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葉宇就吩咐侍衛們,將那些手持如意筆夾帶嚴重的統統上了枷鎖,然後順著貢院的外圍院牆呈一字擺開!
這番景象,在秋闈的歷史上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而至於其他情況輕微的考生,並沒有直接帶上枷鎖,而是紛紛登記在冊允許入考場考試,只不過這些人被列為次等考生,就算將來有成績優異者,名次也將落於其他考生之後。
這是一種懲罰,同時也是一次寬容!
葉宇此舉,得到了在場的考生一致讚許,更是讓這些夾帶之人心存感激之情。
之所以夾帶,其實也是對考試重視的另一種態度,否則也不會甘冒如此大的危險。
畢竟科考三年才能有一次,人生匆匆幾十年又能有幾個三年,所以對於這些偶有僥倖的考生,能再有機會參加考試可謂是天大的恩德。
考出優異成績,就算被列為末等舉人,這也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葉宇這一手,雖然是出於本心,但是玩的也是極其漂亮!
搜檢的工作仍在繼續,潘之所十分認真地搜檢著過往的考生,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讓葉宇頗為放心。
他身為主考,自然不能放下身份去親自搜檢,即便他有這份心也是於理不合。
所以這搜檢的重任交予潘之所,是件極為妥當的事情。
等所有考生都搜檢完畢之後,正式關上了貢院大門,帖上了皇封,所有人都不能擅自離開貢院。
就算是葉宇這位欽差特使,這幾天也要老老實實的待在貢院裡,這就是一種隔離,防止試題的洩露與舞弊行為。
馬明看了一眼被枷鎖索拿的考生們,臉上的神色極為陰沉,在史正治的面前搖頭道:「史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哼!你慌什麼?」史正治平心靜氣的站在一旁,衝著馬明冷冷低聲道。
「可是這……」
「好了,大驚小怪的,此事早在意料之中,抓幾個舞弊的學子而已,又有何妨?」
馬明聞聽此言頓時感到無語,這是幾個人?這一百多人在貢院一字排開,那排開的不是考生,而是幾十萬兩的銀子!
「那這事該如何收場?」
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如今錢財是收了,可是事情確沒有辦好,這將來若是鬧將起來,可是一個無比頭疼的事情。
史正治沒好氣的瞥了馬明一眼:「我說你這人就是愚笨至極!你想想,那些查出來的是不是都是小角色?那些都是小戶人家,而且都沒有官宦在朝,能掀起多大風浪?」
「就算這些人事後鬧事,在這福州地界上,他們敢麼?再說了,這些意圖舞弊的考生與家屬,本身就有罪責在身,你覺得他們的話有說服力嗎?」
史正治的一番話,讓馬明是頓時大悟,一拍手轉憂為喜道:「史大人果然高健,下官佩服!」
「好了,欽差大人要查福州科場,我們就讓他查,只要不誤了我們的大事就成,你去妥善安排一下,切不可讓那些核心考生出了差池,否則王爺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
「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馬明得到吩咐之後,轉身就離開迴廊,去視察貢院裡的考場了。
而史正治此刻望著閱卷堂裡端坐的葉宇,臉色露出些許凝重,微微一歎自語道:「王爺說的果然沒錯,這葉宇果然難以應付,看來這幾日須得多加小心,以免多生事端……」
……
閱卷堂裡很是空寂,因為這還不是閱卷忙碌的時候。秋闈考試要連續考試三天,這三天裡無論吃住都在貢院之中度過。
前兩天葉宇就閒來無事,在貢院考場隨意的巡視了一邊,在沒有任何發現之後便又回到了閱卷堂。
這時潘之所有些疲倦地走了進來,葉宇隨即迎了上去安慰道:「這場秋闈可是為難了潘兄,葉某實在是過意不起啊!」
潘之所知道葉宇說的不是身體勞累,而是他幫助葉宇與史正治等人對立的事情。
「葉兄客氣了,你我都是從科舉過來之人,深知這科舉的公正對考生的重要性,即使葉兄此次不來福州主考,潘某也會竭盡所能,為考生追求一個相對公平……」
二人說話間,都已經坐了下來,葉宇雖然甚是欣慰,但是臉上卻是掛著憂慮,隨即自語道:「但我始終覺得這事情太過於順利了!」
「葉兄的意思是,這其中還有貓膩呢?」潘之所聞聽此言,方纔還疲倦的臉上頓時凝重起來。
葉宇猶豫不決地:「這只是葉某的一種直覺,而且這種直覺越來越強烈……」
見葉宇神色凝重雙眉緊鎖,潘之所安慰道:「葉兄,或許是你這幾日太過在意此事所致,一會好好睡一覺,別把自己繃得太緊。」
「呵呵,或許是我顧慮太多的緣故,這科考舞弊的杜絕,須得將一進一出這兩關把控好。只要你我將其把控得當,這些人想要舞弊也是徒勞!」
「是啊,這考生的進院搜檢已經沒有問題了,至於這考完之後的事情,就要看葉兄的手段了,潘某官卑職小也是無能為力……」
進考場有夾帶槍替舞弊之人,等考完之後,卷子出來以後就有改判卷子的簾官私自作弊,這些簾官作弊無非就是留下暗記,留
下能看懂的記號以便於將來評閱予以高分!
