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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7.第177章 蛛絲馬跡 文 / 彼岸三生

    「呵呵!三弟近日可是神采依舊啊!」趙愷看著眼前這個三弟,面帶微笑地寒暄著。

    趙惇卻擺了擺手道:「二哥又在取笑我了,近日家門不幸,鳳娘胞弟死於非命,一直在府上跟小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實在是頗為頭疼……」

    「呵呵,弟妹這也是情理之中,看來三弟府上並不安寧吶!」

    趙愷這句話一經說出,坐於下首的趙惇眼角不由得微微一動。

    此話一語雙關,可謂是恰到好處,趙惇神色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敷衍道:「二哥說的極是,近日府上確不安寧!」

    坐在一旁的葉宇聽著這兄弟二人的對話,心道這皇家的子弟都是人精,說句話都帶拐彎的。

    「恭王殿下不必憂慮,今日我等前來就是為了貴府安寧而來!」

    「哦?師弟此話當真?」趙惇看了一眼葉宇,不動聲色的詢問道。

    「當然,否則下官又何必前來打擾?」

    對於趙惇稱呼他為師弟,葉宇也是感到一陣無語。

    趙惇偏好算術之學,跟隨楊輝學過一陣子算術。自從當年楊府見過一次面後,這師弟的稱呼就已經得到了坐實。

    當年葉宇與恭王趙惇,倒是有過幾次接觸,雖然只是學術上的交流,但是葉宇一直是敬而遠之。

    究其原因,就是熟知歷史的葉宇知道,這個趙惇就是後來的宋光宗,也是一個極為隱忍而又不孝之人。

    因此對於這樣的人,葉宇自然是敬而遠之,保持著應有的距離。

    趙愷看了看二人,隨即笑了笑:「葉學士,既然已經來到了三弟的府上,你也該辦理正事了!」

    「二殿下所言極是,那今日下官就在這客廳之中,分析這場人命案……」

    說著便站起身來,向兩位皇子各自施了一禮,這才開口道:「據當日張大人所說,李崇是死於五更時分……」

    「不錯,正是約五更時分!」張蒙一臉鄭重的回應道。

    「可是據調查李崇二更醉酒出了白玉樓,四更時分回到恭王府,試問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又如何會去而復還,死在白玉樓的街巷之地?」

    「哦?是麼?本王倒是沒有太注意這些……」趙惇端起茶盞,一臉茫然地沉聲說道。

    而趙愷卻是饒有興致道:「那以葉學士之意,李崇之死並非是在街巷?」

    「不錯,第一命案現場並非是在街巷,而是在恭王府中!」

    「師弟,說話得有依據,李崇要是死於恭王府,難道本王會不知曉?況且如今李崇屍體已經焚燬,你之所言不過是主觀臆測罷了……」

    趙惇放下茶盞,臉上頓時布上了一層寒霜。

    葉宇胸有成足地鄭重道:「依據當然有,下官不僅尋到當夜打更的更夫,也從劉仵作那裡找到了這個!」

    葉宇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在手裡揚了揚,隨後冷笑道:「更夫可以證明李崇四更天回到恭王府!」

    「但那又如何,這就能證明李崇死於本王府上?李崇酒量一直很好,回府之後又折回白玉樓,也並無不可!」

    「三殿下所言極是,但問題就在這本錄冊上!劉仵作有個習慣,就是每每遇到驗屍之時,都會留下一份備錄,大理寺的錄冊已經焚燬,但這本備錄卻依舊存在!」

    「這份備錄裡,記述著李崇的傷口以及衣冠樣貌,其中有一點值得推敲!」

    張蒙看到葉宇手中的備錄,頓時欣喜不已,但之後卻是面帶疑惑的追問道:「葉學士,當初驗屍錄冊張某也參閱過,但未有發現絲毫線索……」

    「這錄冊上記錄著,當日案發現場,李崇的服飾除了貼地之處略有潮濕,其餘地方都是乾爽的,但是據葉某所知,案發當夜臨安下起了小雨!」

    趙惇冷冷笑了:「師弟,這又能說明什麼,當夜小雨到了四更時分就已經停了,李崇換上乾爽衣服,再折回白玉樓,不曾浸透雨水又有什麼奇怪的?」

    這一番解釋,倒是合情合理,但葉宇卻是訕訕一笑道:「三殿下看來案發當夜睡得並不安穩,否則為何連幾更停雨都瞭如指掌?」

    「呃……,本王也是從下人的口中得知……」

    趙惇已經是十分謹慎的應對,不曾想還是中了葉宇挖的坑。暗自懊悔的趙惇臉色略顯陰沉,尷尬的掩飾自己的失言。

    「哦,看來三殿下親民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三殿下所言雖然有理,但李崇腳上靴子的鞋底沒有水漬,這又作何解釋?」

