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瓦樓，梵香屢屢。
莊園深處，連著主建築，一處被翠竹環繞的房子裡。
安明遣退了門口候著的僕人，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這是莊園最僻靜的地方。房子不是很大，卻是沈之琰平日裡待的最多的地方。
正廳左右兩側，各有一間房間。
左邊是沈之琰的書房，右邊是一間闡室。
安明最後站定在右側房間門口，輕聲叫了句，「先生。」
大約一分鐘後，房間的門打開，那股梵香的味道，便又重了些。
沈之琰站在房間門口，面色沉寂，星目含光。
繞過他的身體，隱約可見身後房間正對著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大字畫。
上面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楷書——大道無門。
「都走了？」沈之琰走出房間，一邊往室外走，一邊沉聲問。
安明跟在後頭，道：「三位少爺都在吃早餐，一會就走了。」
下了一夜的大雨，青竹帶著清新的味道，混著梵香，吸入鼻中，心曠神怡。
沈之琰望著外頭的翠竹，問：「衣服合身麼？」
安明道：「按著先生報的尺寸連夜讓人準備的，很合身，不過鞋子似乎大了一碼。」
沈之琰頓了頓，繼續問：「凌夜說什麼了麼？」
安明道：「大少爺態度不是很好，不過也沒說什麼。倒是二少爺，今早在自己房間發了一大通火。」
沈之琰冷哼了一聲，「凌昊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比起他大哥，他還差太遠了。」
安明斟酌了一下，道：「若說脾氣，大少爺脾氣也不小，膽子也比二少爺更大些。」
沈之琰道：「凌昊——剛愎自用，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反而大事上縮著腦袋忍氣吞聲；凌夜呢？該強勢的時候從不手軟，骨子裡比我還要狠，但是他很懂分寸，該鬆手的時候，也絕不貪圖小利。」
安明點點頭，「先生說的是，昨晚罰跪的事情，也只有大少爺堅持到了最後，心性也要比兩外兩位少爺更堅定些。」
沈之琰冷哼，「凌夜在經商上是個難得的人才，但是——他太重情義，有些事情的處理上做法太過強硬死腦筋，這種性格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就是大事。他的情商要是有凌楓一半，或者，我就能把財團真的托付給他了。」
沈之琰風輕雲淡的這句話，卻含著沉重的份量，安明不敢隨便接話，面色不變，心裡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還有件事情，大少爺和江小姐那邊，查下來，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並不是正常男女關係。」
沈之琰道：「是不是正常男女關係都無所謂，無論如何，凌夜不會娶那個小丫頭的。」
如果是以前，安明會覺得：江小暖出身不好，加上沈之琰對沈凌夜期望那麼高，沈之琰不讓兩個人走到最後，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現在，安明卻不敢確定，沈之琰這句話，是真的為兒子好，還是自己有私心？
安明心咯登了一下，下壓思緒，不敢隨便接話，只是淡淡回了句：「先生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