所以在搜檢工作上,潘之所能有這個權限幫助葉宇,但是這對於簾官的監督,已非他一個小小簽判所能管轄。
「潘兄放心便是,此事我早已有了計較!」
二人正在說話間,突然外面傳來咕咕的聲音,葉宇聽力極好,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是鴿子發出的。
「鴿子?這貢院裡有人養鴿子?」
潘之所一聽這話倒是樂了:「葉兄莫要說笑,貢院乃是科舉莊嚴之地,豈能養什麼鴿子?」
「也許是我聽錯了……」
葉宇見潘之所一臉的疲倦,於是便勸說他下去休息,畢竟這兩日的巡視工作,大多是潘之所一人所承擔,倒也苦了這位老朋友。
潘之所本想再撐下去,可惜實在是疲憊不堪,最後只得順了葉宇的意思,在隔壁的廂房裡休憩去了。
其餘官員大多各司其職的輪班倒換,閱卷堂裡只剩下了葉宇一人,這時他又聽到了幾聲鴿子的咕咕聲。
這讓葉宇意識到,方纔他所聽到的不是錯覺,可是這貢院既然不豢養鴿子,這大半夜的哪來的鴿子聲音?
鴿子的活動特點是白天活動,晚間歸巢棲息。鴿子在白天活動十分活躍,頻繁採食飲水,晚上則在棚巢內安靜休息。
也正是因為葉宇知曉鴿子的習性,才會覺得有些奇怪。
若是白天,聽到鴿子的聲音倒也見怪不怪,由於鴿子白天十分活躍,可能是路過的鴿子發出幾聲低鳴,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這個時候是深更半夜,而貢院裡也沒有豢養鴿子,那這個鴿子聲音的就有些蹊蹺。
想到這裡,葉宇隨即從口中吹出一陣急促的哨聲。結果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見夜空中一塊黑影猶如墨雲直衝而下,利箭一般直接竄進了閱卷堂。
葉宇瞅了一眼,肩膀上的鐵嘴黑鷹,訕笑自語道:「酒鬼,你來的還挺快啊……」
萬物皆可通靈,顯然這隻鐵嘴黑鷹的智商很高,與葉宇混跡久了就更加的通了人性。
此刻這黑鷹用那尖銳的彎鉤利嘴,輕輕地啄著葉宇的耳朵。顯然是對方才葉宇喚它酒鬼,表現出極大的抗議情緒。
「得得得,耳朵都快被你啄破了,以後不喚你酒鬼便是!」
葉宇的這句話果然奏效,剛一說完這黑鷹就停止了行兇,而是用那烏黑黝亮的羽毛蹭了蹭葉宇臉頰。
此時外面又傳來幾聲鴿子的咕咕聲,小黑一聽這個聲音,頓時幽藍色眼睛更加的明亮起來。
「別急,聽我說,你將那只鴿子抓來,切記別傷著它!」
葉宇的話應剛落,小黑早已按奈不住,直接騰空而至飛出閱卷堂,而就是葉宇端茶品茗的片刻功夫,這小黑就已經用一隻利爪將鴿子攝了進來!
鷹是肉食性動物,會捕捉老鼠、蛇、野兔或小鳥。而這鴿子顯然就是鷹的獵殺範圍之內,所以這只鴿子在小黑的利爪之下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葉宇從小黑的利爪之下搶過灰色的鴿子,仔細地打量了起來。
之所以用『搶』字,因為葉顯看出了小黑那十分不捨的樣子,而且利爪也並沒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瞧你那熊樣,一隻鴿子你至於嗎?」葉宇衝著小黑撇了撇嘴,沒好氣的瞪了它一眼。
而小黑被葉宇這番奚落,顯然很是不爽,並且發出幾聲厲鳴以示抗議。
「好好好,你不是熊樣……」
葉宇擺弄著手裡鴿子,隨即大喘氣的接著道:「是鬼樣,因為你還是個酒鬼!」
隨後葉宇不再理會小黑的抗議,而是仔細琢磨起了手裡的鴿子。結果在鴿子的腿上發現綁著精緻的小紙筒,雖然裡面已經是空的,但已經說明這鴿子是只信鴿。
這讓葉宇心頭卻是為之一怔,這兩****在巡檢的過程中,也偶爾看到鴿群飛過,甚至有不少還落在了貢院之中。
但這並沒有引起葉宇的過分關注,因為白天裡鴿子覓食是很正常的現象,尤其是在古代的繁華城市,城中養鴿子的大有人在,是古代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所以對於這種現象,葉宇是抱著習以為常的態度。可如今自己手裡的這只鴿子,卻猶如重擊一般徹底顛覆了他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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