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一個瞬間,街上的行人只剩下葉飛飛和何展二人,而何展緊緊地將葉飛飛護在身後。
「哼,便是你敢動我的女人!」一道黃色遁光落在了原地,一聲怒吼,震得何展一下子被重重地向後拋了數丈之遠,口中鮮血直流。
「丫的,區區一個元嬰修士就敢在本王面前這麼放肆,要你做侍女的便是他嗎?」紫心鐲中傲天一聲怒吼,終於發出了多日來的第一個聲音,震得葉飛飛神念一陣疼痛。
「何師叔!」葉飛飛沒有理傲天,急忙落到了何展身邊,扶住了他。
「原來是師叔,不過對我的女人無禮,是誰都要殺!」來人一聲冷哼,就要再次發動攻勢。
「住手!」葉飛飛冷喝一聲,來人眼中有些意外,但是還是住手了。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青煙城的城主,元嬰中期的修士郭雲峰。
「你對飛兒無禮,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不允許!」何展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冷冷地瞪著郭雲峰,幾乎是嘶喊著的。
葉飛飛心中一驚,何展對自己的保護已經遠遠超過了同門之情,好像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何展就對自己這般維護了。
「無禮?你可知她是我的雙修伴侶,而且很快我們就要舉行雙修大典了!」郭雲峰冷聲一哼,寒氣逼人。
「飛兒,你說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他逼你的,我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他傷害你,絕不!」頓時何展又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面色慘白,繼而決絕地狂吼一聲,將葉飛飛攔在了身後。
「他沒有逼我」葉飛飛看著何展,心中一陣疼痛。「何師叔,你不要在說話了,我來替你療傷!」。
突地何展全身的骨頭似乎都散架了,重重跌在了地上,全身再無一絲生氣,鮮血不斷地從嘴裡流出來,將他的面目染成血色,將一大塊青地板,都染成了血色。他絕不允許這個女子受到任何傷害,他可以為了保護他而放棄一切,甚至他的生命,卻只有這女子的一句,讓他瞬間喪失了所有戰鬥的勇氣,再也無法站立起來。
葉飛飛急忙蹲下身來,從一個玉瓶中倒了一顆丹藥,九轉蘇生丹,而何展就那麼躺在地上,任由葉飛飛將丹藥送入了自己的口中,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到底在做什麼,他是我師叔!」葉飛飛轉過頭,眼中燃燒著憤怒,看著那個負手而立,一副傲然姿勢的郭雲峰。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她絕對知道何展是真心為自己好的,她打心裡將他當成自己的親人,她無法眼睜睜得看著別人傷害自己的親人,即使是郭雲峰都不可以。
「師叔,我看他可沒想只做個師叔吧…」郭雲峰輕蔑地瞥了何展一眼,從鼻子裡哼出來一句。
「夠了!」還不等郭雲峰說完,葉飛飛就冷冷地打斷了郭雲峰,拿出一塊錦帕來擦拭何展滿臉的血跡。
「好了,該回去了!」郭雲峰只是一揮袖,葉飛飛就在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一塊血跡斑斑的錦帕蓋在了何展臉上。
「飛兒…」何展眼睜睜得看見葉飛飛被郭雲峰帶走,卻只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後,就昏了過去。
「你不是說你是散修麼,哪裡來的師叔。」郭雲峰將葉飛飛帶回來後,背對著她,冷冷地問了一句。
「我是青丹門的弟子。」葉飛飛也冷冷地回了一句。
「罷了,既然你有門有派,那我就邀人向青丹門送上我們的請帖吧!」郭雲峰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帶著一臉笑容。
「我有我的自由,也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對待我的同門!」葉飛飛依然一臉冰霜。
「這次是我不對,我剛準備接你回無憂苑的時候,不料那小子卻拉著你,我一時氣憤,才出手傷了他。」郭雲峰見葉飛飛十分認真,這才溫和起來,滿臉的賠笑。
葉飛飛冷著一張臉,沒有理郭雲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這一轉身,卻一臉憂色,何展傷得十分重,不知那顆九轉蘇生丹可救得了他,一定不要有性命之憂。
青煙城某條街上。
待那名暴怒的元嬰期修士的強大氣息在街上散去之後很久,沿街的店舖才打開了店門,原本躲起來的修士們才也陸續地走上了街頭。
