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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甕棺 文 / 李木米

    我和索菲亞雙雙跌進了深坑內的深坑,我正準備要爬上斜坡離開的時候,發現索菲亞對地面上的一個黑色石頭十分的感興趣,等我走近了以後才發現,原來地上的黑色石頭,竟然是個墨色的瓦罐。我好奇的將瓦罐拿在手中,心想:這日常生活的用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深坑內,原本有個生活起居的地方?但是,誰會在這詭異的深坑內生活,又不是腦子進水了。難道說:這裡的唐陵有「守陵人」,他們曾經生活在這深坑內?

    而就在我胡思亂想,接連否定自己想法的時候,身旁的索菲亞突然無預警的驚呼出聲,我立刻扭轉頭,發現她已經驚慌的站起身,連連的向後倒退了十幾步,然後便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我將瓦罐放在地上,走到跌坐在地的索菲亞面前,將她從地上扶起。見她滿臉呈現驚恐狀,手中都在不住的顫抖,於是問她說:「你怎麼了?」

    索菲亞沒有回答我的話,神情仍舊十分的驚恐,然後緩緩的抬起手,指向我的身後。我見狀,心裡頓時一驚,心說:難道我身後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想到這裡,我立刻轉身,作出防衛的動作。結果卻發現,我的身後面什麼也沒有,細看之下才發現,索菲亞手指的方向,就是剛才發現瓦罐的地方。我定睛仔細一看,原來在我專注研究手中的瓦罐時,索菲亞繼續用匕首挖掘地面上的泥土,而現在,地面上露出了一部分很明顯的大瓦罐的罐沿,沿邊的泥土中,還散落這幾個破碎的瓦罐。

    我從新回到被挖開的地面近前,蹲下身查看地面上露出來的東西,一部分弧形的罐沿清晰的露出地面,它的罐身還深陷在泥土中,弧形的罐沿在泥土中無限的向四周蔓延,這個巨大瓦罐的罐口究竟有多大?現在已經難以考證了,目測估算罐沿的延伸範圍,已經超出我現在所處在的這個小深洞的面積。地面上被索菲亞沿著罐嘴沿邊的一處向下挖開了,裡面的土被翻了出來堆在一旁,從不太深的土坑裡面,露出了一塊人的頭蓋骨,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害得索菲亞驚呼出聲。我用青銅匕首將頭蓋骨四周的泥土挖開,一顆完整的骷髏頭露出了地面,處在不遠處的蘇菲亞又忍不住發出輕呼,我只好偏過頭,笑著安慰她說:「不要怕,死人的骨頭並不可怕,活人才真正的可怕,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些人,恐怖得吃人都不吐骨頭。」

    我說的此番話,明顯沒有緩解索菲亞緊張驚恐的情緒,她躲得遠遠地瑟瑟發抖,用雙手摀住嘴巴,好像怕自己的呼吸聲,都會驚擾死人的安寧,然後用十分小心輕聲的語氣對我說:「我們還是上去吧!」

    看著索菲亞驚弓之鳥一樣可憐的樣子,我心說:女孩子就是膽小。我目不轉睛的看著躲在遠處的索菲亞,她好像受到驚嚇的可愛小兔子一樣惹人憐愛。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雖然自己現在也想立刻帶著害怕的索菲亞離開。但是,地上的瓦罐就像妖嬈的魅姬一樣,撩動我的心弦,引誘我要對它們一探究竟。畢竟古葬化對於我來說,就好像毒品對於癮君子一樣,令人深陷其內無法自拔。

    我已經打定主意,便將嘴角上揚,雙眼微迷,用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萬分溫柔的對索菲亞說:「等一下,我看一眼就上去,好不好?」

