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兒,這個給你!」,鳳夙瀾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方方的小盒子,是檀木做的,很精緻,上面雕刻的畫栩栩如生,頂上還鑲嵌了一顆價值不菲的東珠,在月光下,它的光芒越發的潔白無瑕。
蘇傾泠雙眼放光,歡喜的接過來,就這盒子賣了也值好多錢好不好,她問道:「這是什麼?是送我的寶物?珠寶還是首飾?」,配得上這麼高貴典的盒子,其裡面的物件只怕更是價值連城。
她心肝有些亂顫,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鳳夙瀾笑著說,「打開來看看,我保證你喜歡!」
裡面躺著的是整整十萬兩銀票,蘇傾泠笑得合不攏嘴,果然是讓她愛不釋手,趕緊關上盒子,生怕飛了似的,有些不敢確定的問:「這真是給我的?!」
「當然!」,他肯定的回答,蘇傾泠踮起腳尖,猛地一口咬在了他光滑的臉蛋兒上,鳳夙瀾錯愕不已,心頭喜悅,剛準備來個月光下激吻什麼的,蘇傾泠就滑不溜秋的躲開了。
「鳳夙瀾,別得寸進尺哦!」,她笑瞇瞇的,露出白皙的牙齒,很是可愛。
本來他還想說,這是她那烈酒蒸餾的法子,掙來的分紅,現在想想,還是不告訴她了,免得她心頭的那一點點激動都被撫平了。
一時間兩人都無話,兩兩相望,竟然不覺得尷尬,不久,蘇傾泠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鳳夙瀾也跟著淺笑,像兩隻小呆瓜。
冥他們三人肩並著肩趴在牆頭,只露出一個腦袋,看著樹下兩人秀恩愛,覺得好有美感,只有毒手藥王一個人在哪裡使勁兒嚥口水……
鍋裡的香味兒是越來越濃,隔了這麼一會兒,剛吃的那兩塊肉,早變成肉渣了,他趁冥煞不注意,躍了下去,說道:「丫頭,你這鍋蛇湯不喝,太可惜了,老頭子我來幫你!」
鳳夙瀾的臉色再一次黑得比鍋底還黑,他喝到:「冥煞你們都死了嗎?」
二人也跟著跳下來,低著頭認著錯,他倆不過就是好奇心重了,想看一下爺是怎樣的情意綿綿嘛,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口,他倆爭著認錯,「爺,屬下錯了,請責罰!」
「知道錯了,還不趕緊把人給我拖走!礙眼!」
二人趕緊行動,就知道爺的笑話不是那麼好看的,苦著一張臉,直把叫喚的毒手藥王拖得更遠,直到他今晚都回不到傾瀾園為止。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鳳夙瀾有些羞澀,「傾兒,我餓了……」
蘇傾泠趕緊給他盛了一晚蛇湯,鳳夙瀾看著那跟鮮血一樣的顏色,頭皮就有些發麻,指著它問道:「傾兒,真的要吃這個嗎?」
她難得的板起臉,說道:「必須的!難不成你想早死啊?」
他連著搖頭,他要和傾兒一起長命百歲,廝守到老……
「那還不趕緊喝?」,給他碗裡放了一個小湯匙,「這赤練蛇可特地是為你準備的,別以為蛇都性涼,它可是性溫的,對你的寒毒有好處!」
這樣啊,鳳夙瀾也不好意思再拒絕,畢竟這是他的傾兒為他花了大心思的,他閉著眼,捏著鼻,另一隻手拿著碗直往嘴裡灌,鮮紅的汁液直往嘴角流,直到一碗飲盡,嘴角處儘是鮮紅。
「感覺怎麼樣?」,蘇傾泠問道,說實話,剛才他那吃法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鳳夙瀾硬著頭皮回答:「身體暖暖的,但是胃裡翻湧得厲害……想……吐……」
壓下那股噁心感,他打了一個嗝,連忙偏頭,說道:「傾兒,我先回去了,端午宴上見,記得一定要嫁給七皇子啊!」
說著捂著嘴,施展輕功三兩下越過牆頭,不見了蹤影……
