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裡熙熙攘攘的熱鬧不休,眾人在回味葉宇的下聯之餘,也有不少人認出了葉宇的身份。
這個訊息一經蔓延,很快所有茶樓的客人都知曉了此事。
紛紛向葉宇見禮尚在其次,倒是給這三個尋釁鬧事之人不小的壓力。
這藍衣男子雖然對葉宇的身份有些惶恐,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一口咬定這茶水有問題。
曹雪瑩見這藍衣男子如此歪曲事實,氣得香腮鼓起嬌顏盛怒,衝著對方嬌斥道:「明明是你有意為難,添加了……」
「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你說在下添加了東西,有何為證?」
這藍衣男子雙手一攤,在眾人面前表示著自己的無辜。這對聯戲弄雖然他沒有討到便宜,但是在這茶水之上卻不能失了先機。
不過這男子顧及到葉宇以勢壓人,於是提前奉承道:「葉大人公正廉明天下皆知,在這紹興短短數日就懲辦冤假錯案無數。在下相信,葉大人定會公正處理此事……」
聽了這男子的一席話,葉宇也是感歎此人的機敏,提前將所有的後路都鋪墊了。
不錯,這要是公正起來,還真是有理說不清。
雖然明知道這三人是有意尋釁,茶水難以下嚥也定然是做了手腳,但是重要是沒有任何證據。
所謂抓賊要拿贓,這藍衣男子敢如此信誓旦旦,定然已經沒有留下贓物。
若是此事對方一直是緊咬不放,雖然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但對於茶樓的聲譽來說,將來都是一個不小的污點。
曹雪瑩自然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因此極為不甘的瞪著那藍衣男子。
一個女子當眾與人發生口角,這事後被人議論的多是女子,畢竟這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所以曹雪瑩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不過這茶樓的夥計們,對於這藍衣男子的諸多刁難,可是沒有沉默不語,於是乎雙方是爭吵個不休。
看著茶樓裡紛亂的情形,葉宇卻是無語的搖了搖頭道:「此事還真是難以兩全。」
「嗯?這香味……」就在他頗感為難之際,竟然讓他嗅到了一縷淡淡的花香。
循著香味追根索源,原來這個香味根源竟在曹雪瑩的身上。
出於對香味的好奇,對,是對香味而不是人,葉宇輕輕地俯下身子,貼近曹雪瑩的胸前仔細地嗅了幾下。最穩定
「這香味好熟悉……」葉宇嗅過之後,覺得這種香味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葉宇在不停的思索著,可是方纔的舉動卻是讓曹雪瑩羞紅不已,尤其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葉宇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了這花香的出處,於是喜上眉梢低頭問曹雪雪:「雪瑩姑娘,你這身上的清香,不知……」
說到一半葉宇突然停住了,因為他覺得在露骨的詢問下去,倒是顯得他過於孟浪了。
「喔,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聰慧的曹雪瑩自然聽懂了葉宇的意思,她面色遲疑的猶豫了一會,隨後輕輕地解下玉頸上的絲線。
輕輕一拉,一個精緻地香囊,從她那深深地胸衣之中提了出來。
「呃……」
面對曹雪瑩遞過來的香囊,葉宇此刻有些犯難了。這個極具**的女子飾物,他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而此刻曹雪瑩也是一臉嬌羞,有意迴避與葉宇對視的機會。
一旁的百里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輕輕地碰了葉宇一下:「葉兄,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你以為是在打仗?」葉宇此刻被百里風的話,逗得是徹底無語。
不過他的確想要弄清這花香的緣故,於是也沒有再有顧忌,而是又做出了讓人深笑不已的舉動。
將香囊放在鼻子下,仔細地嗅了幾次,葉宇終於確定了這花香的出處以及名字。
可是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茶樓裡卻少了幾分喧囂,而多了幾分莫名的嬉笑與**。
「葉兄……咳咳,百里雖知葉兄此舉必有深意,但大庭廣眾之下,可要注意形象……」
