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我尋思這屋裡還有別人呢」
★「我們不叫總統,我們叫『小姐姐』或者『小妹妹』」
**********
二樓有三個屋,都是一樣的門,門上都是一個個的方格子,方格子鑲的都是烏玻璃。
高勇不知干紅在哪個屋。
高勇往樓下看看,心想,張妮或者她姑要上來就好了,能指給他,干紅住在哪個屋。貿然去敲門,萬一敲錯了,屋裡要有別人,就不好了。
正在他為難之際,就看南邊大屋的門上出現一個人影,開始,人影恍恍惚惚的,不一會兒,人影走近了方格子門,是個女人體!畢形畢現的!
高勇以為是幻覺,揉揉眼睛,門上的女人體不見了。
高勇的頭,轟轟的。心想這是什麼是非之地,趕緊離開吧!
剛要轉身走,忽然聽到有女人體的房間裡傳來干紅的聲音:「小勇吧?進來吧。」
高勇應了一聲,來到那個門口,躊躇再三,壓下了那門的把手,輕輕地把門掀開一條縫。他的動作之所以這麼緩慢,是給屋裡那女人體一些時間,她好遮蔽自己,免得自己進去,鬧得大家都不好。
「進來吧,」干紅說,「別像個小偷似的。」
高勇大一些推開門,把頭探進去,在屋裡撒眸一圈,看看屋裡都有什麼人。
「你那是幹啥?」干紅在屋裡說,「讓別人看到像個啥?不能大大方方的?」
高勇直起身子,走了進去。沖躺在床上的干紅嘿嘿地笑,還是滿屋撒眸。
「你撒眸啥?」
「我尋思這屋裡還有別人呢。」
「你坐過來。」干紅**地衝他笑了笑。
高勇看干紅伸出胳膊拍打著床側,意思讓他坐在床上。
「不用。坐這兒就行。」說著,高勇出溜兒一下坐在對著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
干紅想發火兒,又忍住了。她把胳膊收了回去。看一眼屋裡掛鐘,「你從哪兒來?」
「家裡。」
「哪個家裡?」
「遠遙家裡。」
「遠遙家裡」就是干紅的家裡。
干紅不知道。自己住院那一個多月,有好幾天夜裡,高勇往干紅家方向送人,看太晚了,就給他媽打個電話,說到干紅家住。他住就住在干紅的屋裡。住在干紅的屋裡,他覺得特別踏實、滿足。
「我爸怎麼樣?」干紅問。
「強多了!二娘說,有一天晚上。她炒兩個菜,爸和二娘都喝點兒酒,半夜爸急著上廁所,用枴杖墩樓板,二娘睡死了,沒聽到——二娘也喝酒了——爸就自己下了地,拉過便盆解的手。」
「啊?!真的!」干紅大聲驚呼,並嵌起半個身子。
被子從身子滑落,干紅連忙遮掩,高勇也扭過頭去。
干紅又躺下了。嘴裡叨咕著:「他這不是好了嗎……」
「我也說是。」高勇說。「爸不承認,說我這腿哪能下地?我和二娘都說,你不能下地你那便盆是咋拿過去的?爸還不承認。爸說,你再『鈑金』個各月其成的(一兩個月),興許還差不多。」
「哪天我回去,點一把火,就說著火了,我看他是不往出跑。」
高勇嘿嘿笑,「指不定比誰跑的都快。」
干紅仰面朝天盯著一塊棚頂想:我爸虧了高勇了,不因為他天天地「鈑金」我爸就不能按時鍛煉,不堅持這康復訓練。就不能好轉,多虧他了。天天敲打那破車。那種噪音每天都要聽上三個小時,還離他那麼近……一想都讓人打顫顫!
干紅夢囈般地說:「謝謝你高勇。」
高勇沒聽清。抬起點兒身問:「你說啥?」
干紅轉過頭來,對高勇說:「你把門插上。」
「你說啥?」
「我讓你把門插上!」
高勇懵懵懂懂地,「插,插上幹啥?」
干紅火刺了,「我讓你插上你就插上得了!」
高勇只好走過去,把門插上了。
「脫衣服。」
「啊?」
「啊啥啊?我叫你脫衣服!」
高勇去拉他皮夾克的拉鏈……
拉了一小段,又停下了,苦著臉說:「這……」
干紅撐開了被子……
**********
張妮把高勇送進了屋,她就返身走了出來。蹦蹦跳跳地快到林子邊了,才發覺九宮鳥不見了,她轉著身子找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九宮鳥的影子。張妮喊:「九弟!九弟!」
沒有應聲的,張妮有些急了,把手指放嘴裡,打了一個忽哨。
這一聲忽哨,在山裡迴盪著,只見從林子裡飛起一大群鳥,鋪天蓋地地向這邊飛來,到了這裡,呼呼啦啦都落在林子邊的樹上,只聽一棵樹上有人問:「小姐姐,召喚我幹啥?」
/>
張妮仔細往樹上看,九宮鳥從樹中又跳到邊上,張妮才看到,「你跑哪兒去了?我一轉腚,就找不著了你了!這傢伙把我急的!好玄沒得火連症(民間傳說,因上一股急火兒,而得的一種病症。)!」
「我,我找我對像去了……」
「找你對象,你不能吱一聲啊?」張妮急眼了,「就那麼鳥不俏兒(無聲無息的)地走了。誰知道你上哪兒去了?!」
九宮鳥一身的歉意,「再不地了……」
「再有一回這樣似的,就餓你一頓飯!」張妮說。
有一隻喜鵲喳喳叫了兩聲,九宮鳥回叫了兩聲,這可反了,所有落在這裡幾棵樹上的喜鵲一起喳喳叫了起來,那聲音震耳欲聾!