蘇傾泠笑了笑,攏了攏衣裳,喚玉竹過來,告訴她,給蘇傾暖和蘇傾羽都送一晚蛇湯去,畢竟二人也是出了力的不是,至於是想噁心她們呢?還真是好意,這個可就真不好說了。
小丫頭把這蛇湯送到暖閣,交給了丫鬟,半分都沒停留,趕緊開溜才是要緊,不然大小姐發起脾氣來她可承受不起,可又壞心的想要看她吃癟發火的樣兒。
碧玉收發後一瘸一拐的從角落裡出來,眼尖的看見了她,今天下午,她可是被江氏收拾得好慘,江氏想著得維持她豪門貴婦的形象,雖然沒有給她打個幾十大板,可也吃了不少苦頭,她現在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兒,衣服遮住的地方到處青一塊紫一塊,走動一步都痛。
看到玉竹的身影,她愣是強忍著痛,尾隨在後邊,一下子就被發現了,看見來人是她,玉竹一張秀氣的小臉蛋兒板得死硬,可別怪她給不了碧玉好臉色,當初小姐沒處事的時候,她處處爭著在小姐面前露臉,可一旦出了那事兒,立馬撇得門清兒。
有段時間,她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小姐哪裡對不起她?從沒有苛待過她,更沒有打罵過,不知道她這豬腦子怎麼想的,才能做出背主的事兒。
「你跟著我幹什麼?」,玉竹語氣不善,死死的盯著她。
玉竹一心想要回到傾瀾園,又是求饒又是說好話,心頭卻暗恨不已,當時要是自己沒有走錯路,跟在二小姐身邊的就是她,將來二小姐嫁給七皇子,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她淚眼婆娑的說道:「好妹妹,都是姐姐以前豬油蒙了心,才做了錯事,你替我給二小姐說說好話,讓我回到傾瀾園吧,我一定會好好伺候二小姐的!」
玉竹好像一巴掌扇過去,可到底還是克制住了,她眼色不善的看著她說道:「這事兒我可幫不了你,你現在可是大小姐屋裡的人,我們傾瀾園哪裡敢隨便要?招惹
了她們,可不是往自己身上找不自在?」
她可做不了主,況且,要是碧玉去了,又把小姐氣病了怎麼辦?
玉竹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走,碧玉死死拽住她的衣裳不放手,玉竹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她再不是那個單純得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鬟了。
碧玉摔倒在地,看著玉竹的背影怨恨不已……
王嬤嬤拿著一根皮鞭尋了出來,才一會兒工夫,這小賤蹄子就敢逃跑,看她不好好收拾她,鞭子舉得高高的,啪的一下,抽到她身上,嘴裡罵罵咧咧,「小賤蹄子,剛才在跟誰說話?」
王嬤嬤人老了,眼睛有些花,看不大清楚,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碧玉身上,碧玉哭爹喊娘,屋子裡,送蛇羹進去的小丫鬟,也被蘇傾暖懲罰在地!
她死死盯住被她掀翻在地碎碗,讓那端湯的丫鬟跪在碎片上……
小丫鬟害怕不已,可也不敢違拗她的意思,腿漸漸彎下,蘇傾暖嫌慢,一腳踢住她小腿,她普通一聲跪倒在地,瓷片刺入小腿,鮮血直流,和蛇湯交織在一起!
蘇傾泠眼神凶狠,假想著腳下跪著的是蘇傾泠,嘴裡罵道:「蘇傾泠,你欺人太甚!等過了端午,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睡得昏昏沉沉的江氏也起來了,她披著外衫,手指揉了揉怠倦的眉心,「暖兒,又怎麼了?」,她這個女兒,這幾天一點都不讓她省心,可到底是從小寵到大的,打罵都捨不得。
「娘,你看看,蘇傾泠都給女兒送來什麼,她這是什麼意思?」,蘇傾暖指著地上摔破的湯碗,還都那半截猙獰的蛇頭,死死的盯住她像是死不瞑目的樣子。
江氏也皺眉,覺得這太不吉利了,蘇傾泠這麼做到底是何意?挑釁嗎?
