。
在亭子裡呆了十來分鐘,江小暖手指已經冰涼一片。
亭子裡一圈木長條都被外頭的雨水打濕了,就算沒濕,當著沈之琰,江小暖也不敢坐下。
她站在沈之琰身後,盯著身前男人的後腦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大下雨天的,大晚上的不好好回房間睡覺,來這裡吹西北風?
不就是一個湖麼?都盯著看著十多分鐘了,有啥好看的?大叔你這是裝、逼給誰看啊!
就算要思考人生難道自己房間裡就不行嗎?!
又過了十分鐘,見面前的男人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江小暖便開始拐彎抹角引導。
「那個,這麼冷的天,你病還麼好透,不太好吧。」江小暖小心翼翼道。
沈之琰微微側過頭,露出一半清雋的側顏,「冷了?」
江小暖:「……沒有沒有!我——我是怕你冷,我讓人給你那條毯子吧!」
江小暖說完,不等沈之琰回答,逃似得溜走了。
下午的時候,沈之琰向江小暖展現了他最喪心病狂的一面。又是懲罰下人,又是圈養女人,又是把人當北京烤鴨片兒。
可是一轉眼,這位氣質好面相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大叔,突然像是轉性了。
又是給她夾菜,又是這樣噓寒問暖,江小暖覺得她脆弱的小心臟已經快負荷不住了。
拿來了毯子,江小暖眼觀鼻鼻觀心,繞到沈之琰面前。
為了確保不礙到沈大叔的視線,江小暖蹲下了身體,徹底成為了一名小丫鬟。
沈之琰收回目光,垂眸看面前的女孩。
她低著頭,看不大清表情,卻能看到那雙圓鼓鼓的大眼睛。漆黑的長髮從臉頰兩側垂下,在夜色中給她平添了幾分潛靜。
沈之琰便想到了在車子裡時,這個女孩用刀捅入那個男人眼睛的瞬間。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當晚發生的細節。
可是,每一個細節,沈之琰都沒有忘記。
顧昀說的沒錯,要不是那晚陰差陽錯她也被綁走了,怕是他真的已經死了。
「怕我麼?」
沈之琰突然沉聲開口。
江小暖還沒站起身,她能感受到兩束如同實質的目光,沉沉壓在自己頭上。
她沒敢抬頭,只是盯著沈之琰腿上那修長的手指,老老實實點點頭,「有點。」
沈之琰問:「怕我什麼?」
江小暖道:「你你把人當烤鴨一樣片。」
沈之琰聽到這個說法,薄唇微微一抿,復又問:「還有呢?」
還有啊?
江小暖嚥了口口水,沒敢把他圈養小老婆的事情說出來,她呵呵一笑,小心翼翼揚起了腦袋,覷了眼沈之琰,道:「你——你長得有點凶。」
當江小暖像小貓一樣抬眸小心翼翼看他的時候,沈之琰心底湧起了一抹溫軟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