張妮大喊:「閉嘴!別吵了!」
鳥群肅靜了下來,有個別的鳥還喳喳叫兩聲。
張妮問九宮鳥。「剛才它們怎麼了?」
「它們反對你說的話。」
「反對我?」
「說你是家長制,不尊重人權。」
「你們還講人權?你們只配講鳥權!」
「它們有的說,不能和你這樣的人合作!」九宮鳥解釋。「動不動就威脅不給飯吃,那今後它們的收益。就沒法保障了。」
張妮不吱聲了。她想如果因此不合作,那可就麻煩了。自己對九宮鳥確實有點過分,要是爸媽、四姑,大姐、二姐他們動不動就威脅不給自己飯吃,自己也接受不了。不過,不能任其而為,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不見了。也不行。就說:「那咱們也得有個規定,不能動不動就找不著人了,那也沒法合作!」
「那是,我是明白的,」九宮鳥說,「可是,這群不懂人語的鳥兒不懂啊?」
「不懂你給它們翻!這是最起碼的,基本的,最低限度的!」
有個喜鵲喳喳叫兩聲,像是問九宮鳥。張妮都說些什麼?九宮鳥就把張妮說的話,翻譯給喜鵲們聽。
這下子又開鍋了,喳喳聲震耳欲聾啥呀。就是把耳朵震聾了!一時間,張妮眼前的世界,變成一個無聲的世界——其實,這是聽覺器官自我保護的功能:噪音太大了,避免聽覺器官受到損害,聽覺器官就自動關閉了所有的功能。人的感覺就是失聰了。過一會兒,噪聲小下去了,對聽覺器官構不成傷害了,聽覺器官又自動恢復了它們的功能。
但。喳喳聲仍舊不絕於耳。
喜鵲們展開了辯論。
辯論的結果,最後在九宮鳥的未婚妻、「喜鵲合眾國」國防部長蒂尼的協調下。達成了一致。即:得有組織性紀律性,堅決杜絕一切無組織無紀律的現象發生。一個沒有組織性紀律性的軍隊是無法戰勝敵人的。建立請假銷假制度。無故不請假就不見人了,視為曠勤,曠勤一次,取消出勤獎;曠勤兩次比照出勤獎罰奉一次;曠勤三次,可嚴重了:取消軍籍!移送「軍法處」處理。
——那一般是拔掉翅膀的大羽翎,致使它永世不得飛翔,最後活活的餓死!
張妮聽了九宮鳥把他們的決定翻譯完,一伸舌頭,心裡想,乖乖,比我不給一頓飯可嚴重多了!它們寧可背負這麼嚴重的處罰,也不接受我的家長制,真是往人類明上靠近了。
這群喜鵲大多是黑白相間的,只有蒂尼等少數幾隻是灰喜鵲。
「喜鵲合眾國」經歷過種族人權的鬥爭,灰喜鵲,屬於移民族,被視為「有色種群」,一度受到歧視和不公正待遇。
後來經過鬥爭,「有色種群」爭取到了和「黑白種群」相同的權力;實踐證明,「有色種群」中不乏頭腦靈活,才華橫溢的社會精英,它們贏得了社會的尊重,在選舉、任命中屢屢拔頭籌。蒂尼就是它們中的代表。
蒂尼宣佈完它們的紀律,緊接著就通過九宮鳥問張妮:「給我們什麼、多少出勤獎?」
張妮說:「這個嗎,一會兒我們的談判代表就來了,我全權受理他來和你們談。」
「你是總統嗎?」
張妮把兩隻胳膊交叉放在胸前,自自豪豪地說:「差不多吧,不過,我們不叫總統,我們叫『小姐姐』或者『小妹妹』——『小姐姐』『小妹妹』不要意譯,要音譯,你懂不懂?」
「懂啊。」
九宮鳥就按張妮的意思翻譯給蒂尼它們聽。
蒂尼問:「啊,你是『小姐姐』呀。」
這時有一隻喜鵲突然喳喳叫了起來。
張妮問九宮鳥,「那鳥喳喳啥?」
「它說有人偷聽!」
「有人偷聽?誰?」
**********
(巖子說:「真的,誰偷聽?」
我說:「這麼久了,該有新的人物出現了。」
嬙子說:「好人壞人?」
我說:「嚴格說,沒有好人,壞人之分……」)(未完待續)
ps:非常感謝您的訂閱,請繼續關注、支持《叩關三界》,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