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階職業者,對於亞索而言。
在他身為精靈英雄,遊歷整個靈境空間的經歷中,或許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如今,在亞索身為一個普通人的視角里,食人魔職業者精銳五階憎惡的威勢,著實還是有些恐怖。
遭到了戰爭踩踏式的震盪攻擊,七八個洛爾卡丹劍士重新站起身體,卻是手持長劍有些難以站穩,每個人晃動著不平穩的姿勢,腳下發飄,就像踩在棉花垛上似的,腦袋裡一陣陣的眩暈。
發現食人魔嚼骨者克羅米繼續向前大跨步,萊昂持劍的架勢活像是吃力拉車的馱獸,戰靴踏散了積雪,快要在鵝卵石的上濺起點點火星。他搖了搖發暈的腦袋,保持視線清晰,果斷提醒了一聲,「散!」
外圍的洛爾卡丹劍士後退,為內圈的洛爾卡丹劍士騰挪出空間。但誰也沒想到,嚼骨者克羅米會突然縱身起跳。
心中早有警覺,亞索十分驚險地避開了食人魔的偷襲,但對方乾瘦的手臂,卻像鉗子一樣,正好掐住了亞索身邊一個獵手的頸子。
「只有人類的鮮血,才是最解渴的東西。」
彷彿為了洩恨,嚼骨者克羅米喉嚨裡傳出沙啞地嘶吼。反觀被他擒拿住的獵手,除了滿臉的驚慌和憤怒,渾身就像馱著千斤閘一般地不能動彈。
雖然高等食人魔酷似人類的外表,與猙獰無關,但當他的瞳仁放大,露出嘴巴中的獠牙,卻比一般的食人魔還要更加來得嗜血。
在嚼骨者一口咬住洛爾卡丹獵手的瞬間,亞索便知道已經來不及解救。
在他的視角里,但見嚼骨者咬住獵手的脖頸動脈,一邊大口吸允,喉嚨裡不停地鼓動,一邊發出咕喧咕瞪的響聲。
儘管如此,在這個極為短暫的時間裡,所有人都有些呆滯的面朝東邊的方向,下意識選擇無視了嚼骨者的『表演』。
這種情況,並不是洛爾卡丹人不在乎袍澤的生死,只是因為食人魔喝血的響動,在同一時間,被另一股更加巨大的聲浪徹底所淹沒。
「端木城萬歲!」
「為了榮耀,為了勝利!」
端木城軍隊的聲勢,聽起來令人吃驚。
而那些奔騰的聲音,就彷彿是日耀平原所有的人類都已經殺向這片食人魔部落。
「踏平食人魔部落。端木城軍團,殺——」
這一道呼喝,聲若千鈞,穿透雲層,直達已經停止降下大雪的高空。
以亞索兩世為人的經驗判斷,這道聲音的主人應是來自比五階職業者更強大的職業者。
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端木城侯爵有著強大的軍隊實力,不得不讓諸如亞索這樣的城鎮領主低頭。
此時此刻,亞索心如明鏡,「端木城軍隊殺進了九日部落,如果再不走,不但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洛爾卡丹人的血也會白流。」
…………………………
「將軍,端木城軍隊已經殺進了食人魔部落。來不及了——」
緊跟在侍衛官萊昂話音剛落之後,端木城軍團沖天的喊殺聲,如同雄鷹般俯身衝下,巨大的聲音如狂獅怒吼,令人震耳欲聾。
而當嚼骨者克羅米聽了這些聲音,他扔掉了手裡已無氣息的人類屍體。近乎扭曲的皺著眉頭,瞪大了眼睛,稀疏的眉毛也全部一根根豎起來,臉上隨之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憤怒地盯著身前的亞索和洛爾卡丹劍士。
「卑劣的人類,我要你們全部將為九日部落陪葬!」
「吼——」從人類的軀體裡,發出這般形同發瘋的野獸般的嚎叫,顯得無比的尖利與刺耳。而當自稱嚼骨者克羅米的高等食人魔,他的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地咆哮起來,臉色漲紅,進而發青,脖子漲得像要爆炸的模樣,這種快要發狂的憤怒,顯然是因為他已是絕望到了極點。
