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影大喜,她對九宮鳥說:「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就是,人是有思想的,並且能表達出來。有思想而且有信念,那思想就高一級了。比方你崇尚自由,能喊出『自由萬歲』來,你的思想水準就不一般了。」
九宮鳥說:「沒什麼,我只不過跟著她喊而已,不過是鸚鵡學舌。」
干紅說:「你還知道謙虛?不可小覷。你有名字嗎?」
九宮鳥說:「沒有。以前,我要名字沒用啊,現在我倒真需要一個名字,姐,你給我起個名字唄?」
干紅差點兒笑出聲來,說:「你還真知道誰大誰小!還知道男女雌雄,好,你叫我姐,我就叫你妹,叫你……『九妹』吧!」
九宮鳥說:「那我叫你幾姐?」
干紅說:「我的天啊,你不但知道大小、男女,還有數字概念呢!」干紅看一眼趙麗影,說:「你叫我二姐吧,叫她大姐。」
九宮鳥說:「好!大姐二姐,我一下子有兩個姐姐!」
這時,張嫂走進來了,她聽到九宮鳥這麼說話,嚇了一大跳:「哎呀媽呀!這鳥成精了!」
九宮鳥說:「你才成精了呢!張嫂,我頂看不上你這針扎火燎的樣子了!」
張嫂一屁股坐在地上,說:「哎呀媽呀,這,這是個鳥精啊!」
趙麗影上前去拉張嫂,說:「都是你教的,你沒聽出他的話裡還有東北味兒嗎?」
趙麗影又對九宮鳥說:「九妹,以後你跟張嫂說話客氣點兒!不行這樣的口氣!」
九宮鳥低下頭,愧疚的樣子說:「是。」
干紅說:「跟張嫂道歉!」
九宮鳥說:「對不起,張嫂。」
張嫂爬吧爬吧,就要往外跑,讓趙麗影生生地拉住了。
趙麗影對張嫂說:「張嫂,你別害怕。其實動物是有思想有語言的,就看咱們人類去不去開發。電視不是報過嗎,有一隻貓,叫女主人『奶奶』;有一隻**他主人家的小男孩叫『哥們兒』——這不是你當我媽學的嗎?」
張嫂手哆嗦著指著九宮鳥說:「可是可是……」
趙麗影說:「沒啥『可是』的,我沒說嗎,就是看我們人類開發不開發,這不,我請來她專門對咱家的鳥進行開發,才兩天吧,就能說到這種程度了。」
趙麗影指的是干紅。
張嫂去看干紅,將信將疑的樣子。
干紅對張嫂說:「你不信?」
張嫂說:「信信,我信我信!」
趙麗影鬆了一口氣,她對張嫂說:「張嫂,你上來有啥事啊?」
張嫂這才緩過神來,她支撐著站了起來,對趙麗影說:「你和這位姑娘今晚是不在家吃飯?」
趙麗影在家叫干紅為「紅」,但她不允許張嫂這麼叫,張嫂就不知叫干紅什麼,才說「這姑娘」。
總這樣不叫什麼,只叫「這位姑娘」,也不是那麼回事,趙麗影就讓張嫂以外邊通常的叫法叫干紅,說:「你說我和干經理呀?吃,今天一般在家吃。」
九宮鳥這時說:「我也有點兒餓了。」
干紅說:「你餓了吃啥?」
九宮鳥說:「把你盆裡的夾一點兒給我就行了,和你比,我吃不多少的。」
這時,干紅的電話響了,干紅一看,是她同學畢立海,心想,正好,我正想找你呢。就接通了電話,說:「畢立海,你在哪兒呢?」
畢立海說:「我在京都。」
「你回去了?」干紅說。
「我早回來了。前些日子打你電話咋不通?」
「那什麼……這不通了嗎?給我打電話有事啊?」
「趙芝還在海衛嗎?」
干紅看了一眼趙麗影,說:「不清楚,沒聯繫。」
趙麗影向門旁的張嫂做了一個手勢,張嫂走了出去。
畢立海說:「她的電話也不通,你們倆的電話都不通,我以為海衛的網絡出問題了呢。」
「你找她幹啥?又有業務?」干紅說。
「就算是吧。你能和她聯繫上嗎?能聯繫上的話,讓她給我回一個電話。」
「恐怕是……行,一會兒我給你傳過去一個電話號碼,你自己打——哎,畢立海,總幹那玩意好嗎?」
「不幹那幹啥?哪有掙錢的營生?今年影視業相當冷清,去年拍的,百分之八十都犯卡,今年就不敢動手了。有幾部現代戲,都是婆婆來了,媳婦走了;古裝片兒,就整一些『小主兒』那套東西,戰爭片,古代打鬥片少之又少,沒有我的活幹。」
「你非干替身嗎?」
「不干替身幹啥?」
「哎,畢立海,有武館的教頭你幹不幹?」
「那當然干了,哪兒的?」
「在容城,一會兒我再給你問問,他招著了沒有?」
「你一定給我問好了。『放鴿子』的活兒,我早就不願意幹了,擔驚受怕的;替身,饑一頓飽一頓的,也不靠譜,要是有一個相對穩定
點兒的工作,肯寧少掙點兒也行啊。你一定給我問問,容城正好離我家還遠。」
「放下電話吧,我這就給你打。哎,找趙芝的電話我還給不給你了?」
「教頭的事要是有了眉目,就不用了;要不行再傳給我——怎麼也得找碗飯哪。」
干紅暗暗歎口氣,說:「是啊,得有碗飯哪……那就這麼說著:教頭的事有結果了,我打電話給你;不行了,我把找趙芝的電話傳個你。」
畢立海說:「那我先謝謝你。」
干紅說:「瞎客氣!那就這麼著吧,再見!」
干紅把電話關了。長出了一口氣,說:「是啊,得找個工作,不能讓人像個小白臉似的養著……」
趙麗影伸出手握住干紅的下巴,把她的臉向上揚了揚,說:「我看看,你的臉白嗎?還小白臉呢,地地道道的孫二娘!」
干紅沒明白趙麗影話的意思,趙麗影是說,你還小白臉呢,地道個「母夜叉」——孫二娘是《水滸傳》裡第一百零三條好漢,別號叫「母夜叉」。
「我說的是真話,」干紅說,「我不能『大瘡鼻子——干哧(吃)。』再有,我還有個癱瘓老爸,還有個二娘,還有一條狗,三張嘴哪一天不吃飯能行?」
趙麗影放下干紅的下巴,兩隻手握住干紅的兩個肩頭,說:「別說三張嘴,就是三十張嘴,咱也不怕。問題不在這裡,問題在於,你得出去做事,不能總守在家裡。工作的事,你別犯愁,安排你一個崗位還不容易?」
干紅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急頭白臉地說:「我不能和你在一塊!那成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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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嬙子說:「干紅和趙麗影急了?這麼幾天就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