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與這黑袍人對陣,其實是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武功,或者可以說是由於得到問天劍的自信緣故。
可是這一番爭鬥之下,他愈發的覺得這黑袍人的武功深不可測。
雖然這黑袍人的身形不算高大,但每一招都帶著剛猛之勢。
此刻那帶著鐵甲手套的右手,正要抓攝問天劍的劍身。葉宇豈能任由他人擺佈,於是劍勢靈動一挑,宛如赤練銀蛇震開了鐵手的抓攝。
金屬之間的摩擦碰撞之聲,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只見黑袍人的鐵甲右手,發出清脆的斷裂之聲。
二人分開之際,黑袍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那劃出深深的裂痕,已然說明方纔的情形。
「好劍!本座的寒鐵手套從未因利刃而毀過……」
葉宇也是略有震驚的看著手中劍,自言自語道:「不錯,這柄劍才適合我!」
「適合?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面具的背後發出一絲冷笑,隨即悍然出手直取葉宇的面門而來。
方纔的對決讓葉宇信心大增,因此他也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只是這一次葉宇有些失算了,因為此次的黑袍人攻擊之猛烈遠勝於方才。
葉宇心中駭然之餘,手上的功夫卻絲毫沒有停頓,盡力的與黑袍人對決著。
呲啦!
撕裂衣物的清脆之聲,在這一刻顯得極為刺耳。葉宇本來就破爛不堪的衣衫上,愣是黑袍人的鐵手抓去了一塊。
這抓攝的位置倒是有些巧了,正是葉宇最為避諱的左臂。
黑袍人起初並沒有絲毫的發現,但是經過兩次近身交戰之後,藉著火光他隱隱看到了那左臂上的胎記。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異狀的發生,方纔還步步緊逼的黑袍人,招式上有了少有混亂之象。
葉宇見此刻是退敵的大好時機,於是連番向黑袍人攻擊。
疲於應付的黑袍人突然回過神來,進攻招式更加的迅猛,似乎要盡快將葉宇制伏在手中。
但就在這時,一聲悠遠而又悲鳴的鷹啼,直接從天際俯衝而來。
其速度之快宛如離線的羽箭,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個黑色物體直接衝著黑袍人的面門而來。
黑袍人猝不及防連連後退,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引以為傲的另一隻寒鐵手套,竟被黑鷹直接啄破!
「鐵嘴黑鷹!」黑袍人看著上空盤旋的黑鷹,言語之中已然露出驚駭之意。
葉宇看著去而復返的黑鷹,笑了笑:「原來這黑東西叫鐵嘴黑鷹,難怪視一般凡鐵如無物……」
「小黑,回來吧!」葉宇嘗試用語言,以及口哨召喚黑鷹。
不曾想這黑鷹果然頗懂人性,比那會說話的鸚鵡還要聰慧許多。葉宇的話應剛落,這只兇猛異常的黑鷹,撲閃著翅膀就落在了他的肩頭。
對於這只突然出現的黑鷹,黑袍人顯然是感到十分意外,不過這並沒有勾起他的興趣,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
「你左肩上的胎記,是不是從小就有……」
雖然此刻黑袍人背負雙手,青銅罩面看不清神情,但從黑袍人原地有些躊躇的舉動,已然體現了此刻不安的心情。
葉宇側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神情變得鄭重了許多:「這個問題,葉某正要問你!你究竟是何人,為何當年要派人搜查……」
「你的胎記可否再讓我看一眼?」黑袍人沒有再自稱本座,而是情緒有些失控的欲要上前。
「站住!」葉宇警惕地的倒退了兩步,並神情凌厲的制止黑袍人。
「教主大人,今夜你既然來了,就乖乖地將此事給我數清楚,否則的話……」
黑袍人停住腳步,饒有興致的追問道:「否則如何?」
「否則此處,就是火蓮教的覆滅之所!」
葉宇說完這些,輕輕地拍了拍手,隨著三聲輕拍之後,山谷周圍已然是火把林立,弓箭手紛紛對著火蓮教眾人。
黑袍人看著周圍已經被包圍,最後深深地看著葉宇:「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你應該知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葉某這些年來身處危險困局之中,若是凡事都天真的相信,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所以你就將計就計,以胡右使為中間人,將本座引到了這裡來。」
葉宇點了點頭道:「不錯,與其葉某去苦苦找尋,倒不如請君入甕!」
「至於火蓮教的存亡,葉某並不感興趣。但很想知道,這塊胎記究竟說明了什麼,為什麼有人要置我於死地!」
「年紀、樣貌、居所、如今又……,我早該想到了!你果然還活著……」
聽著黑袍人言語紊亂,葉宇卻是眉頭深鎖:「你是葉某唯一的突破口,所以還請教主大人告知其中緣由!」
「本座為何要告知你緣由?」
葉宇聞聽此言,卻是眉頭一挑:「用你之前的話回敬於你,此情此景,你有的選擇嗎?」
「就憑這些人?」
「哈哈哈!兩百四十名神箭手,乃是葉某
精心打造。根據五行八卦形成箭陣,生生不息連綿不絕,若是不信,大可以試一試!」
「這些人放下弓箭,身手絲毫不亞於你的胡右使,教主大人,若是覺得有興趣,不妨讓其手下人體會一下!」
葉宇的話音剛落,這火蓮教的徒眾之中,就有人對此表示憤怒。
「大人,此人太過張狂,請容……」
火蓮教的徒眾雖然多是女子,但其中還也有不少男子甘為麾下效命。
此人走出隊列,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空中傳來無數勁風之聲!