香囊是懸掛於腰間的配飾,大多作為驅散蚊蟲裝飾之用。若是女子佩戴,則大多是貼身肌膚之物,以作熏體透香之用。
香囊有內外之分,曹雪瑩的這個香囊很顯然是……
而葉宇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僅接過了香囊,還要十分不顧形象的當眾嗅了又嗅。
如此宛若淫賊的登徒子行為,又怎能不讓人感到意外與吃驚。
才子自古多**,但是**過度就是下流。葉宇的這番舉動,雖然不至於下流,但也是與以往的形象大有不同。
自葉宇出仕以來,形象在民間一直是極為良好。也正是這個原因,才會使得民間無論是士林學子,還是不少民間女子,都報以盲目的崇敬。
如今在這茶樓裡,卻發生了形象盡毀的舉動,這無疑是給在場人予以顛覆性的打擊。
「沒想到葉大學士,也是風月場上的高手……」
「嘿,這還用說,才子自古皆**,你我都是如此,何況葉學士?」
「所言也頗
有道理,年輕氣盛誰能沒有三把火?」
「早就傳聞,葉學士在蘭亭盛會上與曹家三小姐出雙入對。如今這份親暱之態,看來所言不虛……」
「這才叫灑脫,喜歡就是喜歡毫不做作,不迂腐才是真豪情,這一點,我等都應當向葉學士學習才是!」
「兄台所言極是,我等人學的不僅僅是學問,更是要學習這份真情流露的灑脫……」
「魏晉灑脫之風,盛唐豪放之態,我大宋人為何不能繼承!?」
「……」
隨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由原來的失落與不解,漸漸地轉變成了風的學術高度。
葉宇沒有想到自己的無意之舉,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個結果。
而他拿著手中的香囊,看著曹雪瑩不僅有尷尬,還有一絲地埋怨。
心說這東西既然是貼身之物,我葉宇不懂這女子閨房之物,你曹雪瑩應當熟悉這其中的重要性。
葉宇想說些什麼,但看著低頭不語的曹雪瑩,最後還是歎了口氣,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隨即移步來到大堂中央,向眾人高聲道:「諸位飲茶的茶客們,其實這杯茶沒有絲毫的問題,也並非這位公子說的茶葉低劣……」
「哦?那請問葉大人,這茶水究竟為何苦澀難嚥宛如毒藥?」
對於藍衣公子的追問,葉宇卻笑著道:「想必諸位也知曉,本官乃是經營茶業世家,曾有先輩所制龍團勝雪,成為茶中貢。爾後本官又新增貢茶毛峰,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眾人聽了這些話,均是紛紛點頭稱讚,關於葉宇曾經的過往他們又豈會不知。葉宇白手起家的事跡,已然成為時下勵志的典範。
「如今本官雖說已經不經營商業,但力求創新之心依舊未消!」
葉宇說著一指那桌上苦茶,鄭重道:「本官途徑紹興,偶然發覺此地有天然絕茶樹。但由於公務繁忙,卻未有閒暇時間研製,不曾想這『一香』茶樓的東家,已然開始煮制此茶……」
這一席話讓在場的茶客頓時心頭大喜,能經常來茶樓茶的多是愛茶之人,能夠嘗極好茶就更是一種茶道的追求。
「既然是絕好茶,為何會是這等味道?」
「再好的茶葉,若是炒制工序不當,就會失去茶中之精,淪為凡。所以這新茶,因茶樓東家不懂炒制,才會使其味道怪異。」
「這茶明明……」
這藍衣男子剛說出四個字,葉宇就緊逼幾步質問道:「明明什麼?故意尋釁,也要看清是什麼地方,若再不識好歹,可別怪本官將此事一查到底!」
佔據優勢的誣陷,被葉宇巧妙地化解,這本就讓藍衣男子感到意外與惶恐。
又加上葉宇的步步緊逼言語犀利,方纔還鎮定自若地藍衣男子,頓時心理防線全部崩潰。
噗通!
三人紛紛跪倒在地,惶恐不安的主動承認錯誤:「小民知錯了,還請大人恕罪!」
「速速離開此地,不得再生事端!」
一聲斷喝,嚇得三人匆匆逃離了茶樓。
鬧事者匆匆離場,但人群卻並沒有散去,因為葉宇這個話題焦點依舊存在。茶樓能夠再出新茶,對於這些茶客而言是極為感興趣的。
更何況這新茶,乃是葉宇看中的!
其實方才葉宇完全可以將雙方傳喚至府衙,在公堂之上將這個案情理清楚。
但是如此一來,茶樓難免會受到不必要的影響。
若是有人故意拿他與曹雪瑩說事,以顯示他葉宇處事不公偏袒茶樓,恐怕將來又是滿城風雨。
不過如今以新茶作為嘗試為由,輕易地化解了這其中的矛盾,與雙方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茶樓的危機已經解除,但是曹雪瑩卻是喜憂參半,因為這絕的新茶,又該如何向眾人兌現?
若是不能兌現,將來人們議論起來,豈不是有辱了葉宇的名聲?
她輕輕地扯動葉宇的衣袖,楚楚動人的低聲歉意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