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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5.第185章 彌勒佛笑 文 / 彼岸三生

    德壽宮,那裡裝修得像人間仙境一樣,比如宮內開掘大池,注入西湖之水,稱之為大龍池。最穩定岸邊疊石為山,名為萬歲山。

    年過六旬的趙構,閒來無事就會在這大龍池邊垂釣,所謂退休老人陶冶情操也不過如此。

    今日趙構就難得空閒,與太后吳氏邊飲酒,邊游賞宮中的奇山美景。

    這時內侍太監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俯身便拜:「官家,吏部尚書葉宇求見!」

    「葉宇?就是那個對抗金國八大山人的葉宇?」興致正濃的趙構,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停住了腳步。

    「正是!」

    趙構點了點頭,隨後問道:「朕早已不理朝政,他到朕這兒來做什麼?」

    「老奴不知,只知葉大人是從御書房而來,想必是奉旨前來拜見官家……」

    聽了內侍的這番解釋,趙構漸漸地恍然明白了,他似有深意的衝著吳氏笑了笑道:「芍芳,看來慎兒還是不死心吶!」

    「您曾為皇帝,當知身為皇帝的難處,官家,您又何必如此為難慎兒呢?」太后吳氏淡淡一笑,言語之中多有規勸之意。

    「朕退養德壽宮,就這點喜好,若是連這製作美酒的樂趣都沒了,這豈不整日無所事事?其他的朕都可以答應,但這件事沒有退讓的餘地!」

    趙構依舊十分的固執,隨即衝著內侍太監道:「去,朕不見任何人!」

    「是!」

    內侍太監正要領命離去,卻被吳氏喚住,隨即勸說道:「官家,既然是奉旨前來,你若不見終究不妥,何不見上一見?」

    隨後吳氏在趙構耳邊低語了幾句,使得趙構面露淡淡喜色,點頭稱讚道:「嗯,如此甚好,那就依芍芳你的意思,宣葉宇進來見朕!」

    「老奴領命!」

    不一會兒功夫,內侍太監就領著葉宇來到了龍池御園之中。

    而葉宇自從離開御書房,心裡別提有多鬱悶了,心道自己真是欠抽,接了這麼個破差事。

    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德壽宮,看著德壽宮奢華的建築,葉宇也真的是醉了。

    實際上德壽宮就是趙構根據記憶中,將那繁華壯麗舉世無匹的北宋皇宮園林造出來的微縮版。

    宮內亭台樓閣無數,池塘假山旁的亭、橋是由吳璘所進的四川石料砌成,橋中心作四面亭,用新羅白羅木蓋造,極為潔。

    橋下是千葉白蓮,御榻、御幾、瓶、爐、酒器等,都是用水晶雕琢而成。此外,德壽宮裡甃石池,以水銀浮金鳧魚於上。

    如此美妙,可落在葉宇的眼裡,**裸的就是吞錢的魔窟。一邊看著過往的建築,一邊心中感歎:「這個老頭子,真夠享受的……」

    由內侍領到大龍池旁,葉宇就看見池旁坐著兩位老人,龍袍與鳳冠已然顯示了二人的身份。

    在龍池旁垂釣的老人,葉宇知道那是太上皇趙構。而在一旁靜靜觀望的老嫗,就是如今的太后吳氏。

    因此幾步近前,向二人行禮道:「微臣葉宇叩見太上皇、太上皇后!」

    趙構掃興的放下魚竿,轉過身來打量一番葉宇,輕捻花白的鬍鬚點頭道:「嗯,果然是一表人才!」

    「……」葉宇頓時無語以對,只得恭敬一禮以作沉默。

    趙構側臉瞥了葉宇一眼,不悅的冷哼道:「你將朕的魚兒都嚇跑了,該當何罪?」

    葉宇恭恭敬敬行禮,卻沒想到遭來禍端。心道你這太上皇也太會挑刺了,我還沒有說正事,怎麼就無故多了個罪名?

    這可是驚駕之罪,葉宇可不想無故遭罪,因此心中暗自琢磨,略作沉吟之後,便恭敬道:「回稟太皇,這魚兒不是微臣嚇跑的!」

    「嗯?這嚇跑魚兒的,不是你難道是朕?」

    「也不是……」

    趙構聽到這裡,竟不由得笑了:「那依愛卿之意,這魚兒是自己跑的?」

    這魚兒當然是自己跑的,但是葉宇知道,若是說魚兒自己跑的,趙構定會說他推卸罪責。

    「官家之身乃真龍,光照寰宇遍蒼穹,凡魚不敢朝聖駕,因此太皇釣竿空……」

    對於趙構的追問,葉宇念出了這四句詩以作回應。

    大宋的皇帝,常常以官家一詞,作為對皇帝的尊稱,寓意天下的官員之主。

    而葉宇這句詩用得極為巧妙,既解釋了這魚兒為何逃跑的原因,又不聲不響的拍了趙構一個馬屁。

    要知道趙構雖然是南宋的創立者,但是這個皇位並不是很正統。

    當年徽欽二帝被金國擄走,他是身為九皇子是被群臣推舉成了皇帝。

    所以按照正統的皇家繼承來說,趙構這個皇帝並不正統。也正因為如此,趙構對此也曾一度鬱鬱寡歡。

    如今葉宇這首詩,直接奉承他是真龍天子,這無疑是給他臉上貼金。

    「呃哈哈哈!好!說得好!」趙構聽了這句詩,方纔還平靜如水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他本想以此考校一番葉宇,看看葉宇是否真如傳說的那般機智。同時此舉也是想讓葉宇知難而退,充當說客還是免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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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可不曾想,自己設下的難題,竟然就這麼被葉宇輕鬆解開了。