一名來青煙城辦事的青丹門弟子途徑此處,發現昏在地上的何展。這名弟子弟子在幾年前五大仙門練氣期弟子大賽的時候曾見過何展,認出是門派的真人之後,急忙將何展扶向了青丹門在青煙城的產業,丹香坊。又安排幾名青丹門雜役弟子急速趕回青丹門,將何展在青煙城受傷的消息告知了青丹門的理事長老。
不到半日,多位青丹門的結丹期修士齊齊出現在了丹香坊,弄得青煙城的修士人心惶惶,不知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才能驚動了這麼多青丹門的結丹修士前來。
一時之間,才剛出來不久的修士又趕快四處奔走,街上頓時冷冷清清的,顯得有些蕭瑟。
丹香坊的一間房間之中。
「何師弟,你醒了。」見何展漸漸睜開了眼皮,陳宏這才心神一鬆,何展曾是自己最得意也最為看重的弟子,若不是他未歷情關,自己早就將煉丹閣的傳承都交予他了。
「何師弟,是誰將你傷得如此之深,你可有看清那人的樣貌?」一個有些許粗獷的男修也急忙跟著問了一句。
何展在陳宏等人的注視下仿若未聞一般,緩緩閉上了雙眼,星眉劍目中毫無生機,一臉的死寂,竟是喪失了求生的意志。
最令幾人無法理解的是何展的眼中竟然沒有
一絲怨恨和憤怒,陳宏幾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退出了何展養傷的房間,留幾個築基期弟子在門外看護著。
「陳師弟,何師弟曾是你手下的弟子,你對此事如何看待?」一個方臉寬額的中年修士,捋了捋鬍須,一副沉思的模樣,正是青丹門的理事長老。
「何師弟他資質甚好,尤在煉丹上更有天賦,只是心智歷練太少,這次怕是遭遇了什麼沉重的打擊,才會這樣灰心喪志,再過幾日看看再做定奪吧!」陳宏皺了皺眉說道。
「如此就先等何師弟再恢復幾日,不過,那人竟敢傷我青丹門的結丹修士,我青丹門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理事長老一聲冷哼,滿臉都是殺戾之氣。青丹門是青煙城五大仙門之首,連那位才學驚艷的青煙城城主都要敬青丹門三分,那膽大妄為的狂人竟敢得罪青丹門。
未知地帶,無憂苑中。
「你是走了桃花運麼,竟然這麼多男人為了要生要死的!」葉飛飛腦海中又傳來傲天的聲音,帶著一絲酸酸的譏諷味道。
「傲天,你說何師叔他會不會有事,他好像傷的很重。」葉飛飛依在窗邊,黛眉緊皺,臉上的擔憂一下勝過一下。
「額,看那小子確實傷得不輕,不過他傷的最重的,卻是那顆被你揉碎的心,我看他即使身體好了,怕是心也死了。」傲天見葉飛飛心中難過,也沒有再繼續譏諷下去。
「你是說何師叔他喜歡我?」葉飛飛心中一驚,追了一句。
「虧你如此冰雪聰慧,我只知道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起,那小子看向你的眼神就已經無限深情了。」傲天雖然修為大損,但是神念依舊是化神修士的級別,或許何展眼中的那一抹柔情,可以瞞過身邊的任何人,卻瞞不過傲天。
葉飛飛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低眉俯首,看著一地盛開的百花,偶爾風起,也會刮落一些花瓣,落在靈溪之上,隨水而逝。自己一直都忽視了何展的存在不是麼?一直都忽視了那個願意傾聽自己心事的何展,一直都忽視了那個寧願被誤解也要替自己除掉危險的何展,一直都忽視了那個拼了命也要護著自己的何展……
「不過這個郭雲峰固然霸道,但也是因為對你的真心,他才會在自己的地方鬧事。此事一出,怕是青丹門的那些老頭們很快也就要找上門了。」傲天又傳來了一句,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瞞不過他。
這便是情麼,這便是可以讓人轉瞬生,亦可以讓人轉瞬死的情麼?葉飛飛的腦海突然想起了當年娘親去世時,爹爹悲痛欲絕,哀默心死的一幕。突然想起了凌雪燕為了吳逸帆和自己決絕的一幕,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情字麼?
世間最難觸摸,最難感知,最難琢磨,最難看透的便是這情字麼?自己曾經可以那般灑脫,那般超然,只是因為自己不曾經歷麼?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葉飛飛竟然覺得很累了,曾經多日瘋狂的煉丹,多年衝擊築基期,她都未覺得如此疲憊。輕輕地依著窗欄,閉上雙眸,睡了過去。
一連睡了幾日,葉飛飛都不曾睜開眼。
又一日,葉飛飛驀然睜開雙眸,她感到郭雲峰出了無憂苑,走的頗急,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又好像心神沉穩,彷彿是早就有了打算。葉飛飛依舊依在窗邊,一動未動,這個無憂苑竟只是個空間寶物,而且品階遠在自己的紫心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