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夥計雖是出於好心,但是卻沒能攔住葉宇,只得悻悻然的搖著頭,將馬匹牽往後院的馬棚餵飼草料。
而徑直走進三元樓中的葉宇,能明顯地感受到氣氛的凝滯,因為整個三元樓中安靜得的出奇。
樓中大堂裡沒有客人,中央桌前的坐著一個魁梧男子,此人身材彪悍一臉剛毅,坐在那裡猶如鐵塔一般不動生威!
站在這彪形男子身後,是十餘名鍛打服飾的幹練隨從,這十餘人存在於大堂之內,更加增添的氣氛的寧靜與壓抑。
葉宇只是瞥了一眼被簇擁的彪形大漢,就知道此人應該就是龍門鏢局分舵的大鏢師古天望。隨後便尋了一處角落座位坐了下來,孤狼也跟隨其後,侍候在葉宇的身後不發一言。
葉宇的突然出現,猶如古井不波的水面,蕩起微微的一層漣漪。端坐大堂的古天望看了葉宇一眼,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芒。
侍立在旁的一眾隨從本要上前將葉宇趕走,卻被古天望揮手制止了。
「今日某家前來提親的,別擾了這祥和的氣氛!」
「是是是!老大教訓的是!」
這時樓中另一個跑堂的夥計走了過來,一瞧葉宇坐下似有用餐之意,於是歉意道:「客官您……」
「好了別說了,來幾樣家常小菜一壺酒!」葉宇一瞧這個夥計欲要開口,於是便率先搶了話頭。
「呃,那好,客官您稍後……」
這跑堂的夥計見葉宇一臉的不悅,也就不便在說什麼,於是便一路小跑前往後廚準備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四碟家常美味都擺了上來,葉宇這才自斟自飲品嚐著家鄉小菜。
人總是容易懷舊的,這既是一種本心思維,也是一種對往事的另類緬懷。
所以人們不論身在何處,家鄉菜餚是最讓人懷念的,葉宇身處外地多年,對於家鄉的味道此刻都在這四碟家常菜中。
今日的天氣略顯陰暗,尤其是到了傍晚時分就更是如此。但這個時候的一樓大堂內,卻沒有及時地掌燈待客。
就在葉宇喝下第一杯酒的時候,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隨後藉著門窗投射進來的亮光,隱約看清下樓的是一名女子。
古天望在大堂裡早已經等得焦急,一抬頭見女子身影緩緩下樓,頓時臉上掛滿了欣喜之色。
「葉娘子,你可是讓某家等了多時啊!」古天望雖然欣喜不已,但是仍舊沒有起身,而是手掌輕輕地拍著桌面。
跟隨這女子走下樓的還一名男子,這男子身材高大卻不修邊幅,一瞧見古天望就憤怒而斥:「嘎勒浪代!」
「嘎勒浪代?什麼意思?」這男子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古天望以及手下眾人是一頭霧水。
這名姓葉的女子,當走進大堂之後,居坐於角落裡的葉宇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
這名女子清麗脫俗,芳齡在二十歲左右,正是當初的閒雲居名妓初蓮。只是讓葉宇感到疑惑的是,這初蓮怎麼這突然改了姓氏。
改就改吧,為什麼還要姓葉,這樣真的好麼?
「古鏢頭,小女子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又何必步步緊逼呢?」如今的初蓮已非當年的豆蔻女子,反而有了一種從容與淡定。
聽了初蓮的這句話,古天望倒是笑了:「此言差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葉娘子又未有婚嫁於他人,某家為何不能前來提親?」
「我已經在佛前發下誓言,帶髮修行永不婚嫁,古鏢頭,你還是請回吧!」
「嘿!我說你這小娘們怎是如此的不識好歹,我們老大真心實意的多次前來,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就是,在這滁州城裡,誰人不知我們大哥綽號古天王,就是這知府、通判都與我大哥頗有交情,信不信這就拆了你的破酒樓?」
「……」
一眾隨從紛紛指責初蓮的不識抬舉,這可氣惱了初蓮身後的那名男子,他先是一身嚎叫,隨後便舉起拳頭就砸下說話之人。
雙拳轟擊這兩人,招式雖然顯得十分笨拙,但是這份力道實在是驚人不已。方纔還頤指氣使的隨從,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這男子順勢還要教訓坐在桌前的古天望,可是古天望早已看出了端倪,隨即一掌直接拍在了男子的右手上。
僅僅就是這一掌,就直接卸去了所有的力道,反而將出拳男子直接震退了五六步。
是不是行家裡手,只要一出手就會知道答案!
「沒想到你這傻小子還真有幾分蠻力,可惜在某家的面前還不夠看!」
古天望冷冷輕哼了一聲,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初蓮的身上,神色鄭重道:「某家是尊重你,也尊重這家酒樓,才會對你一忍再忍,今日已經是第七次提親,你可別讓某家難堪!」
「若是小女子不答應,又將如何?」初蓮杏目微瞪,纖細地柳葉清眉也是微微蹙起,秀麗的俏臉上流露出幾分凝重。
「那某家就只有動粗強搶了!」
「你!……」
初蓮羞怒的為之氣結,當即強壓怒氣嬌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罔顧王法!?」
「王法?哈哈哈!」
古天望聞聽此言肆意的狂笑起來:「在這滁州某家就是王法,某家綽號之所以被人稱之為古天王,那是因為在這滁州地界上,無論是黑或是白,都會給某家三分薄面,這就是王法!你懂嗎?」
「真是不知死活!」就在古天望肆意狂笑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古天望聞聽這句話頓時臉色一寒,循聲望去卻見一名男子正在自斟自飲。由於角落裡光線陰暗不容辨別,再加上這男子端坐的位置是側面而坐,所以根本看不清說話之人的全貌。
但僅僅就是一句話,卻是讓方才羞憤的初蓮神情一怔,緊接著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去搜尋這個聲音的源頭。
因為這個聲音,她有了一種久違的熟悉!
當她美目落在角落的時候,平靜多年的心頓時劇烈地跳動著,初蓮神情複雜的凝視那個角落,癡癡的等待著飲酒的男子轉過身來。
這個期許而又怕失落的心情交織在一起,讓方纔還頗有儀態風範的初蓮,頓時有了些許侷促不安。
會是他麼?真的會是他麼?初蓮內心身處在不停地詢問自己。
(第一更,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