    蘇菲亞迷茫的看著我,呆呆的點點頭。

    我立刻轉回頭,然後將手指插進骷髏頭骨的眼窩內,用力向上一提。結果,並沒有將骷髏頭給拉出來,不禁詫異的心說:難道這骷髏頭下面還連著屍骸。想到這裡,我迅速的用匕首挖開頭骨四周的泥土,真的就在頭骨的下方,看到了肩胛骨,然後還有部分的臂骨也露了出來。我心想:那這下面接下來一定是肋骨,有可能還會有盆骨和腿骨。那麼,這就是一具完整的屍骨,而這具完整的屍骸,是被直直的放進了瓦罐之中。想到這裡,忽然一陣電流穿過腦海,猛然醒悟,心中驚歎道:難道這個深坑內的深坑,是個墓室。而這瓦罐就是特殊的棺槨「甕棺」,是用來安葬死人的骨罈。如果,地面上露出的弧形罐沿是個甕棺,難免也太大了,這裡得安葬著多少死人!想到我腳下是一大片的屍骸,雞皮疙瘩便瞬間竄起了一身。

    「甕棺」是種特殊的葬具,始於新石器時代早期,一直延續到新石器時代晚期,多用於安葬夭折的未成年幼兒,而成人的甕棺葬,均為二次葬。

    用於墓葬的瓦罐,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儲物器具,隨機拿來用於埋葬使用,規格形狀各異,也有極少數特別製作的特殊甕棺。兒童甕棺墓多由上下兩個陶器扣在一起組成,下面一個罐或甕裝入孩童屍體,上面用一個或兩個陶缽覆蓋住,缽底會鑽有一個小孔,傳說是給靈魂立刻的通道,而甕罐多豎葬在人們居住區的周圍。想到這裡,我心說:難道我們下來的這個大深坑,真的有人曾經在這裡居住過。可是,這個大深坑內寸草不生,一到晚上就霧氣繚繞,就連老鼠都不曾發現過一隻,普通的人又怎麼能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生活。而且,縱觀周圍,完全沒有發現過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我蹲在地上,看著露出不少的骸骨,不用仔細觀看也知道,這甕中埋藏的明顯是個成年人,也就是「二次葬」。成人的二次葬,是指將已經安葬過的死者的骨骸取出,從新收斂裝入甕棺中,然後蓋上有「泥鈕」的器蓋,罐身的口沿外壁一般也附有五六個「泥鈕」,將蓋子上面的泥鈕和罐身上面的泥鈕上下對稱後,瓦蓋和瓦罐就可以扣在一起,或者用繩子勾住「泥鈕」,將瓦罐捆綁在一起。一般成人的罐藏屍骨大多比較凌亂,幾乎不可能呈現出像我腳下的這種垂直的安葬方式,心中不免覺得十分的奇怪。

    可是,奇怪之處何止一二。通常,一般的瓦罐葬也會有墓葬群,會有幾個或者幾十個埋在同一片區域,而並不會像腳下的深坑中這樣,將人集體的安葬在同一個甕罐中。這種獨特古怪的群葬手法,根本就說不通,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

    還有奇怪的地方就是,據我目前瞭解知道的特製甕棺,最大的通高不超過一米,腹徑大約一米,底徑也就半米多一點,罐身半尺厚。而我面前地面上的

    的這個甕棺,明顯過於龐大,而甕身的厚度卻很單薄,就只有大約一寸厚。

    見到這麼多奇特之處,我在心中開始推測,心想:這麼多的死人一同下葬,難道是因為打仗的原因。於是,我蹲在地上,揮動匕首,將外圍的土壤又挖了挖。結果,除了頭骨,並沒有發現其他的任何東西,也沒有金屬兵器之類的殘痕,甚至連衣物的殘渣都沒有發現。心中越發的奇怪,難道這些死人都是被脫光了以後下葬的?此時的地面上,已經不知不覺的露出了十幾個白花花的頭骨,看表象都完好無缺,並沒有打鬥受損的痕跡。

