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皇宮裡,孝宗趙慎看著桌案上各地的奏報,儼然是氣惱非常。最穩定
對於此次金國同邀遼、夏兩國使團,一同來宋聚首,趙慎早就覺得其中並不簡單,但是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關於金國送來的詔書他早已經知悉,並對詔書上說的化交流很是敏感。但是趙慎卻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拒絕。
隆興北伐失敗之後,雖然兩國進入了和平共處的漫長時期,但是作為戰敗國而言,宋朝向金國稱臣,並以叔侄關係稱呼,這就等於晚輩沒有資格反對長輩的決策。
而對一個帝王下詔書,就等同於金國是上國,金世宗完顏雍是趙慎的叔父!不過史書上卻稱之為國書,算是臉上貼金!)
金國自從佔領了長江以北的宋地之後,半個世紀來自稱是中原化的正統,而長江以南的宋地不過是金人口中的南蠻之地。
究竟孰是孰非一直是爭論不休,不過南宋的人一直看不起金國的蠻夷,倒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此次金國主動派使團前來化交流,作為中原化的東道主,孝宗趙慎也沒有理由去拒絕。
不過金國說的其實也並不是沒道理,長江以北的宋地盡歸金國,可以說當初的中原腹地,已經大部分被金國佔據,而南宋稱之為南蠻也不為過。
雖然江南之地依舊是化傳承不曾斷絕,但金國在北地的民族融合中,也是逐漸將化達至鼎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金國的繼承中原化,遠比遼國要深刻的多。
孝宗趙慎豈能不知這其中利害關係,如今金國如此大張旗鼓地聚首京城,一定是來則不善。
本以為金國使團此次即便要進行化交流比試,也是等到了臨安在予以應對。可竟然沒有想到金國使團沒有直接到臨安,而是直擊大宋的八大書院。
如此不按規矩的無理行徑,讓趙慎很是惱火,但讓他更為怒火的是,堂堂的八大書院,竟然全軍覆沒無一人勝出。
這是赤·裸裸地羞辱,連八大書院各自引以為傲的宗師,都折戟沉沙完敗於敵手,他這個大宋皇帝可謂是顏面盡失。
空曠的御書房裡,趙慎陰沉著臉坐在書案旁,一語不發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這時梁珂碎步走了進來,躬身雙手托起奏章稟道:「陛下,以金國太子為首的使團,已經抵達京城!」
趙慎看了一眼奏章,沒有急忙去接,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拿過奏章在燈光下閱覽。最穩定
「囂張!好個囂張的完顏允恭!」
趙慎看完奏章之後,怒不可遏地將奏章重重的壓在桌案上。
「朕就不信,我大宋士千萬,就沒有能人異士應對金國的八大山人!傳旨三館三閣學士商討,此事列入明日朝會的首要朝議!」
「是!」
……
五日後,也就是臘月二十,大宋皇帝趙慎引領武百官,於京都臨安皇城的大慶殿接見三國使團。其中非有專職的五以下官員無需上朝。
如今日這般規模的大典朝會,已經多年不曾舉行了。一般是新皇登基、皇上大婚、冊立太子、外國內附等等隆重的時刻方得舉行。
上次進行大典乃是六年前趙慎登基,而今日為了迎接三國使團,又一次舉辦了這次盛大的朝會。
今日辰時開始,身著盛裝七以上的京官與京都地方官員,連同朝貢使臣俱已侯在宮門外,並在鳴贊官指揮下列好隊伍等待召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宮門緩緩開啟,百官與使臣們在鳴贊官引導下由兩掖門入皇宮。官列東面武官列西面,三國使團以金國為首位列其後。
這一刻眾人才知道,此次出使宋朝的金國使者,正是金國太子完顏允恭,而伴隨左右的則是上將軍烏林答幕。
待一切就緒後,孝宗趙慎終於在萬眾矚目中駕到,這時鸞儀衛官鳴鞭,百官與使臣一起跪迎。
待趙慎端坐大慶殿後,四以上官員便按爵位職位高低魚貫而入,並在贊鳴官的排班之下各自按位立定。
群臣三拜九叩之後,鴻臚寺官員這才三國使臣於殿外,按照順序進入殿中拜謁。
待三國紛紛拜謁之後,金國太子完顏允恭,便簡單地行了一禮,就直入正題道:「皇兄,不知父皇所下的詔書,你是否閱覽了?」
「……」
完顏允恭這句話,可謂是極具挑釁!
