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仍是傻傻呆呆地笑著。
那副笑容雖然看起來有點可怕，但是不知怎地，納蘭清澤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暖意。
彷彿她是他熟悉的人，就像一個久未謀面的鄰居，或者老宅子的嬸娘，不遠不近，溫馨平淡的關係。
他也終於看清楚，那婦人塞給他的，是一截剛剛開始編織的毛衣袖子。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會覺得熟悉。
他依稀記得，以前小的母親，也是喜歡織毛衣的……
他這算是，睹物思人了吧……
會織毛衣的婦人，總能讓他想起，那個和善的鄰家嬸嬸。
「對不起，客人對不起啊，這位病人腦子有問題，衝撞了您，千萬別介意！」一個身強力壯的護工追過來，道歉。
「天，天，天……」蕭媽媽仍執著地、口吃不清地唸唸叨叨，誰也聽不清她想說什麼。
「嗯嗯，是的，天氣很好，走，曬太陽去……」護工一邊好言好語哄著，一邊將蕭媽媽帶走了。
納蘭清澤感覺到蕭綿綿鬆了一口氣。
「怎麼，你不是在這裡做義工，這麼一個病人，就把你嚇成這樣？」
「也不是啦……只是，有點突然。」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這些病人都挺可憐的，萬一她們發起狂來打你，你也不忍心還手，是不是？」
「行了，走吧。最後一份文件，趕緊去送。」納蘭清澤結束了盤問。
蕭綿綿的這個理由，勉強可以成立。
剛才那個婦人，臉上那麼多猙獰的傷口，恐怕也是自己抓破，或者被別的病人抓破的。
雖然是可憐的病人，但真的發起狂來，也的確很難辦。
他吩咐蕭綿綿跟著她的車，公司的快遞車先停放在這裡，自有人會來取。
他不能再讓她離開視線三尺之外！
他，不放心！
蕭綿綿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母親，歎了口氣，扮演著乖巧的模樣，上了納蘭清澤的車。
母親，對不起，有空再來看你！
大眼哥哥，對不起，今天的巫術失敗了，沒召喚到你。
但，綿綿會努力的！！！
隨著車子駛離療養院，蕭綿綿的心思也漸漸回到了正事上。
她現在和孫愛嬌打了平手，下一輪pk才是最關鍵的。
她能否搶在孫愛嬌前面，拿到納蘭清澤制定的競拍方案呢？
看來這幾天，都要密切跟在他身邊，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才行呢！
這般想著，她便老老實實一路跟著納蘭清澤，規規矩矩地去送了最後一份文件，又跟車返回了金鑽長廊。
一路上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簡直乖巧的過分。
回到納蘭清澤的辦公室，蕭綿綿才知道他不是故意折騰她，這一天，他真的很忙。
孫愛嬌抱著厚厚一摞文件給他簽閱，好不容易批完了，又請他去開會。
會議內容好像和上午她送出去的董事會文件有關。
納蘭清澤在會議室裡聽匯報，而孫愛嬌和她在外面等。
孫愛嬌負責傳遞文件。
她，負責倒薄荷水。
蕭綿綿和孫愛嬌，一人一個椅子，坐在會議室門口，大眼瞪小眼。
其實，主要是蕭綿綿瞪著孫愛嬌。
蕭綿綿發現，一向神氣活現、高傲得不得了的孫愛嬌，今天有點反常。
不僅頭髮都沒怎麼好好收拾亂糟糟的，也沒化妝，眼睛還有點腫，衣服更是穿得老土得要命，領子都豎起來，把她的脖子遮蓋得嚴嚴實實。
她的精神似乎也不大好，黑眼圈嚴重，眼神也無精打采，兩個人坐了這麼一會兒了，要是往常，她早就對自己冷嘲熱諷了，可此刻竟然半句話都沒有！
真的很奇怪耶！
蕭綿綿忍不住問：「酸辣椒，今天是不是你在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