    通常的甕棺內會會有一些陪葬品,但是都很少,也有的不會放陪葬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會將泥土裝入罐中,這個大甕像是將人直直的放入以後,然後再將泥土慢慢的填滿,要是一次性大力的傾倒泥土,這些屍骸應該不會這麼整齊的站著,難免會被傾瀉而下的泥土衝倒。我越想越是覺得奇怪,心說:難道這些被安置在甕棺中的人,在被澆灌泥土的時候還活著,所以才會站穩腳步。但是這種想法太駭人聽聞了,誰會在活著的時候,傻傻的安靜站在甕棺裡面,等著被活埋。

    思來想去,最為合理的解釋就是,甕棺一般都會埋在生前人們生活地方的房前屋後,所以這深坑內確實有人類在這裡居住過。而由於莫種原因,大概是感染疾病的原因,導致大批的居民在同一時刻大量的死亡。所以,就被埋藏在同一個巨大的甕棺中,然後挖了一個深坑將感染疾病無法救治的人員集體埋葬。這就能說通被埋葬的人為什麼有可能是活人,而填滿泥土,是為了防止疾病的傳播!這樣說起來,居住在深坑內的人類,大有可能就是真正唐陵的「守陵人」。但是,現在這些守陵人不知去向,有可能沒有逃過歷史的泥流絕跡了。

    我實在是對腳下的巨大甕棺充滿了無比的好奇,雖然自己想出了一番結論,但是,真實的考證還待繼續深究。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地面上露出的一個個頭骨,它們黑幽幽的眼洞透著驚悚駭人的氣息,不遠處的索菲亞已經退到了斜坡的下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緊緊的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索菲亞並不知道我是做什麼工作的,大概現在正在胡亂猜,她應該大概能估算到,我的工作是和死人打交道相關。

    「甕葬」這種將人裝在甕罐中埋葬的墓葬方式,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太具有歷史的參考價值了!可惜師父不在這裡,他老人家要是在這裡,就可以和他一起挖掘探討,好好的研究一下古代「甕棺」的墓葬方式。這種墓葬方式,獨特而又神秘,距今年代久遠,很難找到完整的具有研究意義的墓葬群,所以,相關的知識我知道的少之又少,我真心的希望能在此挖掘一番,充分的研究學習一下。

    可是,現在自己有重要的任務在身,時間和器具上面都不允許,只能以後有機會再來了。想到這裡,我只好無奈的撿起一個破碎的瓦罐,用半個瓦罐盛著泥土,將露出地面的頭骨從新掩埋好,然後,雙手合十,對著眼前的地面說了句「抱歉打擾了,莫怪罪。」說完,便走到蘇菲亞的身邊。

    索菲亞好像因為受到了驚嚇,所以呈現出一副精神恍惚的狀態,我有些擔心的問她說:「你沒事吧?」

    蘇菲亞點點頭,然後,突然很唐突的笑著對我說:「你的愛好還真的是很奇怪,你是考古工作者嗎?我記得你的師父是位古董商,你們還販賣屍骨嗎?」

    我聽完索菲亞的話,知道她想歪了,我可是正經的古董商,怎麼會和那些眼睛裡面只有金錢的不法分子一樣,倒賣乾屍謀求暴利。於是,我笑著對索菲亞解釋說:「我也是個古董商,只是對這裡的瓦罐感興趣,所以才要仔細查看一番,看看值不值錢。至於販賣屍骨是犯法的行為,而且,我斷然不會鬼迷心竅的做出這種缺八輩德的事情。」

    索菲亞聽完,好像安心不少,臉色也稍有緩和,然後問我說:「那你看出什麼結果來沒有?」說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有意側著頭躲避她的眼神,喃喃的說:「這裡原來是個墓場,我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蘇菲亞不知道是沒能理解墓場的含義,還是沒有聽清楚,她像我靠近了一步,然後問我說:「你說這裡是什麼?」

    我只好轉過頭來,直視她的雙眼,大聲的對她說:「這裡是個墳墓,我們」

    結果,我的後半句還沒有說出口,索菲亞就「啊」的一聲驚叫,然後向我撲了過來。而我當下完全沒有防備,直接被她向後撲倒在地,而索菲亞,也以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摔在了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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