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元惠宗在大明殿和兩名宮女緊緊摟在一起沉沉睡去,忽然被幾聲女子尖銳、淒厲的呼喊救命聲驚醒。「來人,什麼人在殿外呼喊?」元惠宗一邊穿衣、一邊命令。值班太監小六兒和道順跑步進入內殿跪倒在龍床前,齊聲喊:「皇上,有什麼吩咐?」元惠宗說:「殿外是何人驚叫,發生了什麼事?」小六兒說:「剛才有女子呼救聲,但奴才們沒有看到人,聲音現向凝香宮方向傳去。」元惠宗說:「馬上帶人隨朕到凝香宮去查看。」小六兒、道順和幾名聞訊趕來的宮女齊聲答:「喳。」就幫助皇上穿戴整齊。
元惠宗手拿寶劍在幾十名帶刀大內侍衛、太監和宮女的簇擁下向不遠處的凝香宮走去。元惠宗心急如焚,「愛妃凝香兒怎麼樣了,沒有受到驚嚇吧?」元惠宗一邊想,一邊近乎小跑。侍衛、太監和宮女們也小跑起來。元惠宗心急火燎,一不留神,頭撞在路邊一顆樹枝上,侍衛和太監們嚇出一聲冷汗,一面攙扶皇上,一邊說:「奴才無能,讓皇上受驚了,請皇上治罪。」元惠宗摸摸被樹枝撞疼的腦袋,定定神,心裡想著凝香兒,就繼續趕路,心中發誓:明天把這顆該死的樹砍掉,做成凳子,讓它受罪。
凝香兒和西番僧伽璘真正在激烈搏鬥,早已驚動貼身宮女小紅和荷花。小紅和荷花聽到屋內打鬥聲慌忙跑進內殿,點亮殿內大蠟燭,看到西番僧伽璘真衣不蔽體正在打凝香兒娘娘,一時慌了神,不知所措。正在緊要關頭,一聲「皇上駕到!」令所有人吃驚。西番僧伽璘真聽到皇上駕到,特別驚慌,馬上停止住拳腳。凝香兒乘機狠抽西番僧幾記響亮耳光。西番僧疼痛的受不住,一把抓住凝香兒左手。元惠宗剛好衝進房間,一看愛妃凝香兒頭髮蓬亂,衣衫不整,西番僧居然在凝香宮**自己的愛妃,隨大喝一聲:「國師,你在做什麼?」西番僧慌忙放開凝香兒跪倒在地。凝香兒也一邊哭泣,一邊跪倒在地,搶先說:「皇上,一定要為奴婢做主。西番僧夜裡來本宮侮辱奴婢,奴婢不從,拚死反抗,被他毆打,不是皇上現在趕來,只怕奴婢就再也見不到皇上了。」說完,凝香兒淚如雨下。元惠宗用寶劍指著西番僧的頭,厲聲說:「好你個奴才,朕對你不薄。你居然敢膽大妄為欺負朕的女人。」西番僧慌忙狡辯說:「皇上,冤枉啊。我是來看望娘娘的。」元惠宗斥責說:「狗奴才,還敢狡辯,拉下去砍了。」左右侍衛馬上趕上前,架起西番僧就外殿外拉。
西番僧一邊掙扎一邊狂笑說:「皇上,今夜月明日,不是殺人時。」元惠宗腦海中馬上想到司徒西天僧和國師西番僧以前給自己講的《周易》和《陰陽八卦》學,說:「月明之夜,不宜在蕭牆之內殺人,否責與國運和朝政不利。」又想到,方今紅巾軍起義,鬧的正凶,不能違反古法與朝政不利。只好平平氣說:「先把惡賊打入死牢,待擇吉日處斬。」西番僧的內心一陣狂喜,被侍衛們迅速帶走。
元惠宗扶起跪在地上的凝香兒,安慰說:「美人,朕一定為你做主,你不要過分傷悲,身體要緊。」
凝香兒見皇上沒有馬上殺掉西番森,心內很是氣惱,就痛哭說:「皇上,奴婢今後再不能陪你了,與其今後被人侮辱,不如今日一死了之。」凝香兒側著頭向殿內柱子撞去,元惠宗慌亂著一把抱住凝香兒的細腰,安慰說:「美人,不可想不開,今後誰敢碰你,朕當千刀萬刮與他。禿驢,朕選好吉日就讓他上西天。」
第二天午時,司徒西天僧進殿覲見皇上。元惠宗宣其進殿。在御書房,元惠宗說:「司徒來的正好,你算算今天是否是開殺戒的吉日?」西天僧說:「皇上,先說說被處斬者為何人,臣以他的屬相掐算吉日。」元惠宗說:「就是西番僧伽璘真。」西天僧慌忙跪地磕頭說:「皇上,國師犯何罪要被處斬?」元惠宗狠狠的說:「他侮辱朕的愛妃,罪當處斬。」西天僧說:「皇上,國師他一心為大元的興盛嘔心瀝血。今日鬼迷心竅,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其罪雖萬死難消,然非他本意?」元惠宗說:「如何解釋,細細說來。」西天僧說:「我佛以慈悲為懷,以度人成佛為己任。可惡界顛倒黑白,荼毒眾生。臣近日算得,有遠方惡鬼赴京擾亂俗界。原來惡鬼控制了西番僧,讓他行為異常,禍害人們。所以西番僧違法決非本意,只要臣捉了這惡鬼,西番僧自然回歸本身,不再害人,望皇上寬恕他,明察。」元惠宗思考片刻說:「果有異常,昨晚朕就聽到女人淒厲的叫聲。司徒所言有一定道理。那就先寄下西番僧的這顆人頭,待愛卿捉到厲鬼後,再按律定罪。」西天僧微笑著說:「謝皇上,臣一定捉到厲鬼,以解皇上之憂。」西天僧隨後退出大殿,暗自慶幸。