總之覺得這次她回來變得太多,變得都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蘇傾泠了。
「你先起來,把這裡收拾一下,去賬房支十兩銀子治傷,就說是我說的,好好休息幾天!」,江氏先打發了丫鬟起來,那丫鬟怯怯的,聽到這話,連忙叩頭感謝,一瘸一拐的跑出去了。
「娘~」
江氏歎口氣,「暖兒,你何時才不這麼任性,你懲罰這小丫頭有用嗎?不過是給後院那些女人一個話柄,娘教你的那些,你都忘了嗎?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這樣將來如何統率東宮?你要記住,蘇傾泠不過是小丑而已,上不得檯面,你的對手是京城裡的名媛淑女,與其把心思放到蘇傾泠身上,不如注意有那些人在打大皇子的主意!你這般坐井觀天,為娘的好生擔心!」
江氏一番話說得言辭懇切,蘇傾暖生不出反駁之心,只是低著頭說得:「女兒知道了」。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才好!哎……」
說完也不管她了,自己先去睡了。
卻說梅園,同樣收到一碗蛇湯,梅姨娘這女人到底是比蘇傾暖年長幾歲,處起事來老辣得多,她不聲不響的接了過來,還派人專門去傾瀾園感謝。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這面子上的功夫,她是做足了,而且因為蘇靖安今晚留宿梅園,她還乘機打了小報告。
也不是多高明的手段,無非就是說,二小姐送來了一晚補湯,對她爹聊表孝心,蘇靖安接過這湯,臉色一黑,因為他也看到了漂浮在碗裡的半個腦袋。
不由著想著,他這二女兒到底是什麼意思?更多的是,她怎麼敢?
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蘇靖安來梅姨娘這裡是發洩的,可不是找不痛快的,這身上憋了一通邪火,胸口憋著一股心火,讓他裡外都熱。
就在暴怒的邊緣,梅姨娘到底是個有手段的,很快把他給安撫下來了,還讓人準備了清心瀉火的銀耳蓮子羹。
她給蘇靖安講道:「二小姐做這麼些兒歸根究底是因為夫人」,蘇靖安以為她要挑撥離間,心頭那股煩躁又要上來了,梅姨娘卻魅惑一笑,纖手在他胸口摸著順氣,說道:「老爺,妾身說這話可不是詆毀夫人,您想啊,二小姐今日為什麼做這麼出格的事兒,歸其原因切身認為是沒有人在身邊好好引導,先別說平時接人待物,就是平常的禮儀都有所欠缺,再看看大小姐到鳶兒,哪個不是規規矩矩的學規矩,這可不行,這馬上端午宴要來了,二小姐在家我們還能包容些,可若是在宮裡面如此丟的可是侯府的臉,說得更嚴重些,老爺的臉面也是受損的!妾身也不知夫人怎麼想的,二小姐回來了這些天,連個教養嬤嬤都沒有請,這……」
梅姨娘這話說得句句珠心,就差直接說夫人是想養廢了二小姐,蘇靖安陰沉的臉更沉默,半響,他拉過梅姨娘的手問道:「梅兒,你說當如何?」
梅姨娘笑得嬌羞,身子靠著蘇靖安拱了拱,低眉垂首,說道:「妾身只不過是後院中最不起眼的女人,如何能有大見識,只是想著,這兩日若是能尋個能人來,教教二小姐規矩,宮宴那日倒也不會錯了規矩,老爺以為如何?」
蘇靖安挑起她的臉,仔細端詳著,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梅姨娘有些不自在,腮邊染滿紅霞,剪剪水眸惹出無限嬌羞,看得蘇靖安心頭躁動,手指摩挲著她的臉,笑了起來,「還是梅兒是我的解語花,就按你說的辦!」
說著說著就做著寬衣解帶的事情,梅姨娘在房事上一向放得開,蘇靖安憋了的一通邪火發洩得淋漓盡致,外邊的丫鬟小廝都聽得耳鬢腮紅。
月兒高高掛,確實是個風光旖旎的夜晚……
一場情事過後,汗水粘濕了梅姨娘的發,如黑稠一般鋪在身上,平添了幾分慵懶的味道,她露出光滑的胳膊,拉著蘇靖安
安正視著自己,媚眼如絲,如勾人的妖精兒。
蘇靖安眼裡露出精光,調笑道:「小妖精兒,怎麼,還要?」
梅姨娘咯咯的笑起來,「老爺,再來一次妾身可受不了,妾身是想給羽兒求個恩典!」
巫山*後蘇靖安心情格外舒暢,微瞇著眼享受著餘韻,「說吧,何事?」
梅姨娘翻身而起,不著寸縷的依偎在他胸前,把玩兒著他的青絲,極盡魅惑,「老爺,羽兒也快到了定親的年紀,妾身想,羽兒到底也是您的寶貝女兒,您可厚此薄彼啊,妾身也希望羽兒能有個好親事!」
抬眼看著蘇靖安,其實心頭有些打鼓,畢竟大家族裡,妾室是沒有資格插手小姐親事的資格的,蘇靖安溫和一笑,「羽兒這孩子,確實招人心疼,今天的事兒也算是給侯府做了貢獻,我已經給江氏說過了,她不會插手羽兒的親事,她才十四,不急,會給她挑個好的!」
梅姨娘聽到了想聽的答道,心頭舒暢,她嬌媚的說道:「妾身就知道老爺是疼羽兒的!」
說著說著就雙手搭上他的肩,把他的發捋到身後,媚眼如秋水,紅唇極盡誘惑,她輕輕把蘇靖安往後一推,身子自然而然的覆了上去,蘇靖安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化被動為主動,他挑起她的唇角,親吻一番,說道:「小妖精,可真是磨人啊!」
床榻搖曳起規律的節奏,窗外的一輪明月都羞進了雲朵裡……
丞相府裡,林漪自昨日回來後一直被關進祠堂裡,讓她對著祖宗的牌位思過!她賭氣的不吃不喝。
小姑娘身子弱,經不起折騰,才跪了一天的功夫就跪不住了,林正是心疼她的,可更怕她犯糊塗,硬起心腸在門縫外看了一眼,少女就那樣跪在地上,半口水都沒喝,身子搖搖欲墜。
千金小姐,哪裡受得了這苦?可她心頭就是不服氣,委屈得不得了,她就不明白了,爺爺這是為何?