    這時一旁端坐的太后吳氏,聽了葉宇的回答也是掩面含笑,對葉宇的機智很是讚賞。

    她看了看桌上的一尊玉佛像,於是向葉宇問道:「素聞葉卿家對佛理深有研究,可知哀家供奉的是尊什麼佛?」

    葉宇轉過身來,抬眼一瞧竟是尊彌勒佛像。色澤光滑晶瑩剔透,只是這一眼就知道價值不菲。

    原來太后吳氏是個信佛之人,每到一處都會隨身帶著玉佛,以便於隨時參拜供奉。

    「回稟太后,此乃彌勒佛!」

    「哦?那卿家可知他為何發笑?」

    「……」

    葉宇腹誹你這一對夫婦是故意的是不是,怎麼都要問這種刁鑽的問題。

    此刻葉宇想到了後世一副對聯:大度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慈顏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這個對聯是好,但是用在此處卻實為不妙,因為這尊彌勒佛正面向太后吳氏。

    若是他說『笑天下可笑之人』,那豈不是在咒罵太后是可笑之人?

    突然葉宇靈機一動,心中便有了計較,隨即恭喜道:「回稟太后,因為佛見佛笑!」

    「佛見佛笑?」

    太后吳氏先是微微一愣,但隨後卻笑了起來,滿頭銀髮堆滿的珠翠,此刻也因吳氏的笑聲,發出輕微的環珮之聲。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官家,您說是不是?」

    不得不說葉宇的這四個字用意巧妙,讓太后吳氏心花怒放。信佛之人除了求得平靜之外,更重要的追究就是立地成佛。

    而葉宇以『佛見佛笑』四字回應,等同於是恭維她已經是佛,如此一來豈有不高興之理?

    「芍芳說的極是……」

    趙構聽了葉宇如此機智的回應,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靜養在德壽宮這些年,他還沒有今日如此的舒心暢快過。

    而葉宇雖然臉上依舊笑意滿滿,但心裡卻在無盡的吶喊,祈求這兩位老人家能不能說點正事。

    葉宇瞟了趙構一眼,見趙構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尊玉佛,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緊。

    果然葉宇的預感沒有錯,只見趙構將那玉佛扭轉身子,直接將正面對向葉宇:「葉卿家,那為何他對著你笑?」

    「呃……」

    這不廢話麼,這雕刻的彌勒佛,對著誰都是笑臉迎人。

    這個問題他還得回答,可是該如何回答就是一件很有學問的事情。

    之前葉宇已經說了『佛見佛笑』,若是他再說這四個字,那可就是大逆不道尊卑不分了。

    太后乃是天子之母,一國之母,稱之為佛也不為過。

    若是一個臣子,自稱是佛就難免犯下大逆不道之罪,畢竟當面與太后平等,是何等的尊卑不分。

    造孽啊!這太上皇真他娘的邪惡了,難怪你邪惡的沒有子嗣。

    葉宇暗自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大腦在急速的運轉著。而趙構與吳氏二人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看出了對方的笑意。

    「回稟太皇,微臣知道他為何發笑?」

    「哦?為何?」

    「他笑微臣不修佛!」

    葉宇的回答讓趙構與吳氏紛紛驚訝不已,隨後唏噓不已的點頭含笑,均露出少有的讚賞之色。

    一個笑,能巧妙地理解出兩層意義,倒也真是為難葉宇了。

    「卿家不愧是我大宋第一才子,如此機敏睿智,朕今日是見識到了!」趙構對眼前的葉宇,是越看越喜歡。

    而吳氏也是一臉慈祥的打量著葉宇,不吝言詞地誇讚道:「這孩子不僅生的俊俏,而且這才學更是當世無出其右,要是哀家有這樣的孫兒該有多好……」

    說到這裡,吳氏不免有些傷懷,她雖然曾經貴為皇后,如今又是太后,地位可謂是尊崇無比。

    但終究是膝下無子孫承歡,難免有些傷感。雖說慶王趙愷與恭王趙惇,偶爾也會進宮請安問好,但畢竟覺得缺了什麼。

    趙構聽了吳氏的感慨之後,心中難免有些愧疚。

    因為這沒有子嗣的根由,不是吳氏不能生育,問題主要是出在他的身上。

    此刻見吳氏傷感的說出這些話,看得出自己這個皇后對葉宇的喜愛。

    而他對葉宇的印象也是極好,若是能有這樣的孫子在身旁,倒也多了不少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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