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紅把菜譜放下了,微笑著對莊則梁說:「誰是酒鬼?」
莊則梁故作驚訝,有往出逃的樣子,說:「哎呀媽呀,酒仙酒神酒鬼——三位一體主兒在這兒,誰敢端酒杯呀!」
大家被莊則梁這扮相逗樂了。座位早給他準備好了,就讓他坐。坐下之後,甘紅說:「聽莊科長這麼一說,老妹兒有些酒量啊,那哪能喝紅酒呢?換白的。」
干紅捂著酒杯口,對甘願說:「老姑,你們是什麼性質的工作——是不是很危險?老嚇老嚇的,都給你們單位的人嚇怕了,幾句話就能把人嚇得混身亂顫,信以為真?」
別人還沒反應過來,莊則梁明白了,他說:「那可不是嚇唬人,『全羊館』二兩一碗的『女兒紅』喝三碗!咋地沒咋地!」
干紅手指著他說:「你呀,有病,純嚇的!」
莊則梁說:「我怎麼嚇得呢?」
嚴梅說:「是啊,莊哥,那天我小紅姐是說每樣要三碗,後來我說『女兒紅』『女兒黃』一樣先來一碗吧,看哪個好喝,再要哪個。你倆都說行,就上了兩碗。為我又要一碗『女兒黃』。」
莊則梁說:「剩那些,後來都上了。」
嚴梅說:「哪上了,一碗沒喝完,你接了一個電話,說有事,就走了。」
莊則梁說:「不對吧,傍晚我回去算賬,怎麼是六碗酒呢?我心裡還尋思呢,這酒鬼!」
干紅說:「那你再回去問吧,是誰喝酒算在你賬上了。」
甘願這時說:「再能喝,也不能自己喝那麼多!」
莊則梁轉過話題,對甘願說:「甘主任,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甘願說:「我們有緣——妹子叫干紅,我弟也叫甘紅。」
甘紅站了起來,隔桌向莊則梁伸過了手,莊則梁也站起來,握住干紅的手。
握過手,二人坐了下來,莊則梁說:「是啊,要說姓張姓李,重名,到有情可原;你說姓gn,還有重名的。」
甘願說:「我們姓的不是一個『gn』。」
莊則梁說:「我知道啊,那也不容易!真是緣分!」
甘紅說:「所以我們認了親。」
莊則梁說:「磕頭沒有?」
甘紅說:「當然得磕頭,還得認父母佬兒呢。『八拜之交』那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怎麼可以等閒視之?」
莊則梁說:「那是當然!」
幾個人往出走,甘願說:「小莊,你咋來的?」
莊則梁說:「我的車在那邊。」
干紅說:「喝酒了,你能開呀?」
莊則梁說:「紅酒,沒事。」
甘願說:「要不,你打車回去吧?」
莊則梁說:「沒事沒事,我沒事,打車,我還得再取一趟。一天不用幹別的了。」
干紅說:「我送你去吧,莊哥。」
莊則梁看著干紅說:「你?你不比我少喝多少!你們放心吧,我沒事,我繞過去,走新威路,碰不到交警——再說,這個點兒,交警都撤了。還是週日,交警就不打打麻將啥的?」
大家笑。
莊則梁向大家擺擺手,就往df酒店西南那塊停車場走去。
莊則梁走到自己車前,遙控開了車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莊則梁的車開出停車場,經由x書店往西開,到華連購物廣場往南拐,走到第二人民醫院路口處,看已變成黃燈,莊則梁就要通過,這時有一輛黑色轎車急著從第二人民醫院路往出拐,待莊則梁看到時已然來不及了,那車斜插就從莊則梁車前開了過去,莊則梁剎車了,但感到那車已刮到自己車了。
莊則梁停下車,推門下車一看,見自己車保險槓被刮了下來。那輛車的左前面,也撞爛了,打斜橫在路口上。
那輛車的司機下來了,是梳個格怪髮型小子。怪髮型紅頭漲臉,愣頭愣腦的。莊則梁看著怪髮型說:「咋辦啊?」
怪髮型說:「咋辦,等著交警處理唄。」
莊則梁說:「你覺著你佔理啊?」
怪髮型說:「我沒說我佔理。」
莊則梁說:「那還站在這兒幹啥?自己修自己的車吧。」
怪髮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自己負主要責任,怎麼「自己修自己的車」?他疑慮重重看著莊則梁。莊則梁走向自己的車,回頭看那怪髮型還在那怔喝喝的呢,就對他嚷道:「還不把你的車開走!」
怪髮型才反應過來,趕忙跑向自己的車,鑽進車裡,倒過車調準路,臨開車前還按了兩聲喇叭,對莊則梁表示感謝。
莊則梁苦笑了一下,也打開門進了車裡。他的意思是,別等交警了,讓交警聞出自己喝酒了,滿身是口也講不清楚。往好了說,各打五十大板。可是,自己的證上的分再扣不起了,再扣,就得重新考證了,那可就麻煩了!不如各自鳥不悄的花兩個錢把車修修完事了,息事寧人,簡便處理了事。
莊則梁發動了車,開到珍珠商場往西拐,往他高區家的方向走。實際他是要到體育館前那個「老耿汽修廠」去修車,那裡的修車師傅姓耿,車修得好,又快,在海衛市是有名
的,機關裡的人修車,都願意到他那裡。
到了老耿汽修廠,好在有個修車位空著,莊則梁就開了上去,老耿走了過來,看看車,對莊則梁說:「在那兒撞得?撞成這樣?」
莊則梁說:「在第二醫院站點那路口,那**喝二了,燈兒都變了他還硬闖。」
老耿說:「你是直行,他是右拐?」
莊則梁說:「可不是!」
老耿說:「那他是主要責任啊。」
莊則梁說:「誰說不是?!我也喝點酒,怕交警查著惹麻煩,就個人修個人的車吧。」
老耿說:「就是,交通事故,那些交警煩得不行又不行的,最好不去惹乎他們。」
莊則梁說:「誰說不是呢。多長時間能修好?」
老耿琢磨著說:「保險槓好整,換新的,有件兒;為主是還蹭去幾塊皮,你不得補漆啊?」
莊則梁說:「那得補。」
老耿說:「那可不,補漆就耗時了。這天兒還這麼冷——怎麼也得兩天。」
莊則梁說:「兩天?兩天就兩天吧,那咋整。誰讓我遇上那麼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