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是我。」
「哦。」
「你沒什麼跟我說的嗎？」
「說什麼？」
「為什麼不來看我。」
「我沒時間。」
「都到醫院了都不願意進來看看我嗎？」
他已經知道了嗎？雖然這是遲早的事，可是洛晴還是沒有料到會那麼快。
「是。」回答依然那麼乾脆，但是洛晴的心裡卻是翻江倒海，苦不堪言，就算在醫院從護士那聽到他的病情，也沒有讓她動搖過，這才短短的幾句對話就能摧毀她的偽裝，幸虧現在是在電話裡，不然從洛晴的臉上已經能夠看到她的痛苦。
「夠了嗎？對你來說對付我到這般地步就已經足夠了嗎？凌洛晴，你比我想像中的要懦弱，要心軟，我小看你了。」
暮晟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就像一把把小錘子砸在洛晴的心頭，讓她無言以對，正當她不知道說些什麼的時候，電話那頭又傳來了暮晟的聲音。
「怎麼？不想繼續折磨我了？打算放棄了？」
此時的洛晴已經被暮晟的話刺激得遍體鱗傷，根本說不出話來。
「不說話就行了嗎？！回答我！」電話裡傳來歇斯底里的吼聲，洛晴能夠想像電話那頭暮晟現在的表情，心中隱隱作痛，那一種痛叫做心痛。
「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只想問問你，這樣的傷害能不能平復你七年來的痛？」聽到了洛晴的聲音，那一頭的暮晟也稍稍壓制了一些。
「不能。」
「好，那我等你過來。」
電話被掛斷了，洛晴手一鬆，手機掉到了地上，她扶著沙發才不至於癱坐到地上，順著沙發慢慢趴下，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暮晟的意思洛晴豈是不懂，如果她真的不去看他，那兩人的關係就會立刻破滅，她就再也不能去對付他，那她這輩子都要活在對他的痛恨中；可是去了呢？洛晴已經感到自己對暮晟的感情又加厚了一分，明明知道那是個泥潭，卻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越陷越深嗎？
已經是中午了，病人的家屬紛紛去打飯了，309房間裡，中年婦女看了一眼盯著天花板的暮晟，走到了他的床頭。
「小伙子，你的家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我家人還不知道。」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那麼微妙，好心就會拉近人心，歹心就會疏遠人心，所以婦人的關心得到了暮晟的肯定，儘管他對婦人說了謊，但也是善意的謊言。
「那要不要我幫你去打飯？」
「謝謝，不用了，我不想吃。」
正當暮晟和婦人說話之際，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中年婦女和中年男人紛紛把頭看向了門口，看見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子。
洛晴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暮晟身上，發現暮晟也在側著頭看向她，並且對著她微微一笑。
「你來啦。」
很隨意的三個字，卻給洛晴帶來了莫大的壓力：為什麼他能如此從容地對我說話，明明在兩個多小時前還是惡魔一般的人，現在卻可以露出天使的面貌，這樣的演技我比得上嗎？還是說他一開始就也已經在演戲了呢？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在他眼中是不是就只是個小丑而已呢？
洛晴不敢想像，她是經過多少掙扎才決定踏進這個病房的，在這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承受暮晟怒火的準備，可是怎麼也想不到迎接她的會是這樣若無其事的問候。
在洛晴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的時候，暮晟又說話了。
「還在生我的氣嗎？弄成這樣害你擔心了。」
他還能再胡謅點嗎？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他都能隨口捏造出來嗎？洛晴看了看病房內的那對中年夫妻，在他們的神情中洛晴讀懂了一個意思：姑娘啊，你就別生氣了。
蒼天啊，大地啊，你們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在生氣啊？！好吧，既然你要演戲，我就奉陪到底！
洛晴緩緩走到暮晟身邊，與他四目相對，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竊笑。
「還好嗎？怎麼會傷成這樣啊？」洛晴索性也來了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看看到底誰能堅持到最後。
「說出來你會生氣嗎？」
暮晟的一句話，又搞得洛晴一陣莫名其妙。
「生什麼氣啊？」
「就是我為什麼受傷啊，你不想知道原因嗎？告訴你哦，其實我是為了救一個姑娘才傷成這樣的，你會不會吃醋啊？」
洛晴沒有立刻說話，靜靜地看了暮晟一會兒。
「蕭暮晟，我輸了，徹徹底底。」還是敗了，到頭來輸的還是她，也是，這能怪誰呢，她根本無法做到付出一些感情去換取他的真心，她怕內心的封印一旦鬆動，就會控制不住地去愛他，到時候真的是覆水難收了。
既然自己無法做到，還怎麼去報復他，他能風輕雲淡地跟自己開玩笑，自己可以做到以同樣的態度去應付嗎？答案是否定的。難道還要讓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自己的笑話？
淚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洛晴試圖去擦拭，卻還是源源不斷地湧出，所有這些日子還有七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在她腦海中浮現，傷心，絕望，屈辱，一切的一切壓抑得她喘不過氣，她要逃，離開這個地方。
「站住，不准走！」暮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硬是讓自己翻了過然，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如此大的動靜讓洛晴停下了腳步，她強忍著沒有轉身，從中年夫婦的驚叫聲中她已經知道了暮晟摔在了地上，所以她怕，怕見到這時的暮晟，她知道她會心痛。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暮晟的語氣中帶著乞求。
還要挽留我嗎？蕭暮晟，你真的就那麼眥睚必報嗎？這段時間從我這受到的折磨你要加倍收回去嗎？
「還不肯放過我嗎？我已經不要報復了，我已經認輸了，難道你還不願放過我嗎？」她真的什麼都不要了，愛也好，恨也罷，到頭來痛苦的還是她，她已經開始後悔那個報復的衝動了。
「輸的人真是你嗎？凌洛晴，你給我豎起耳朵聽清楚了，我愛你，我愛上你了，瘋狂地愛上你了！」
歇斯底里的聲音充斥著房間的每個角落，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一個聲音還在那低聲說著：「不要離開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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