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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2章 支我一竿子 文 / 干紅

    趙麗影想,沒準是自己嚇唬自己。因為對砸車時間的判斷,一般是主觀臆想,沒有什麼科學根據。說那砸車的痕跡是十多天前,沒準是三十多天前呢,沒準就是姚歡殺完干紅之後走出來,又虐待那輛車一番呢。恐怕公安局那套刑偵辦法,也沒法搞得清楚。

    趙麗影看著干紅說:「咋辦?」

    意思是,這電動車你還要不要了?

    干紅轉而對關雎說:「門前那堆石頭你咋整?你不得找車拉出去?」

    「那是得拉出去,還沒倒出時間。」

    「拉石頭的時候,你一遭把這車也拉出去吧。」

    關雎看趙麗影一眼。

    「那我們走了。」趙麗影說。

    「姐……」關雎說。

    關雎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你就說。」趙麗影說。

    「姐,」關雎說,「我不想上學了……」

    「不想上學了?」趙麗影說,「不上學,你幹啥?你咋不想上學了呢?」

    「家裡一下子這個樣子,學啥能學進去?」關雎說。

    趙麗影語重心長地說:「人家雙親病臥在床;還有家裡經歷自然災害的——地震、泥石流啊,等等,還堅持上學呢,你這算什麼?」

    「主要是心裡不淨。」關雎說。「再說,我口袋裡就那麼多錢,花一個少一個,花了兩年,畢業了,還得去找工作,找不到工作,還得吃老本,再吃上一年兩年的,就有危機了。」

    關雎分析的也不是沒道理,可是——趙麗影說:「不上學,你幹什麼?」

    「我想用我媽留給我的錢殺出一條血路。」關雎說,「能殺出去,固然好;殺不出去,我心也靜了,那時候就是要飯,也能一心撲實的,做到心無旁騖。我的體會是,幸福,就是心裡乾淨。」

    關雎的這一番表述,令趙麗影和干紅都刮目相看。尤其是對幸福的理解。不到二十歲的青年,能有這樣一番見地,確實是難能可貴。

    「想法倒是對的,」趙麗影說,「用我們上學開玩笑時常說的話『逼近真理』。問題是,幹什麼,你想好了?」

    「我想把我媽的公司重新打理起來,干廣告公司。」關雎說。

    「你媽在遺囑裡可是明確告訴你,不讓你干廣告公司啊。」

    「我媽看問題,向來偏頗。」關雎說,「廣告公司咋啦?是一個陽光行業,排在第三產業的頭牌。風險最小,損耗最小,幾乎是躺著就可以幹的行業。更何況我媽給我留下的廣告公司,據我媽去年跟我說,有戶外廣告牌達到一千多平方米。」

    干紅這時接過話茬兒來說:「號稱兩千四百八十六平米——算上華連的三面翻。」

    「是啊,這麼多的戶外廣告牌,價值多少?」關雎說,「賣廢鐵也賣極好的錢了。更何況,把它利用上,低價打廣告——我媽一平方米掙一百元,我就掙五十元;我媽掙五十元,我就掙二十五元,行不行?」

    他這麼說,干紅心想,行倒是行,可把海衛市廣告市場攪亂了。這個頭一開,那些不經風雨的小廣告公司就得倒下一批。

    關雎不去想這些,他不管誰倒不倒的,繼續他的想法,他說:「更何況,我媽留給我的公司,辦公設備齊全,房租交了一年,現在只住了四個月,還有八個月我不用交房租;人員,還用原來的老人兒,乾姐,公司原來有多少員工?」

    「號稱五六十人,」干紅說,「實際上我就見到算上你媽七個人。」

    「是了。我要干,就不號稱了。」關雎說,「實實在在的就那些人,房間也只保留五個,剩下的,我轉租出去。」

    這時,趙麗影插進話來:「人家能讓你轉租嗎?租房合同裡都有這麼一條。」

    「和房東協調嘛。」關雎說,「這叫『危機公關』。我說我媽出事了,沒給我留下一分錢,為了使公司運營下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真格的了,我媽在他們那兒辦了四年公司,是他們的老主顧了,怎麼還不能照顧一下?也不是什麼原則問題。還有,讓我挺下去,明年我還租他的房,這個帳他算不過來嗎?」

    趙麗影和干紅相互看了看,在心裡點了點頭。

    關雎繼續說:「一般能轉租。我就用轉租的這十五間房子的房租,給那六個員工開支以及水、電、衛生雜費,夠不夠?」

    「儘夠的。」干紅說。

    「也就是說,」關雎說,「我接下來的運營,是無成本運營,賺一分是一分。無賠淨賺,這買賣,不幹嗎?」

    「你都想好了,」趙麗影說,「想得還挺細,就幹吧,畢竟是男子漢嘛!」

    「姐要支持我,」關雎說,「我就干了;還得請乾姐再支持我一下。」

    關雎這話是對干紅說的。

    「我支持你?」干紅說,「我咋支持你?」

    「我希望乾姐冰釋前嫌,至少把我和我媽區別開來,」關雎說,「你這個老人兒能幫我一把,支我一竿子(幫我一下)。」

    「我不能。」干紅說,「一,我不是老人兒,我去你媽那兒還不到一個月——都沒開支呢;二,我對廣告業沒興趣,也不懂。你應該找一個熟悉廣告業的,熟悉你媽原來公司的人。」

    「誰?」

    「你媽原來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姓,叫什麼,我不知道,我看那人也挺敬業的。」

    「乾姐,」關雎急急地說,「你有主任的電話嗎?」

    「應該有。」

    干紅說完,就拿出她的電話,翻找主任的電話。找到了,就告訴了關雎。

    「主任是男的女的?」關雎說。

    「女的。少婦。不到三十歲。」干紅說。

    關雎就要打電話。

    「你今天別打,」趙麗影對關雎說,「這都啥時候了,都黑天了。你明天再打,約她個地方,面談,這樣,從容一些。今天晚上也好想想,怎樣才能調動起主任的積極性,讓她再調動起另外幾個人的積極性,你這盤棋才能活起來。」

    關雎重重地點了點頭。

    趙麗影對干紅說:「那咱走吧?」

    干紅應。

    「那我們走了。」趙麗影對關雎說。

    「姐再見,乾姐再見」

    趙麗影和干紅兩人齊聲應和。

    兩人就往車裡進。都開開門了,干紅停在那裡,向西南方向看去。

    「你看啥?」趙麗影說。

    「我看有個人一晃就沒了,怪!」干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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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巖子說:「干紅也看見鬼了?」

    我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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