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對此卻不以為然,而是一臉微笑地看著完顏允中:「殿下,既然您涉獵佛經要義,不知您的經書可曾帶來?」
「經書?」
完顏允中初是一怔,隨即冷冷笑道:「本王並非佛門中人,何故要將經書戴在身上?再說了,經書要義只需記在心中即可,何須隨身攜帶!?」
「殿下果然是聰慧過人,草民佩服!」
葉宇微微稱讚,隨後卻笑道:「那草民請殿下相助之事,就是請殿下演示,這經書要義是如何裝進心中的!等殿下演示之後,草民就給殿下演示如何將須彌山納入芥子之中!」
「這個……」
一語破了完顏允中的難題,不從正面破解難題,而是以引證的方式讓完顏允中主動退避,這種獨闢蹊徑的手法,讓眾人聽罷之後紛紛讚歎不已。
經書,雖然誦讀領悟在心中,但它本是實實在在的物體,又如何能將其透過皮肉塞進心中?
同樣,須彌山納入芥子,只是闡述一種道理與感悟,又豈能真實的納入?
完顏允中提出的問題,被葉宇耍了一個太極,直接又將問題拋了回去。
為了讓完顏允中免於這份尷尬,空寂禪師便轉移話題道:「但不知於施主對佛、道有何真知灼見?」
「真知灼見倒不敢說,不過於某認為『道』應該先於『佛』,我華夏幾千年化,炎黃子孫就更是綿延甚多,難道會晚於一個天竺引進的佛教?」
「於施主所言可有依據?」空寂禪師聞聽葉宇此言,卻也不為之動怒,而是心平氣和的讓葉宇拿出依據來證明。
「依據?」
葉宇旋即將頭轉向丘處機等人,自言自語道:「全真教的七位真人,應該向大師說了不少道家的典籍秘菉……」
「阿彌陀佛,於施主,道門隨意杜撰典籍意壓我沙門中人,可謂是由來已久不足為鮮。如今所謂的典籍密箋,又有幾分可以盡信之?」
空寂禪師的這番回應,葉宇能明顯地看出全真七子個個臉色晦暗不少。看到這種情形,葉宇就知道之前雙方在這個論點上,丘處機、馬鈺等人定是吃了不少的暗虧。
葉宇雙眉微擰,對著空寂禪師沉聲道:「大師此言差矣,道家典籍密箋是否偽造,尚且有待甄別與辨識。但是恕於某犯言,道家典籍有偽造之處,難道佛門典籍就一定是真的?」
葉宇此言一出,空寂禪師與眾人不禁為之一愣。各自心中不免揣測,難道這佛家的經義典籍也有偽造?
丘處機愣神之後,卻是面露喜色的拱手道:「於師弟你博古通今,不妨今日解說佛學典籍之鄙陋,也讓空寂大師知道何為辱人者,則必自辱之!」
空寂禪師雖說胸懷寬廣,但是佛門典籍無故遭人質疑,這又豈能置之不理,於是沉聲道:「於施主所言我沙門佛經有偽造之嫌,還請於施主列舉證據!也好讓老衲心服口服……」
「既然大師有意詳詢,那於某就冒昧了!」
葉宇說著便整理了一下思路,隨即便鄭重道:「先說一說這些無法查證時間,且翻譯者姓名不詳的佛家經典,這些典籍究竟源於何處,是否為佛門中人所翻譯?」
「於某所說的這些經書,在佛門之中並不少見,倘若這些經書是真的,那為何沒有時間與翻譯之人?既然沒有,就無法查證,那將其歸類成後世偽造又有何妨?」
見空寂禪師似有話說,葉宇揮了揮手打斷道:「或許大師會說,這些經乃是上古流傳,年代久遠已是殘篇不全,故而沒有了時間與譯之人姓名……」
「那於某也可以大膽認為,當年道祖李耳著書《道德經》的時候,曾經有一段簡述『西出函谷化胡』之經過。只是天長日久致使殘篇不全,故而後世修道之人,在整理的《道德經》中少了這一『化胡』篇!」
「……」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們佛經沒了成書時間與譯作者,那我們道家的典籍也可以是篇幅不全。
既然不全,又豈能再辯論下去?
因為不全,就有無限可能,至於《道德經》是否真的有化胡篇,又是否真的因年代久遠而缺失,那只有鬼才知道。
反正都是瞎掰扯犢子,在這位得道高僧的面前,想要從正統的經義之中辯出個是非,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而他葉宇雖然懂得佛理,但也有自知之明,面對這位高僧連全真七子都難以應付,他要想在這個困擾多年的佛道之爭中辨出個是非曲直,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如今他只有以詭辯為主,扯犢子、鑽空子為輔助,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是葉宇沒有想到的是,他在無意之中的辯駁,正好與之前堂內的佛道辯論話題不謀而合。
丘處機聞言大喜,撣了撣拂塵念道:「無量天尊,師尊在仙遊之前曾有測言,這道家典籍《道德經》似有缺損,但卻不知缺損在何處,如今於師弟一語道破玄機,實在是功德無量!」
鄙視!超級的鄙視!
葉宇被丘處機這種『順著桿子往上爬』的行為,感到陣陣的鄙視,自己不過是強詞奪理的一番詭辯,這丘處機就老謀深算的乘機附和。
不僅恰合適宜的予以附和,而且還假借先師王重陽曾經隱有猜測,使得葉宇推論既不顯得突兀,而且增添了不少了說服性!
r/>王重陽這個名字,在北地可以說是道教的一個權威標籤,丘處機此刻無論真假的說出這番話,無疑是在替葉宇保駕護航。
丘處機的這一番附和,其餘六子隨後也是紛紛附議。在這無意之間,全真七子竟與葉宇達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默契。
此時的空寂禪師可謂是有口難言,他豈能不知葉宇這是一番詭論,但是這個詭論也是建立在道理的基礎之上。
佛門之中的確有諸多典籍時間不詳,而且從天竺傳至中原多是梵,翻譯就是他們學習佛法的重要一環。
可在當今佛法的典籍之中,也的確是有不少沒有翻譯之人的姓名,這可能是得道高僧以及隱士居士不願留名的原因。
但就是這一點,竟然被葉宇拿來作為反駁的論據,這雖然過於強加附會,但也是他佛門中人繞不開的一個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