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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再一次消失 文 / 李木米

    怪石嶙峋的石林,滿目血色的鬼屍,是我在石林內昏迷的最後的印象。

    疼痛,無盡的疼痛,喚醒了我昏迷不醒沉睡的身體。我還沒有睜開眼睛,便以痛得咧嘴,恍惚間,聽到了一絲飄渺的聲音。

    聲音似有似無飄忽不定,好像地獄勾魂使者的低語,又像是蚊蟲想要吸乾我鮮血的猙獰笑聲,不禁令我心底感到厭煩,於是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粽子,低頭正注視這我,好像正準備開餐。我不由得嚇得想要驚呼出聲,但是喉嚨被堵住了,害得我嗆到了肺部,身體不由自主劇烈的抖動起來。

    眼前的血屍一樣的粽子伸出手,我以為它要掐死我,恐懼使得身體抖動的越發劇烈起來。這時,令人驚悚膽寒的血屍粽子將我扶起,然後開口問我說:「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使得我激動的情緒平定了下來,我看清了猙獰血色後面的面孔,是我闊別已久的胖子同志,他見我呆如木雞的盯著他看,便將水壺遞到我的嘴邊,我立刻灌了兩口涼水下肚,頭腦也一下子甦醒了。

    我喝完水,激動的看著胖子,他滿臉是血,還沾滿泥土,難怪我錯在將他認作粽子,我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不知如何開口。於是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是一個十分狹小的石洞內,應該是胖子將昏迷的我拖進來。

    胖子一臉興奮的對我說:「剛才看你渾身是血的在地上爬,我還以為是見鬼了,差點沒送你去見閻王。不過,現在可好了,總算是遇到革命戰線的同志了。」

    我聽完胖子的話,心裡頓時好氣,「你的樣子比鬼還難看,你還好意思說我,剛才我就是被你的鬼樣子給嚇昏過去了。」

    胖子完全沒有感到不好意思,他笑嘻嘻的問我說:」老鄭,你剛才為什麼在地上爬?「

    聽完這話,我想起我瘸了的腿和斷了的腰椎不免有些惆悵,於是岔開話題對胖子說:」先不說這些,你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失蹤了。「

    胖子的解釋是:「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鳥巢裡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聽完不由得有些生氣,於是有些責怪的說:「你睡覺還真不是一般的死,這麼大個的傢伙抓著你飛走,你愣是不知道,還差點叫鳥當晚餐給吃了,到時候我給你收屍,就只能捧著兩坨鳥糞回去了,你說說你丟人不?」

    胖子聽完也不還嘴,而是咧著嘴,表情十分痛苦的對我說:「老鄭啊,快給我看看傷口,我自己看不到,都快痛死了。」說完就趴在了地上。

    看著胖子的傷口,我差點笑出聲來,他的屁股都被怪鳥給抓開了花,我不禁想起剛才怪鳥圍攻的敵人,原來就是從鳥窩內盤旋而下逃命的胖子。於是,我笑著調侃他說:「這回你的屁股是破了相了。」說完,我從背包裡面拿出了創傷藥,給他輕輕的抹上,眼睛瞄到他的脖子後面繫著的衣服,好像包著什麼東西,於是問他說:「你這脖子上,掛著的是什麼東西?」

    胖子一臉得意的把衣服解下,然後在地上攤開,我看到裡面竟然裹著兩顆蛋,蛋殼上生有褐色豹紋斑點,個頭比鵝蛋大比鴕鳥蛋小。

    我好氣又好笑的說:「難怪怪鳥追著你不放,你怎麼把人家的蛋給偷來了。」

    胖子一臉憤怒的說:「誰讓它們抓了我,要讓它們知道惹了老子,不會有好果子吃。消滅這兩顆蛋,好好補補身體,也算替我的屁股報仇了。」說完就在地上撿了塊尖尖的石子,在蛋殼上敲了個小洞,捧起來開喝。