以前總想著撮合她和表哥,可近來他反對得極為厲害,可中了愛情蠱毒的小姑娘哪裡聽得進道理,她就是寧願在裡面跪暈著,也不願意,低頭認錯!
因為她本來就沒有錯!
大的小的都是一樣的倔,林正的夫人帶了一點吃食過來,看林正在祠堂外面直歎氣,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說道:「你們爺孫倆都是一樣的倔脾氣,真捨得漪兒在裡面不吃不喝?!」
林正正煩著了,他揉了揉眉心,問,「你怎麼了來了?」
「我不來,難倒看你們爺孫倆賭氣餓死啊!」,林夫人沒好氣的說著,又讓跟著伺候的丫鬟把食盒裡的小菜擺在石桌上,「我知道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難不成你還真打算一直餓下去啊!」
「你當我這把老骨頭真想成仙啊,是漪兒那丫頭,愣是在裡頭不吃不喝,我這不是看著心焦吃不下嘛!」
林夫人給他盛了點粥,擺在他面前,「你先吃著,我先去看看漪兒,秀兒,在這裡好好伺候老爺用膳!」
林夫人輕輕推開門,林漪聽著聲音就叫道:「出去,我不吃東西!」
林夫關上了門,腳步聲靠近,林漪喝道:「我叫你出去,聽見沒有?!」,她以為是她的丫鬟落兒,沒想到卻是林夫人,一張小臉蛋上全是淚痕,顯然是才哭過,她趕緊用袖子擦了擦,帶著鼻音喚道:「奶奶,您怎麼來了?」
林夫人走大她身邊,扶她起來,小丫頭哪裡敢讓奶奶攙扶,準備自己站起來,可能是因為跪久了,氣血不流通,腿腳發麻,剛立起來,身子就一偏,幸好林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喚了聲,「秀兒!」
「奶奶,別讓她們進來,難看!」,林漪不依,撒著嬌。
「好好好,都依你!」,林夫人心疼的應著,又吩咐道:「都退下!」
林漪才眉開眼笑了,林夫人把她的小臉兒端正,仔細瞧著,說道:「看你這小臉兒憔悴的,奶奶都心疼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說著就責備起來,林漪賭氣撅著嘴不說話。
「奶奶知道,你心頭委屈,可是漪兒啊,你也別怪你爺爺,你還小,有的事情你不懂,你去給老頭子認個錯,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林漪撅起嘴,低頭拉著衣角,眼眶裡蓄著淚水,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掉豆子一般,林夫人趕緊掏出手帕給她擦擦,「哎呦,怎麼哭上了?有什麼委屈給奶奶說啊,奶奶一定替你做主!」
小姑娘心頭委屈得厲害,有些抽噎的說道:「奶奶,我就是喜歡表哥,有什麼錯,爺爺為什麼要把我關在祠堂裡,我沒錯,為什麼要我面對著祖宗思過?我寧願死了算了!」
林夫人趕緊摀住她的嘴,「呸呸呸,說什麼死不死的,也不怕驚動了先人!」
「漪兒啊,你要理解,你爺爺有你爺爺的難處,而且奶奶也不贊成你嫁給你表哥!」
「奶奶~」,林漪跺腳,淚珠成串往下掉。
「小祖宗誒,先聽奶奶把話說完,其實啊,痕兒這孩子是不錯,可惜生在了皇家啊,還有那麼大的抱負,他雖有我林家的支持,可到底底子太薄,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援,而這聯姻是常用手段,漪兒,不是你不好,而是你不是他最佳的選擇,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爺爺怎麼會只疼你表哥不疼你呢?難倒要我們眼睜睜的看著你給別人做妾嗎?就算那個人是痕兒也不行!做妾就意味著低人一等,只怕將來都會被正妻壓得抬不起頭來,還不如找個條件一般的,能過好好疼愛你,踏踏實實過日子的!」
「可是
我心頭只有表哥一個人啊,而且……我不甘心……」,林漪小聲的說著,女兒家大膽的說出喜歡一個人,就算是在家人面前,也羞澀得不得了,剛剛還滿臉淚痕,現在臉蛋兒紅得像蘋果,不好意思的咬著唇瓣,悄悄瞄林夫人的臉色。
