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胖子月兒三人在漆黑的地底迷失了方向,都認為是空間錯亂所導致的結果。於是,我想出挖通頭頂的土地鑽到地面上這個辦法,畢竟挖盜洞是我們盜墓手藝人最熟悉的逃生手法。可是,在工程進行中,我們發現頭頂的土洞內出現莫名怪異的狀況,沒辦法再繼續工程,只好坐下來商量對策,找出原因,然後想辦法解決問題。
討論的途中,月兒冒出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聽她說完,我笑著說:「我就聽說過「幽靈船」,這「幽靈土」是個什麼玩意?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月兒甩甩額頭上的劉海說:「老人不是常說,物件老了就會成精。蒲松齡的書不是也寫,金銀有魄,久之能幻化成形。既然會有幽靈船,那麼理所當然也會有幽靈土,不過這幽靈土,不一定就是真的土,而是某些東西的魂魄,看上去和泥土一樣,而並非就是真的土。」
我否定的搖搖頭說:「哪可能這麼玄乎!這也太偏離正常思維的軌道了。」
胖子發表了他的想法,依然是他的那套定論,就是有鬼怪作祟。
我十分不贊同的對胖子說:「咱們能不能從科學的角度討論問題,也許上面就是還沒挖到頂,又或是被什麼類似土的東西罩住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說完,我站起身,將火把伸進頭頂的直洞內,然後抬頭看向頭頂的土洞的頂端。
胖子和月兒坐在地上都堅定的搖頭說:「就是在挖土的感覺,卻沒有土渣掉下來,用科學的角度怎麼解釋。既然不是空氣,那可以挖動的東西,定會掉下殘渣物屑。如果是鋼鐵等堅硬的物體,那自然不會掉下殘渣,單憑手感,就知道不是無比堅硬的東西,這兩種情況都不是,你說是什麼?」
我聽到空氣二字,有股電流瞬間閃電般的穿過腦海。我急忙蹲下身,招呼他倆靠近,趴在他倆耳邊,小聲說了兩個字:「有鬼。」
他倆聽我說有鬼,驚訝的張大嘴,胖子撿起地上的衝鋒鎗,忍不住四處張望,然後小聲的問:「真的,你怎麼知道有鬼?」
我悄聲的說了三個字「障眼法。」
聽我說完,月兒贊同的點點頭。胖子悄聲的對我說:「我就說有鬼吧!你還不相信,現在印證了我的英明。接下來你說現在怎麼辦?」
我把外套掀起,將腰上繫著的虎眼石扯了下來,放到了眼睛上,透過寶石觀看四周。四周除了閃爍的火光,什麼也沒有看到。不禁有些失望的放下虎眼紋石,心說:難道自己猜錯了。但是,我不死心的又將虎眼石罩在眼睛上,先看了看地面,然後又抬起頭看向上方。結果,就見頭頂上方胖子他們倆挖掘的直洞內,有一隻蛇一樣詭異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我立刻驚慌的大叫一聲:「胖子。」
坐在地上的胖子立刻舉起衝鋒鎗,衝著頭頂上方的直洞內扣動扳機。
槍聲響過,上方的直洞內,傳出「嗷」的一聲鬼叫,掉下來一個東西。獨眼尖嘴,身體似狼似狐,脖子上長了一圈刺蝟的刺,身後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而細長的四肢卻長著青蛙的蹼腳。這鬼東西一定就是我和胖子之前遇到,能變化成人形的毛臉怪,它詭計多端的一直悄無聲息的跟隨在我們身後,伺機下手迷惑毒害我們。
怪物受了槍傷,流出絳紫色的血,一隻獨眼惡毒的看著我們。我不禁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得向後倒退了一步,胖子舉起槍正要再次射擊,那四不像的毛臉怪物,用它的青蛙腳蹼黏住土壁,迅速的躥跳到頂上的直洞,「咻」的一下不見了蹤影。
