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保鏢和車上其中一個醫生低聲交流了幾句。
再接著,那醫生便轉頭,對江小暖道:「江小姐,不好意思了,還請您下車,需要換一輛車子。」
江小暖道:「那——手機?」
那醫生只是不語,很顯然,並沒有要把手機給她的意思。
江小暖抿了抿唇,只好作罷,扶著車門又下了車。
那個保鏢引著她走到了另外一輛黑色商務車門前。
安明正坐在車裡,抬眼見到江小暖,朝她點點頭,「江小姐,上車吧。」
江小暖以為是自己原本坐的那輛車有別的用途,便也沒多想,哦了一聲,就攀著車門上了車。
她一上車,車門就立刻被外頭的保鏢關上,幾乎是立刻,車子就平緩的朝前劃出去開走了。
江小暖在安明的示意下,在車門旁坐下了。
而這個時候,她也才有機會,看清車輛車的內部。
這輛車的車廂裡並不是一排排座椅,而是類似救護車的格局。除了車頭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後頭中間擺著一張支架床,旁邊是一排座位,車的兩側掛滿了瓶瓶罐罐和醫療器械。此刻正有三名醫生在車廂裡,對著面前支架床上的人搗鼓。
江小暖低頭,便見到了支架床上躺著的人,正是沈之琰。
他身上的襯衫已經被一旁的一個醫生剪了,露出一大片堅實的胸肌,紅黑色的血污沾染在上面,跟著他的胸口緩緩起伏,帶出一股原始的野性。
沈之琰帶著呼吸器,眼睛只有一條縫隙那樣張開著。
江小暖坐的位置恰好在他頭這一側,抬眼看他的時候,視線好像和他對上了。
那只是一條細到不能再細的縫隙,幾乎已經睜不開了,可是江小暖卻從裡頭看到了一片清明和沉靜。
那一瞬間江小暖是震撼的。
這個男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流了那麼多的血,他本該是狼狽不堪的,可是眼底卻依然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韌勁和剛毅,看不到任何軟弱。
不僅是現在,回想方才一路發生的事情,江小暖越發覺得眼前這位大叔有點非人類。
明明四面楚歌,他卻居然拖著一副受傷的身體,化險為夷了。
突然,支架床的男人自胸腔發出了一記悶哼,他的劍眉輕輕蹙起,在眉心處形成了一道溝壑。
江小暖這才回神,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安明在一旁說話了,「怎麼樣?」
其中一個醫生抬頭,道:「沒碰到心臟,還算及時,補兩袋血,背上的傷口需要到醫院處理。」
安明微微蹙眉,問:「能先回b市麼?」
那醫生斟酌了一下,看著面前自己的病人,道:「要是設備齊全,飛機上也能把手術做下來。」
安明點頭,「知道了,我馬上叫人安排,j市不能再呆了,我們直接回b市。」
醫生點點頭,「明白了。」
江小暖盯著那醫生多看了兩眼,隱約覺得那張臉有點熟悉,仔細一想,便記起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去沈家大宅,在第一次遇到沈之琰那間房間遇到的、跟在沈之琰身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