當面直言稱趙慎為皇兄,雖然按照規矩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兩國以叔侄相稱,那趙慎自然要比當今金國皇帝晚了一輩。
此時金國太子完顏允恭稱他為皇兄,倒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這話在這種場合下說出,又將趙慎的顏面置於何地,又將大宋的顏面置於何地。
在場的武百官,雖然個個義憤填膺,但卻也沒有理由去反駁。均紛紛側目瞥向龍椅上的趙慎,隨後又都默默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朕看了!」趙慎神情很是平靜,平淡的回應道。
「那不知皇兄,對貴國八大書院輪番敗績有何感想?」
完顏允恭冷冷一笑,隨即接著道:「宋國自詡風鼎盛,常以我金國只是馬上天下的莽夫!如今本太子以八大山人應對貴國琴、棋、書、畫、詩、史、論、算八位士,也算是面面俱到了!」
「我大宋士何止千萬,允恭太子,未免高興的太早了!」趙慎神色微微動容,但言語中卻是毫不相讓。
「哈哈哈!皇兄,並非本太子看低了宋人,只是宋人風萎靡不堪一擊!」
「太子殿下,您未經我朝陛下允許,私自與人比鬥,這其中既不符合規制,也不知其中有何外在因素!如此就斷言豈不是太早了?」
朝班之中移步走出一人,此人正是當朝宰輔虞允,見完顏允恭如此肆意張狂,他實在是難以再視而不見。
「哦?斷言太早?那個什麼『詩壇泰斗』『天下第一書』……看來真的是沽名釣譽!不過那個徐星岳可是有一塊牌匾,稱為『國手無雙』,據說是當年康王留下的真跡,不知可有此事?」
「大膽!太上皇當年的王爵名諱,豈容你如此褻瀆!允恭太子,莫要失了你的禮數!」
看著完顏允恭越來越肆無忌憚,趙慎也難以掩飾心中的憤怒,在這大殿之上直言太上皇趙構的王爵名諱,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太上皇趙構就是以康王的身份,從金國逃離到了江南,成為了南宋的開國皇帝。
如今這完顏允恭不稱趙構為皇帝,而是以當年的王爵稱呼,這足以表露其中的藐視與不屑。試想連趙構都不是皇帝,那他趙慎這個被禪讓而來的皇帝,又將置於何地?
見孝宗趙慎動了真怒,完顏允恭卻只是淡淡一笑,收回了方纔的凌厲之勢:「既然是學上的交流,本太子也不想落人口實!」
「看來對於這八大書院的較量,皇兄是心有不服!也罷,本太子此次前來,就是要見識一下宋地所謂的學正統!皇兄以大宋人千萬為由,那本太子就設下期限!立下協議如何?」
「協議?」趙慎雙手握著扶手,身子微微前傾,有些凝重的問道。
「不錯!本太子代替父皇前來與皇兄做一個協議!若是此次交流,宋國若有能人,勝出八大山人過半之數!那麼當年兩國簽訂的合議條約就此作廢,兩國不再是以叔侄相稱,而是以兄弟相待!至於每年宋國所繳納的歲幣也一概取消!」
嘶!
完顏允恭的這番話,可是在大慶殿上引起了不小的風暴,群臣一陣嘩然議論紛擾。就連居於龍庭之上的趙慎,也是神色微微動容起來。
所謂的歲幣不過幾十萬貫,對於如今的朝廷而言並非什麼負擔。但唯一讓大宋朝野上下為之不甘,且感到羞辱的是這兩國的叔侄關係!
國與國之間都低了一輩,可想而知這對於國人而言,又是一個多麼大的恥辱。因此當趙慎以及群臣聽聞這種關係有所緩和的時候,心頭卻不由得為之一怔。
若是改為兄弟相稱的邦交,雖說依舊尊稱金國為兄長,但至少是同輩相交。
李仁友在一旁冷眼旁觀,隨即自語道:「好大的手筆,看來好戲就要登場了……」
「越王殿下所言極是,一場龍爭虎鬥在所難免!但無論勝負分屬何方,我們只當看戲人!」左丞相羅萬明,輕捻鬍鬚微微頷首笑道。
「有意思!」
此刻遼國使團的蕭朵魯布環視朝堂群臣,卻不見葉宇的身影,心中難免有些失望,隨即默然自語道:「這小子莫非外放為官了?」
「哥,真沒想到這金國玩了這麼一手,如今連宋國的八大書院都無人能及,看來此事他們是智珠在握了!」
沒有去理會蕭朵魯布想些什麼,而是對現場的情形感到凝重。
所謂予以好處,必定暗有所取!
金國敢做出如此的讓步,那麼說明成竹在胸的同時,也將預示著所索取的東西,也不會太過平常。
「不錯,五日內橫掃宋國八大書院,看來金國的八大山人,各自的技藝已經達至巔峰!若是比試一項,宋朝或許還有能人與之抗衡,可是這八項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