這時我們才發現,上方的直洞已經挖通了,還投下微微的光亮。胖子怕鬼東西在上面伏擊,就先背著槍一馬當先的攀進直洞。他謹慎的將頭探出直洞外,並沒有發現怪物的蹤影,便雙手撐地,跳了上去。緊接著月兒將包跨在肩頭,然後輕盈的跳起,攀上直洞爬了上去。而最後只剩下了我這才是真正的大問題,我只能無措的站在地面上。我的右臂受了傷,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是不知為何,身體卻越發的沒有力氣。
已經從地底出去的胖子和月兒,他倆站在上方的洞口處,脫下外套綁在了一起,然後將繫在一起的衣服從直洞上方垂了下來。我踮起腳尖,伸出左手纏住抓緊衣服,他倆一起用力將我拉進上方的土洞內,我雙腿蹬踢著直洞內的土壁,攀了上去。
當我攀升上去站在上方的地面後,我們三人這才舉著火把打量四周,看到眼前的景象,完全驚得說不出話。
只見面前竟然有座古城樓,莊嚴的石板路,盤龍石柱樹立兩旁,巍峨的城牆上有五個城門,上面還有青磚碧瓦的城門樓。
胖子一邊往前走去,一邊讚歎的說:「好傢伙,地底下的**。」
月兒贊同的說:「是挺像**城樓,前不久,方伯剛帶我去看過。」
等我們走近了才發現,中間最大的城門旁,有兵俑在把門站崗。胖子看著兵俑說:「這麼氣派的城門,怎麼擺放這麼矮小的石俑,像秦始皇的兵馬俑那麼高大,顯得多氣派。不過這石傭做的真夠逼真的,面部表情跟真人一模一樣。」
我對胖子解釋說:「古時候,人都比較矮小,估計這石俑偏向於逼真的寫實風格。」
我們三人步入到城門裡面,發現城內竟然布設了真的市井街道,商販遊客樣子的石俑穿街過巷到處都是,場面如車水馬龍一般熱鬧非凡,月兒不禁驚奇的邁步向前,走動著四處觀賞。
進了城門以後,我不知道是怎麼了,頭暈暈的好像是貧血一樣,不由得頭重腳輕的跌坐在一個石凳上休息。而我身旁的胖子也是一反常態,沒有追隨月兒一起去觀賞,反而面色緊張的守在我身旁,關心的問我說:「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怕他擔心,勉強
強笑著對他說:「大概是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時,跑到遠處的月兒,突然大聲驚呼。我心裡一驚,該不會那毛臉妖怪又現身了?於是,慌忙站起身和胖子迅速疾跑到月兒身旁。到了她近前才知道她驚呼出聲,是因為她不小心撞倒了一個石俑,石俑摔在地上,斷成了兩節。
胖子不悅的對月兒說:「不就是摔壞個石俑,知道你大呼小叫的嗎?,孩子都被你嚇掉了。」
月兒撅著小嘴反駁胖子說:「你又不是女人,也不是孕婦,哪裡來的孩子。」
我低下頭拿著火把照向摔壞的石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裡是什麼石俑,分明就是真的人俑,完全是在人的身上漆了一層類似水泥的培土,拿人製成的土俑。我拾起一塊摔碎的土坯塊,放到鼻子下方聞了一下味道,有股刺鼻的藥草味,應該是某種藥水和著泥土混合製成。我蹲下身,用手戳了一下土俑身上的培土,感覺十分的柔軟一點也不堅硬,很難從人俑的身體上剝離,已經完全和土俑內人體的皮膚融為了一體。而摔壞的石俑斷處,還湧出一堆如嘔吐物一般的內臟,噁心的我胃又是一頓翻攪。
胖子這才看清土俑裡面竟然是人體的屍骸,忍不住破口大罵,「誰這麼缺德,把死人弄成石俑,擺在這裡當擺設,也不怕半夜去敲他家房門。」
看著地上摔碎的人俑,我心裡有些猶豫,先是看了看月兒,然後又看了看胖子,這才緩慢的開口說:「這些石俑,應該是在人活著的時候就製成了。是先將人灌入麻藥以後,再從腳底向上抹上培土,當人醒來的時候,身體以下的培土都已經干了,而面部的培土卻還沒有乾透,於是圖培內還活著的人,便不斷的爭紮著呼吸,所以土俑的面部表情才會如此生動又猙獰。」
