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站在椅子前，她覺得雙腿有點發軟。
那個連沈凌夜都要談之變色的男人就在自己身旁，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米，加上下午的時候還得罪過這位大叔，江小暖心裡總有些慌。
正在江小暖猶豫著要不要坐下的時候，沈之琰突然抬眸，朝自己這邊看過來。
那道沉斂深邃的目光朝自己身上隨隨便便一落，江小暖就覺得肩膀上被人壓了輛大卡車似得，腿一軟，就那麼坐下了。
沈之琰望著她，沉聲開口：「三頭六臂的雷震子？」
他低沉的聲音一點點在宴廳響起，明明沒帶什麼怒氣，落到耳朵裡，卻自有一股威儀。
江小暖：「…………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您別在意！」
沈之琰目光不動聲色掃過她皺眉低頭的模樣，輕笑了一聲，轉而道：「凌夜，你來告訴她，她錯在哪裡？」
沈凌夜坐在江小暖對面，沈之琰叫他，他眼皮狠狠一跳。
他叫了沈凌夜，不是沈凌楓。
那一瞬間，沈凌夜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沈之琰，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江小暖，是他沈凌夜的女人了！
為什麼？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順著沈凌昊的說法，帶著江小暖要來這裡？
安排她住那間神秘的房間，給她穿上盛裝，帶上價值千萬的首飾，原諒了她的遲到，甚至……沈之琰讓她坐上了那個已經空了二十多年的位置。
如江小暖所想，那是副主位，是——一家女主人的位置！
沈凌夜大腦裡兩根一直沒連到一起的線在這一刻瞬間接上了。
那些困惑不解消失後，他不但沒有清醒，反而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他被那樣的猜測和推理嚇到了，震驚之餘，更有更多疑惑一股腦兒冒了出來。
他心中有種踩空的恐慌，不知所措，幾乎是狼狽的。
然父親問話了，沈凌夜卻不得不暫時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回答：「三頭六臂，是哪吒，不是雷震子。」
江小暖：「……」
沈之琰頷首，在桌上另外人驚異的目光中，朗聲道：「開宴吧！」
安明朝門口的僕人使了個眼神，早就準備好的僕人們魚貫而入，開始將一盤盤精緻華麗的菜餚搬上桌。
桌上六個人，每個人身後，都站了一位布菜的僕人，替飯桌上的人夾菜整理餐桌。
這樣的晚宴，雖然菜色美味，但是規矩繁雜，吃起來卻並不舒服。
沈凌夜的表情從進門到現在，就沒舒緩過，江小暖和他生活了那麼多日子，多少看出了他心情不太好。
他這副表情，便弄得江小暖也緊張兮兮的，總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更加侷促緊張。
開宴沒多久，沈凌夜突然站了起來，他在一桌人疑惑的目光中，親自在稍遠處的一盤八寶鴨裡挖了兩勺，盛入男僕遞過來的瓷碗，隨即走到江小暖身旁，將碗放到了她桌前。
「莊園廚子做八寶鴨很有一套，你試試。」
江小暖仰頭，呆呆看著沈凌夜，整個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