    我倆吸食著鳥蛋,蛋液滑嫩可口還有股果香,胖子喝完,意猶未盡的吧嗒吧嗒嘴說:「太好吃了,感覺渾身都來勁了。」

    我問他說:「你是怎麼從鳥巢裡逃出來的?」

    他回答我說:「我趁公的怪鳥出去找食,就腳底抹油開溜了,等被怪鳥發現時,我都已經爬到半山腰了。」

    我埋怨的說:「以後你可不能再消失了,要消失換我消失,你來找我。我可受夠了瞎子摸象般到處找你。」

    此時,我聽到狹小的巖洞外面,傳來鷹鶻的悲鳴啼叫聲,看來它們還在附近的天上盤旋,胖子趴在地上,將頭探出洞口,伸長脖子望著上空說:「這兩隻鬼玩意怎麼還在這裡糾纏?」

    我笑著說:「你偷了人家的孩子,人家還不跟你死磕到底。」

    胖子不在意的說:「咱倆正好趁這機會,在這巖洞裡,好好休息休息。」說完就開始把巖洞裡面的大石頭,搬到洞口處。

    我笑著對他說:「你別在那露個大白屁股,四處亂晃,我怕我張針眼。」說完,我想就站起來準備幫他的忙,而我,站在原地愣住了,是欣喜若狂的愣住了,我激動一把將胖子抱住。

    胖子被我抱住,愣愣的看著我,完全不能理解我為何如此激動:「老鄭,你搞什麼?重逢的喜悅之情你也太慢半拍了吧!」

    我鬆開胖子,搖搖頭,熱淚盈眶的說:「我能動了,我的下半身有知覺了,我的椎骨沒有斷,沒有斷」說著,說著,我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太驚喜了,我以為我以後都會癱瘓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胖子聽我講述完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頓感心酸,擔心的問我說:「我說你之前怎麼在地上爬,原來是這麼回事。你現在真的沒事了嗎?」

    我欣喜的點點頭「左膝蓋仍在隱隱作痛,行動還是有些不便。」我心裡雀躍的感受著左膝蓋傳來的疼痛,我感激這份疼痛感,它證明了我下半身的知覺又回來了。我能再次行走了,便和胖子倆將狹小洞內的石頭躲在洞口處,結果在搬起角落處的一顆大石是,前方的巖壁嘩嘩啦啦的滾落了一堆碎

    碎石頭下來,露出了個黝黑的洞口。

    我和胖子頓時驚得目瞪口呆,胖子如有所悟的說:「這是有人故意堵住的,會不會是個盜洞?」

    我對他說:「你傻啊,誰會把盜洞開在岩石上,你挖的動?這裡也沒有爆破的痕跡,應該是天然形成的。我們先進去看看,說不定這裡可以通向地面,那就可以避開外面那兩隻該死的怪鳥了。」

    胖子點點頭,從地上拿起背包,然後我倆相互攙扶著走進盜洞口處。胖子的屁股看來傷得不輕,走路一瘸一拐的,行動好像很費勁,真不知道他剛才是如何從虎口中脫險的。

    胖子率先拖著背包爬進洞內,我也緊跟著爬了進去。洞內的寬度和洞口差別不多,不過越往內爬越寬敞,我的膝蓋仍舊疼痛要命,我估計胖子的身體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倆艱難的在狹窄密閉的盜洞爬了不知多久,我感覺地勢開始走低,於是就問胖子說:「你感覺沒感覺到,咱倆好像是一直在向下爬,只是幅度落差不明顯。」

    胖子不屑的說:「你才發現啊,我們不止是向下爬,而且是轉圈向下,跟我剛才在山峰上逃命時,情況是一樣的。」

    我無奈的說:「這幾天身體折騰得生物鐘和感官系統,都亂了套了,幾乎都感覺不到時間和地域空間的變化。而且,膝蓋疼痛和黑暗讓我完全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胖子對我說:「你這小身板實在是太弱了,以後得多下幾次鬥,好好鍛煉鍛煉才行。」

    我不能理解胖子對倒斗的執著,於是問他說:「你怎麼對倒斗這遭罪的活,這麼熱忱?就算丟了小命也不怕嗎?」

    胖子在黑暗中回答我說:「咱倆雖然開個古董店,只是名字好聽而已,其實就是有名無實的個擺設,並沒有真正賺到錢,中看不中用。咱家老爺子又不喜愛金銀財寶,幫人做事也只憑愛好收點東西,我估計早就是外強中乾了,以後還得指望著咱倆養老。我就打算多掙點錢,以後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然後娶妻生子,過上不為錢發愁逍遙自在的小日子。現在有機會多下幾次鬥,一可以揚名立萬,二可以發家致富,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至於怕不怕丟了小命,這話不好說,生命不能再來一回,誰不珍惜。但是,做什麼事情沒有危險?我就相信,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天要收你,誰也攔不住。就算老實的待在家裡也會有天災**,所以還不如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即使死了,也不枉費活一回。」

    我很少聽胖子長篇大論的講道理,不免笑著對他說:「你是想太多了,咱家老頭子可是深藏不露,比你想像的有錢多了。不過你的想法我很贊成,既然入了這個門,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有錢就怕沒命花,所以,咱倆的盡量保住小命,才能多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不過,要是有了錢,你打算怎麼花啊?」

    胖子想都沒想就回答說:「當然是要好好的揮霍揮霍了。」

    我聽到胖子這麼沒志氣的回答,便開玩笑的說:「怎麼著?你還打算娶上個十房八房的姨太太,也不怕搾乾你?」

    胖子哈哈哈大笑,開懷的說:「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我倆在黑暗中一邊爬一邊閒扯犢子,(閒扯犢子:東北話,跟嘮閒嗑,侃大山是一個意思,就是說說笑笑的開玩笑聊天,一般大多指說的不是什麼正經話。)為的只是驅趕無盡黑暗帶來的未知恐懼感。深處在漆黑一片中,總會讓人幻想有些白衣鬼怪之類的東西,會突然的從暗處冒出來,令你在猛然間被嚇破膽。

    然而,這次在黑暗中並沒有妖魔鬼怪竄出,而是有人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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