聽我說完,他倆噁心得急忙跳開,月兒有些憤慨的說:「這城是誰建的?太缺德變態了。」
我對她說:「再往裡面走,估計就會遇到這變態的城主大人了。」
說完,我們便穿過熱鬧的市集,就看見前方有座幽深的古宅,靜靜的遠離市集坐落在不遠處,目測大小要比我們在京城住的宅子大出三倍有餘。我們離開市集,走近陰深深靜悄悄的古宅。
我和胖子興致勃勃的在外牆觀賞,觀賞完後,胖子感歎的說:「太美太氣派了,真夠威風的。能住在這裡享清福,估計不是皇親國戚,就是朝中重臣。不過話說回來,老鄭你看這宅院,是不是和咱倆在京城住的古宅,一模一樣啊!」
我一開始也覺得眼熟,聽見胖子這麼一說,看著眼前的古宅越看越像我們在京城住的老宅子,異士居的老宅完全就是這裡的迷你版。難道,這裡的宅院和「異士居」有什麼關聯。
我們三人一邊欣賞一邊感歎,不知不覺已經穿過了門堂,走到了後院內宅。這座陰深深的古宅院內並沒有擺設人俑,月兒疑惑的問說:「這裡怎麼沒有擺設那些噁心扒拉的人俑。」說完還嫌棄的吐吐舌頭。
我心裡也是覺得奇怪,發現我們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後花園,眼見前面有個小方亭,就招呼她們倆過去休息。我們三人坐在涼亭裡休息,頓時覺得冷風習習,胖子不禁打了一個冷戰,然後說:「這裡是地下,哪裡吹來的冷風,竟然還這麼刺骨。」
我們感到冷風習習,便環視了一下花園內,結果,發現方亭不遠處有口水井,幽深的井裡面,竟然好像還有水。
胖子立刻興奮的說:「太好了,正好口渴,打點水喝。」
我對他說:「你別抱太大希望,這裡的水喝了,準保會拉肚子。」
胖子不在乎的說:「我的腸子很健康,就是吃了石頭,也能消化了。不像有些人的腸子,那麼弱,經不起折騰。」
我氣得臉發脹,沒好氣的對他說:「死胖子,聽不出好賴話,喝死你。」
胖子不顧我的勸阻,執意走到水井近前,月兒也忍不住好奇心跟了過去。我見他倆在井邊熱火朝天的瞎忙乎,好像是想要用井邊的木桶打水喝,便坐在涼亭內,無聊的看著他倆忙碌的身影。
就在我窮極無聊的看著胖子二人晃動的身影,右肩頭毫無徵兆的兀的傳來鑽心的疼痛,痛得我額頭上不斷滾落豆大的汗珠,強烈的疼痛感只持續了十幾秒,我渾身上下就已經被汗水打透了。
疼痛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我有些疑惑的解開肩頭上的繃帶,發現之前被我抓破的傷口處,竟然長出了一根半截牙籤大小的硬刺。用手輕輕拔了一下,它與傷口的連接處頓時傳來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有根硬刺在肩頭上生根發芽了,根本和血肉連在了一起。見此怪狀,我心中倍感詫異,用手摸著硬刺,感覺不像是肉芽,更像是堅硬的樹枝,心頭大為驚奇,心想:難道說,我的肩膀上長了一棵樹。驚訝中,便想拿刀將它剜下來。
就在這時,忽聞水井邊胖子那裡驚呼連連,急忙拉好衣服,提著衝鋒鎗衝出了涼亭。就見井邊上的水桶內,正不斷的往外湧出黑色淤泥一樣的東西。而胖子拉著月兒跑向哪邊,流淌到地上的黑泥,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追到那邊。凡是黑泥經過的地方,就好像被潑了強硫酸一樣,吱吱作響冒著焦煙,而且還散發這臭氣熏天的刺鼻氣味。
我試著對地面上流淌的黑泥開了幾槍,子彈沒有濺起一丁點的淤泥,反而被其包裹著不見了蹤影。黑色淤泥不停的朝著胖子所在的方向流淌,他和月兒已經退到了牆角邊,縮在了一起,無處可逃。
胖子大叫著說:「這是什麼鬼東西?」
月兒貼在他的旁邊,小臉失去了平時俏皮的神態,緊皺著眉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