林夫人並沒有生氣,眉角眼梢還是那麼慈愛,感歎道:「我們漪兒都是大姑娘了!只是人啊,這一輩子,能如意的又有幾何?當初你姑姑愛皇上愛得飛蛾撲火,可是結果呢?最後只落得慘死冷宮的下場,我們不恨嗎?恨啊,現在有時候想起來都覺得心痛,可是那又能怎樣呢?皇家無情,就是再有情的人進了那染缸裡,也會渾濁不清,奶奶希望,漪兒可以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人,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相信有林家護著,也不會苦了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看像爺爺奶奶這樣,一生一世,白首一人,不好嗎?」
林漪迷茫了,爺爺奶奶那樣當然很好,因為他們彼此有愛,可是若是跟自己不愛的人相守一生,不是很辛苦嗎?
因為現在在她心裡,只有鳳夙痕一人,除了他,誰都不要!
「奶奶就說這麼多,還得你自己想通才成,秀兒,把吃食給小姐拿進來!不管怎樣,漪兒別餓壞了自己,不然奶奶心疼了就陪著漪兒挨餓!」
秀兒把吃的擺放好之後,林夫人吩咐道:「走吧!」
林漪看了看林夫人,再看了看吃的,肚子問著香味,咕咕的叫起來了,她走過去,扒拉了兩口。
終究還是捨不得奶奶陪著她挨餓……
「怎麼樣?」,林正看著夫人走出來,趕緊問著,有伸長脖子看了看裡面。
「回吧,應該沒什麼事了,我說你也是,自己的孫女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這事兒就算是這麼過去了,等漪兒出來了,你可別又是橫鼻子豎眼睛的!」
「知道知道!」,林正趕緊陪笑臉,這可是家裡的太后,誰招惹得起啊。
林漪在裡面吃飽喝足之後,想出去又沒怕沒面子,憂愁的歎氣……
房樑上跟著出現一歎氣聲,林漪抬頭四處環視,「誰?誰在那裡?好人,是你嗎?」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房樑上落下,冥刮了刮她嬌俏可愛的小鼻子,林漪的眼睛瞬間變亮,「好人,我就知道是你!」
冥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看到面前的小女子,開起了玩笑:「那天是哪個哭鼻子的小姑娘問我,有沒有時間來看她?怎麼?不歡迎?」
「歡迎,當然歡迎」,林漪眉眼彎彎,可不一會兒又低下了頭,嘟著小嘴兒,不知在想什麼,冥問道:「這又是怎麼了?」,大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兒,就像是對待可愛的寵物那樣。
小女孩乖乖順順的樣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
林漪沉默了小會兒,冥手指挑起她的頭,她撅著嘴唇,如被拋棄了似的,眼神可憐兮兮,冥忍不下心,想要安慰,可又無從安慰起,原諒他那可憐的幾乎沒有的經驗。
僵持了一會兒,小姑娘到底還是說了,她有些憂愁的問著:「好人,我問你,如果一個姑娘,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但是她並不能確定那個男人是否對她有同樣的心思,她該勇敢的追求愛情嗎?」
其實林漪這話已經說得有些出格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說這些本來就是羞人的,而且面前的還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並不算熟悉的男人,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願意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
冥知道她說的是鳳夙痕,想說其實那個人不值得你追尋,你值得一個更好的,一心一意待你的!可那個人是他嗎?顯然也不是,他不過是七皇子身邊見不得光的暗衛,情之一字,根本沒有資格!
對林漪破例的心軟,都是藏著掖著,這樣真的是喜歡嗎?
