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見到宋曉琪。
江小暖,你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自己的妹妹享受著父愛母愛,享受著家族榮耀,而自己……
那個時候,江小暖剛被沈凌夜帶到身邊,那一天,他甚至還抬手抽了她一記耳光。
玻璃窗上,凝著的雨珠一點點滑落,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細長彎曲的痕跡,就像是淚痕一般。
沈凌夜望著玻璃窗外那孤零零的煙花,像虔誠的教徒,微微閉目,開始細細回憶與江小暖相遇後的種種。
他強暴了她,打她,罵她,囚禁她,脅迫她。
他曾經用盡手段,折磨這個女孩,看她或者淚眼婆娑、或是咬牙倔強地承受。
江小暖的眼淚,江小暖的笑容,江小暖的沉默,江小暖的倔強……
沈凌夜一度糾結了那麼久,在仇恨和愛情間徘徊不前。
當他終於想通了,自以為翩翩風度,寬宏大量,選擇原諒這個仇人的女兒時,命運卻又捉弄了他一次。
當沈凌夜從那個一隻腳已經跨入棺材的老婦人口中聽到那段他不知道的過往後,江小暖整個人,變得立體生動起來,她的所有的言行都在沈凌夜腦海裡有了一層真實感,那種感覺一直順著他的血液匯入他的心底,便湧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溫柔。
除了溫柔,還有呢?
憐惜,和愧疚。
江小暖,不該是被憎恨的。
她,是該被救贖呵護的。
沈凌夜緩緩睜開眼,眼底,已然清明一片。
公寓樓走廊另一端的房間,半掩的門後,照出一道燈光。
沈凌夜頓了頓腳步,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先回公寓裡,將餐盒放下,又在浴室洗了把臉。
從那天晚宴後,已經過去三天了,江小暖對他態度,一直冷到了冰點。她聽話順從,卻又冷漠沉默。
死氣沉沉的。
今天聽了安秋玲的話,在知道所有真相後的沈凌夜,反而越發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
緩步走到工作室門口,沈凌夜推開了房門。
工作室裡,江小暖正趴在書桌前,像是睡著了。
沈凌夜放輕腳步走過去,站定在她身邊,伸手替她攏了攏微亂的頭髮,低頭見,看到了速寫本上,花了一幅畫。
那是用炭筆簡單粗糙勾勒出的畫面,算不得精緻,卻也栩栩如生。
畫面上,一張床,躺著一個女孩,和一個女人。
女孩依偎在女人身旁,臉上笑意正濃,女人手裡拿著本書,似乎在給女孩講故事。
沈凌夜唇角抿了抿,將速寫本翻回去一頁。
卻見那上面,畫著個q版人物圖。腦袋是人的,身體卻是張牙舞爪的怪獸,手裡還拿著個三戟叉。
似乎怕人家看不懂,作者還貼心地在畫的右下角註明了三個字:沈夜叉!
沈凌夜唇角牽動了一下,卻並沒有大發雷霆。
他合上了那本速寫本,抬手輕輕擰了擰江小暖的耳朵。
「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沈凌夜沉聲咬牙,雖是責備的話,聽著卻讓人覺得反而有寵溺驕縱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