原來司徒西天僧和國師西番僧雖然平時明爭暗鬥,修行路數不一,勢力幫派不同。但他們禍害宮廷內美貌的公主、宮女,誘導元惠宗練邪功,不理朝政,早已激起朝野公憤,人人欲殺之而後快。所以近期兩人握手言和,勾結在一起,以抗衡朝臣。西天僧雖然痛恨西番僧與他分享皇恩,但他明白,西番僧若被處斬,自己失去幫手,死期也就不遠了。所以,在元惠宗面前他靈機一動,抓住元惠宗信佛怕鬼的心理,編出厲鬼附身於西番僧的謊言,保住了西番僧的命,也等於保住了他自己的前程。
西天僧也發起愁來,如何讓皇上相信宮內有鬼,他開始謀劃。
三天過後,凝香兒見皇上還沒有處死西番僧,越發氣憤。打發宮女小紅前去打探皇上動向。一個時辰後,小紅回來,告訴凝香兒說:「皇上在御花園做木工活,沒有處斬西番僧的旨意。據大明殿太監說,司徒西天僧前來勸說,保住了西番僧的狗命。」凝香兒更加氣惱,遇上這樣的皇帝,保護自己,報仇雪恨,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元惠宗這幾天不好意思再到凝香宮去找凝香兒,因為他答應凝香兒的請求要處死西番僧,現在沒有實現,覺得愧對美人。就躲在御花園的天香亭內,把曾碰過他的那顆女貞樹砍掉,用鋸鋸成板材,做凳子。
凝香兒在氣憤中,早早上床入睡。宮女小紅和荷花睡在她房間的門口守衛。
丑時,雞未鳴之前,宮內除了幾盞巡夜的燈籠,
,一片漆黑。夜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忽然,陰風四起,窗外的樹木發出被風肆掠的嗚嗚聲,一連串淒厲的嚎叫聲在凝香宮外響起。宮女小紅在似睡非睡的狀態中被驚醒。為了保護主子凝香兒,宮女小紅和荷花晚上輪流入睡。寢宮外,還有太監劉春在那裡值夜。小紅慌忙搖醒荷花。她們聽到窗外淒厲的嚎叫聲,非常害怕。小紅和荷花大著膽子來到凝香兒床邊,呼喚娘娘。原來凝香兒也被驚醒。三人緊緊靠在一起,拿起剪刀等物件準備著。但除了嚎聲或遠或近,並沒有發生進屋內等事情。時間不長,嚎叫聲漸漸聽不見,但聽到宮外人聲嘈雜。細聽,是宮內大內護衛和巡夜太監的聲音。原來,連續的嚎叫聲驚動了宮內的巡夜太監和負責防守的大內侍衛,他們近百人,打著燈籠循聲追來,但沒有發現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宮內早就傳開了鬧鬼的事情,但沒有找到鬼,也沒有見到鬼。
從此後,凝香宮增加了值夜的宮女和太監。
又過了七天,延春閣,伯顏忽都皇后(即弘吉剌氏)在深夜起來小解,忽然聽到淒厲的女人嚎哭聲,伯顏忽都皇后受到了驚嚇。
半個月後,興聖西宮,元惠宗的第二個皇后奇氏也在睡夢中被女鬼的叫聲嚇醒。
一時間,宮內人心惶惶,每到夜晚,各宮都加強了防護和守衛。
元惠宗下旨,急令司徒西天僧捉鬼。
這天晚上,西天僧捧著元惠宗命他他捉鬼的詔書,正在為計謀逐漸得逞高興。忽然,一陣狂風大作,風吹滅了粗大的紅燭,一句陰森的女聲傳來:「妖僧,取爾命來,快取爾命來。」西天僧慌忙退向床邊,卻見床上站著一個全身雪白,白色的長髮遮住了半邊臉,還有半邊臉也看不清的女鬼。西天僧大著膽子急忙用手中佛塵向女鬼打去,那知佛塵還沒打到,女鬼卻已不見,女鬼的聲音卻在身後傳出。西天僧急速轉過身子,剛好又與女鬼正面相對。女鬼在房間內飄來飄去,西天僧手忙腳亂,卻始終沒有打到女鬼。女鬼和西天僧的吼叫聲,打鬥聲,驚動了守衛西天僧的徒弟和侍衛。等侍衛和西天僧的徒弟進得屋來,女鬼卻飄飄然閃眼不見了。
第二天,西天僧一病不起。很快,西天僧遇到女鬼,被嚇出病來的消息迅速傳遍京城內外。元惠宗更是愁眉不展。「皇城鬼影是否為同一人,誰來捉她們呢,如何保證宮內安全?」元惠宗一時絞盡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