食人魔九日部落被攻破,除了意味著九日部落王和她的職業者精英們生死未卜,還有人類端木城的軍隊即將佔領整個九日部落的事實。
腦海中一想到家裡的二十個子女即將被人類殺死,親朋好友被人類割掉腦袋。所有關於部落即將覆亡的聯想,統統讓嚼骨者克羅米難以接受,直至感到絕望。
時間從手指的空隙中流逝,亞索此刻卻是一分一秒也抓不住。由此,他不得不作出一個並非發自他本意,卻不得不如此的決定。
「以勇士之血,榮耀洛爾卡丹!」
此時心中複雜的情感太難以表達,亞索只能通過這樣簡短的一句話來表述他的的指令。
「將軍的指令已下達。」
侍衛官萊昂提醒其他的洛爾卡丹劍士。同時他兩眼盯死了嚼骨者食人魔,在他那空凌飛揚的面部肌肉曲線中體現著豪邁與果斷。
長劍斜指著阻攔在路中間的目標,萊昂發出的一聲呼喝,使洛爾卡丹劍士的血性,在胸膛中猛烈升騰。
「洛爾卡丹人,在成為軍人的那一刻,就應當有充分的果斷和勇氣去面對死亡。」
「奉將軍之命,二十名洛爾卡丹職業劍士將留下血戰至死,把嚼骨者一同帶進地獄。」
……………………
榮光和名譽就像一條河,輕飄而虛腫的東西浮在上面,終會被時間沖淡。而那些沉重而堅實的東西卻沉在底下,始終會被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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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食人魔嚼骨者絕望憤怒的哀嚎,以及洛爾卡丹勇士無所畏懼的咆哮,遠遠的迴盪在亞索的耳邊。
一個領主的榮耀桂冠,是由鮮血染紅的荊棘編織而成的,想來這句話一點也沒有說錯。
不管是在以往,還在今日的這場戰爭中,有許多洛爾卡丹人壯烈犧牲,雖然他們已經長眠,但換來的是洛爾卡丹的光明和崛起。
橫跨了小半個食人魔部落,彷彿世界末日,整個食人魔部落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與騷亂中。
亞索很輕易地殺死了一個食人魔,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反抗,只是慌不擇路,直到臨死渾身都在顫慄,像篩糠一樣哆嗦著,張大的白色瞳孔中充滿了絕望。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端木城的地理位置不近也不遠,對於食人魔部落只能進行短時間的佔領,而在搜刮和挖掘一切資源的時候,端木城軍隊必將會血洗整個食人魔部落。
犯不上為食人魔憐憫,亞索只是稍稍統計了食人魔的人口。儘管低等的食人魔平民和苦力並不值錢,但那些血弓木,還有通過收割食人魔頭顱,會會讓沃特侯爵發上一筆橫財。
……………………
幾乎耗盡了全身的體力,從噬人地穴逃出生天,亞索轉視自己的身邊,發現只剩下了侍衛官萊昂,三個洛爾卡丹劍士,還有四個城鎮獵手,並且每個人身上的顏色幾乎都被染成了鮮紅。
除此之外,六個沉甸甸裝滿了圖騰液的水囊,無一遺失。
「將軍閣下!傳令官為我帶來了消息,一個長矛大隊在此待命,將護送你回歸洛爾卡丹!」
先前留守洛爾卡丹城鎮的百夫長蘭斯特,率領著一個百人大隊,一百個長矛軍士守候在丘陵凹地中。
而接下來,為了給這次冒險畫上句號,亞索將選擇最便捷的路線回歸洛爾卡丹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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