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你看不懂人話麼,不是叫你睡覺麼?!」
沈凌夜在電話那頭冷聲道。
江小暖哦了一聲,道:「我睡了啊!」
「睡了燈還亮著?」沈凌夜抬眼,望了眼兩樓亮著燈的那間房間。
江小暖道:「你不知道我怕打雷麼?哎喲——」
江小暖說這話,沒注意腳下,鞋子踢到了門檻上,忍不住叫了一聲。
沈凌夜皺眉,「江小暖,你在哪裡?」
江小暖痛得一陣呲牙咧嘴。她推開面前的雕花門,道:「我在你前面啊!」
開門的動靜吸引了沈凌夜的注意,那一瞬間,電話裡江小暖的聲音和幾米外的聲音重合了。
那輕快軟軟的嗓音,砸進沈凌夜心裡,激起了層層漣漪。
隔著雨簾,當看到那個小丫頭小小的身影笑瞇瞇站在屋簷下的時候,沈凌夜身體被雨水沖冷的血液,瞬間瘋狂湧動,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喜悅,洪水猛獸般湧入心口,幾乎讓他瞬間失去理智。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罰跪,也不是第一次在大雨天罰跪。
可是這是第一次,除了他父親僕人以外的人,在他罰跪的時候出現。像這樣笑著看自己。
江小暖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塞入口袋,雨比她想像中要大的多,江小暖撐開手裡的傘,踩著水跑到了沈凌夜面前。
「嘶——怎麼那麼冷!」江小暖將一半傘遮到了沈凌夜腦袋上方,蹲下身體,將另一隻手裡的木盒放在了自己腿上。
沈凌夜一瞬不瞬盯著面前的女人,他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有些傻乎乎地問她,「江小暖,你在做什麼?」
江小暖本想讓沈凌夜幫忙拿傘,可是想到昨天下午罰站的沈凌煜僅僅動了動手就被打,於是又悻悻然收回。
她一邊單手打開腿上的食盒,一邊不假思索道:「沈凌夜,你是白癡麼?這麼大的雨還跪在這裡?不會像沈凌楓那樣裝死讓人抬進去麼?」
雨傘將雨水全部阻擋在外,沈凌夜因為驚異而放空的腦子一點點回過神,他皺眉,道:「江小暖,你找死麼?還不給我滾回去!」
江小暖皮厚三尺,完全沒當回事,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手絹,抬手替沈凌夜擦臉上的雨水。
「你父親只說要你罰跪,又沒不准說話,至於這傘是我撐著,你又沒動。就算他真的要找茬,也不能說什麼。」
沈凌夜目光一瞬不瞬鎖定在江小暖專注望著他的臉上,繼續道:「江小暖,你當這是過家家麼?」
江小暖聳肩,收回手絹,繼續低頭擺弄食盒,不急不慢道:「紅燒排骨是沒有了,熱騰騰的春卷倒是有不少,沈凌夜,你就湊合著先吃吧!」
江小暖邊說,便用筷子夾了一根熱騰騰的春卷,遞到了沈凌夜嘴邊。
沈凌夜道:「江小暖,我再說最後一遍,趕緊給我滾回去!」
江小暖看著他,表情平靜認真,「跪了一夜又沒吃東西,沈凌夜,你當自己是鐵人麼?」
江小暖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堅定,難得在沈凌夜面前流露出幾分強勢。
兩個人在原地僵持了會,終究,沈凌夜還是張開了嘴,咬下了江小暖送到他嘴邊的春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