或許是吧,他心裡面並沒有爺對於蘇傾泠的那種執著追求,只是和這個小姑娘接觸得多了,偶爾會為她的難過而心疼……
可是,遲鈍的男人往往不清楚,不是每一種愛情都是*,細水長流的平淡也會讓久旱的心靈得到滋潤。
所以,有的痛苦必定經歷,才有所覺悟……
現在的他,只能悶頭悶腦的說道:「其實……那個……我也沒有經驗,我也不知道該給你說什麼,只是覺得你想做什麼都行,只要高興就好!」
「這算什麼答案?」,小姑娘明顯不滿意,噘著嘴說道,冥感覺有些頭大,情啊愛啊這些,真不適合他這武夫,打打殺殺還成,讓他給一個小姑娘講情感經驗,神啊,還不如賜一道雷劈死他得了,從新去地府走一遭,領悟了再說。
卡嚓,天空真的炸開一個晴天霹靂,小姑娘嚇得跳了起來,冥心頭也想著該不是神明顯靈了,真讓他去地府學習吧?
他錯了,他錯了還不成嗎?
「喂,你怎麼抱我?」,小姑娘在驚嚇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掛在她脖子上,他的手還拖著自己的屁股,瞬間就炸毛了。
冥也是一驚,趕緊說道:「是你自己撲過來的啊!」
「那我撲過來你就接啊?」
「難倒我不接,讓你摔倒?」
「你……」,她錘了兩下他肩頭,說道:「還不趕緊放我下來?!」,心想,男女授受不親,自己怎麼會這麼大膽?
冥難得臉色羞紅,趕緊鬆開手,小姑娘被丟開,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屁股重重的和大地來了一次激吻,小姑娘指著他,「你……」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遞過去一隻手,「要不,我拉你起來?」,他也挺不好意思的好不好,有姑娘投懷送抱,死死的掛在自己肩頭,他也不能沒反應不是?
「小姐,你怎麼了?」,外邊丫鬟洛兒的聲音響起。
林漪恨恨的瞪著冥,自己起來後想揉揉屁股,卻覺得這動作不,可是真的很痛嘛,她羞憤的說道:「你走,我討厭你,再也不想看到你!」
冥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原諒他這情商太低的腦袋,沒有轉過彎兒來,瞬間無影,從來時的地方消失。
林漪在他消失之後,喃喃自語,「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啊,他還真走了啊?」
聽到此,房頂上的身影嘴角處勾起一抹淺笑,真是個單純的丫頭……
「你還沒有告訴我呢,怎麼就走了呢?」,算了,先去看看爺爺奶奶再說。
「小姐,你終於願意出來了!」,丫鬟洛兒在林漪推開門的瞬間眉開眼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生怕她飛了似的。
林漪賞了小丫頭一白眼,真當她喜歡這祠堂呢?
去換了一身衣裳後,去林正的院子找他,正好,鳳夙痕有空也過來了。
昨天暗衛告訴他,林漪被一個高手給帶走了,他追不上,心頭免不了著急,幸好,後來打探消息知道她總算是平安回來了,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下來。
今天有空,正好過丞相府看看他外公,也想知道那小妮子有沒有好點兒,沒想到回來卻被外公關祠堂了,還都是因為自己鬧的,心頭有些愧疚。
藉著下棋的功夫,他給林正講道:「外公,對於漪兒的事兒,我……」
林正擺擺手表示理解,這事兒並不完全是他的錯,說到底是漪兒這孩子太任性了,昨天居然敢甩掉暗衛,悄悄去大皇子府,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或者有人在背後幫她也不一定?別怪他想得深,走到他這位置,每一步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果不是想十步才走一步,只怕早死了幾千次了。
只是如此的話,幫她的人是誰?又有什麼目的?是為了破壞痕兒和蘇傾暖的聯姻嗎?還是……
「外公?」,林正舉棋不定,黑子遲遲沒有落下,鳳夙痕以為他在思索,林正回過神來,「痕兒,剛才你說什麼?」
鳳夙痕剛想要重複一遍,林正說道:「你說漪兒吧,其實這事兒不怪你,這孩子倔脾氣隨了我,感情這事兒強求不得,你早些說清楚,她早些死心,免得你一直心存愧疚,這樣你們倆別表兄妹之間的感情都弄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這心都疼啊……」
「外公,其實我……挺喜歡漪兒的……」,鳳夙痕說道,這話倒是不假,畢竟這表妹跟在他身後的時間,比他那些親妹都多,能不疼嗎?
可歡喜尋過來的林漪哪裡知道她還有下半句啊,聽到這半截心就更吃了蜜似的甜,她推開房門,說道:「爺爺,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