    「這……」

    一句話將趙惇問的是啞口無言,而張蒙頓時恍然大悟道:「葉學士果然明斷入微!」

    在場的幾位都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瞬間明白了葉宇的意思。

    李崇有個良好的習慣,那就不願意坐轎子,而且恭王趙惇也不允許管家如此招搖。

    所以坐轎子的這種可能,就直接可以忽略了,況且案發現場也沒有轎子的痕跡。

    小雨是到了四更停了,但大街上的地面卻是潮濕的,那李崇若要返回白玉樓,在不坐轎子的前提下,那這段路難免不會沾濕鞋底。

    但錄冊上記載的是,鞋底沒有水漬與塵泥,這個破綻就足以說明一個問題。

    r/>那就是李崇回到恭王府後,由於一路小雨淋淋身上已經潮濕,所以就換了一身衣服與足靴。

    乾爽的足靴沒有在潮濕,說明李崇回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而之所以躺在街巷處,很明顯是被人抬到了那裡。

    葉宇把話說到了這裡,也就沒有再往下說,而是等待著恭王趙惇的回應。

    這一刻客廳裡陷入了短暫的寧靜,身為兄長的慶王趙愷,看了趙惇一眼沉聲道:「三弟,難道你就沒有話要說嗎?」

    「二哥,你也認為李崇是死在小弟的府上?」

    「那這事你又作何解釋?」

    趙惇卻是訕訕地冷笑道:「就算發現屍體的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也證明不了什麼!」

    「不,三殿下此言差矣,這還真的能證明一些事情……」葉宇擺了擺手,一臉鄭重的說道。

    「哦?那本王倒要洗耳恭聽了!」

    葉宇又再一次揚了揚手裡的錄冊,鄭重道:「這裡記述著,李崇的那雙乾淨的足靴,右靴的頂端有一塊紅色的生漆油漆),而據下官所知,三殿下的府門重漆大門恰好也是那一日!」

    嘶!

    要知道在古代,大門的顏色是很有講究的,封建時代,宮殿朱門,朱紅色的門是等級的標誌。

    除了天子宮殿,以及皇子王孫,乃至功績至偉大臣,才可以有資格配以朱紅色大門。

    而民間一般家庭,也多是以黑色大門為多。

    所以當葉宇說出李崇的靴子頂端有紅色生漆,這範圍就直接縮小了很多。

    而且這生漆若要粘上鞋面,勢必是生漆未有凝固的原因。

    恭王府重漆府門,又加上連綿小雨,以至於生漆不能迅速風乾,這也正好能合理的解釋一些問題。

    朱紅色大門本就極少,當日重漆府門的,恐怕也只有恭王府了。

    葉宇拋出一個又一個證據,雖然不能說明什麼,但已經將趙惇步步緊逼到了絕境。

    客廳了氣氛有些凝滯,張蒙在旁看著這一切,心道這葉宇果然是胸有成足,難怪敢揚言半日就可偵破此案。

    只是讓張蒙不明白的是,這葉宇剛出來沒多久,怎麼所有的細節都調查的如此清楚。

    甚至連恭王府的大門幾時染漆,都已經調查的如此清楚。

    「這也說明不了什麼,生漆即便不能隨意用於府門,但諸多漆器也是多用生漆塗染,或許……」

    沉默良久的趙惇對此提出了辯駁,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葉宇打斷道:「話雖如此,但方纔下官進入王府之時,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是什麼?」

    「王府大門的五尺高度處,有一個不易察覺的生漆褶皺,而這個褶皺的形狀恰好是鞋尖的形狀!」

    「三殿下,你不會要跟下官說,有人閒來無事,故意在五尺高的位置留個鞋印?」

    「這……」

    要說府中的僕人無意碰到剛生漆的大門,倒也能夠說得過去。但那只能在大門的下方留下印記,而五尺高的距離,遠非人力所能為之。

    而唯一能夠解釋地就是,有人將李崇抬出府門,不小心觸碰到了王府大門。

    而被扛在肩膀上的李崇,平躺距離地面正好約有五尺高度。

    雖然這些並不是十足的證據,但恭王府成為案發地點的嫌疑,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三弟,這多番嫌疑,不知你可有合理地解釋?」

    「這……」

    趙惇神情尷尬地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去辯駁。

    「三殿下,此事恭王府有重大嫌疑,或許這真正的兇手就在這府內!三殿下睿智英明,若要還恭王府上下一個清白,該如何做,想必不用下官多言了!」

    葉宇看著神色陰沉,默然不語的趙惇,依舊是步步緊逼的說道。

    其實葉宇的意圖很是明確,那就是要搜查整個恭王府。因為只要是在恭王府行兇,即便清理的再如何幹淨,都會找到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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