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清澤一想到,剛才在馬戲表演場裡,身邊沒有她的空落落的感覺,心裡就不是個滋味。
不知從何時起,她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會沒來由地擔心。
幫她送濕紙巾是一個原因。
擔心她一個人出去迷了路、遇到了什麼危險,又是更深層的原因。
他對這樣瞻前顧後、不爽快的自己,有點不滿意,有點無能為力。
可有時候,人心的走向,真是無法控制的。
他就是遏制不住地關注她的點點滴滴,就是遏制不住的為她操心這個操心那個。
「卡嗒!」
收拾整齊的蕭綿綿,打開了隔間的門。
昏暗的燈光下,她小臉紅撲撲的泛著迷人的紅暈,低著頭不敢直視他。
如果不是公共洗手間這樣的地方,納蘭清澤真是忍不住要將她摁在牆上,狠狠地啃咬一番。
但公共洗手間……實在是有點太煞風景。
「走吧。以後上洗手間動作快點。」他轉身出門。
「哦,知道了,boss!謝謝boss!boss您真是太英明偉大、愛護下屬了!」她的小嘴巴,有時候也可以很甜很甜,甜得膩死個人。
納蘭清澤心情好了些,便問她:「還看不看表演了?」
「不想看了。」她嘟著嘴巴。
「怎麼?你剛進來看馬戲的時候,不是還挺興奮?」納蘭清澤不明白她何以變化這麼大。
蕭綿綿悶悶地道:「那些動物……我覺得他們……好可憐,被人耍著強顏歡笑。我看不下去。」實話實說,雖然可能會讓他笑話自己幼稚,但,她心裡卻鬆了口氣。
大膽說出內心真實想法的感覺,真好。
他要是笑話,就隨便他吧!
沒想到,納蘭清澤卻十分認真地看了她一眼:「我對動物表演從來就沒有興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人類知道自己在更高層次的智慧生命面前也是個小丑,就不會這麼熱衷於觀賞動物表演了。只不過,這仍是一個傳統行業,我們雖然不喜歡,卻有人喜歡。我還以為你熱衷這個。既然你也不喜歡,那很好。走吧。去玩別的。」
蕭綿綿愣了。
納蘭清澤從來都是惜字如金,很少說這麼多話。
他卻針對她的回答,給予了這麼長的評價。
她簡直受寵若驚了。
特別是,他還說到,他也不喜歡看到動物被人折騰成這個樣子。
她忽然有了一種恰逢知音的感覺!
說實話,她對動物的這種感情,如果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肯定有很多人會噴她的。
——很多人都吃不飽穿不暖,你還有閒心去關心動物?有本事你去給非洲難民捐錢啊!
——動物就是動物,既然人類是高等生物,就有踐踏低等生物的權利!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
——動物能有什麼感覺?它們不過是吃飽喝足睡大覺的蠢蛋罷了!你難道還以為它們有思想有感覺啊?真是幼稚!
這些可以預料到的說辭,一定會淹沒她的。
可沒想到,納蘭清澤竟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沒有責備她多管閒事,也沒有嫌棄她幼稚,更沒有譏諷她,反而和她,站在同一條線上。
她的底氣頓時足了幾分。
她忽然覺得這是個好時機。
是請求他幫助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