而藉著火光能看到那無數羽箭,所集中的目標正是此人。
更為確切地說,是頭顱!
彭!
血光四濺,空中瀰漫著陣陣血腥!
再看此人之時,屍體已經倒在了地上,只不過卻是一具無頭屍體。
而頭顱,早已被羽箭射得爆裂!
兩百四十支羽箭無一落空,而且是在這種昏暗的夜裡進行。方纔那一幕頭顱爆裂,給在場火蓮教徒眾極大地的震撼。
為了自身的安危,葉宇當年成立了龍門鏢行。鏢行的用途十分廣泛,既是商業的護航團隊,也是貫通天下的消息渠道。
既是搜羅天下能人異士的機構,也是培植個人勢力的最好場所。
這些功能對於別人來說,須得十年八年的經營才會初見成效。可是葉宇三年多的商賈經歷,已經積累了大量財富。
所謂財可通神,對於以金錢快速蔓延的勢頭,這幾年已經是深有底蘊。時至今日,才讓葉宇嘗到了錢、權並用的妙處。
這兩百四十人,自從葉宇離開京城的那一刻,就暗中跟隨在身旁沒有離開過。
若非今日設局對付火蓮教,這支隊伍還會一直潛伏下去。
「教主大人,你只要告知葉某其中原委,葉某承諾,讓你們安然離去,而且這柄問天劍,也可雙手奉上!」
葉宇為了自己的身世之謎,做出如此的讓步,看似極不明智,但是葉宇卻知道自己這麼做沒有錯。
他看得出,這火蓮教並非十惡不赦的組織。而且幾次有恩於他,顯然並不是真正的敵人。
人生在世,寧願多一個朋友,也不要無故憑添強勁的敵人。
至於要搭上這柄得來不易的問天劍,其實葉宇知道,這把劍將來可能是個禍害。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將來若是因為這柄劍而遭致殺身之禍,實在是得不償失。
況且葉宇此次取劍的本意,根本沒有想過要一定得到此劍,否則他也不會將胡媚兒帶在身邊。
將胡媚兒帶在身邊的用意,既是對胡媚兒的終極試探,也是葉宇請君入甕的重要一環。
與其說這一切盡在掌控,倒不如說葉宇此刻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可以以此威脅火蓮教主告知身世之謎;憂的是,胡媚兒最終沒有與他站在一起……
一柄劍而已,葉宇並沒有將其看得過於重要。
只要讓他弄清了個中緣由,那麼多次暗殺的他的幕後黑手,就很容易浮現於水面。
到那時,面對明處的敵人,他葉宇自有應付的辦法。
「哦?這個條件倒是不錯……」黑袍人倒是沒有想到,葉宇為了身世之謎竟然做出如此大的讓步。
葉宇沒有急於追問,而是靜靜地等著黑袍人回應。
過了片刻之後,黑袍人輕聲道:「本座可以答應你,不過不是現在,至於你手中之劍,既然已經歸你所有,本座豈能奪人所愛,罷了!」
黑袍人說完這些話,便一轉身準備離開月牙湖。
但是未有葉宇的允許,以北堂墨為首的二百四十名神箭手,豈能讓這些人輕易離開。
「葉某相信教主一言九鼎,但你得留下些什麼,才能表示雙方的誠意!」
葉宇知道強勢威逼之下,或許會適得其反。既然對方已經答應了,無論是真的也好、敷衍也罷,就算成不了朋友,至少也不能成為死敵。
因為這個時候,樹敵太多並非明智之舉!
「哦?那葉大人不知要留下什麼?」
葉宇屈手一指黑袍人身邊的胡媚兒,神情複雜道:「那就留下她吧!」
「好!本座答應你!」黑袍人愣了愣神,隨即一轉身便帶著眾人消失於夜色之中。
此時的葉宇沒有去理會胡媚兒,而是喚來北堂墨:「北堂,百里那邊安排好了嗎?」
「公子放心,百里風已經按計劃行事了!」
「嗯,好!」
葉宇頷首望向星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今夜可真熱鬧……」
肩頭的小黑似乎也感受到了葉宇的情緒變化,發出幾聲長鳴後,就一直探頭盯著葉宇腰間的酒壺。
顯然此刻,這小黑的酒癮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