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杜安然陷入焦急的等待中時,她卻接到了辛母的電話。
起初她是一愣,她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過辛母的電話了,上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杜安然也記不清了。
辛母的手機號碼杜安然一直沒有刪掉,她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辛母的電話。
她和辛母之間的關係一直是勢如水火,更何況橫亙著辛杜兩家的舊債,她這一輩子都注定和辛母水火不容了。
「伯母。」杜安然只是象徵性地喚了一聲,她還沒有寬容大度到那種以德報怨的程度。
「早啊,好久不見,有沒有空出來聊一聊?」辛母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刻薄。
杜安然知道,只有對待她時才會有這種態度。
「不好意思,我沒有空。」杜安然一口回絕。
「沒關係,我可以等,杜小姐不會一直都沒有空,對吧?」
「伯母,還是那句話,我尊敬您才會這樣叫您一聲。我確實沒空,更何況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糾葛。」
「你還是這樣的性格,跟你母親一模一樣。你沒空見我就算了,我只是順便說一句,白茹雲上班的路上碰了我的車,你說是該賠錢呢,還是賠命呢?」
「你不要亂來!」杜安然脫口而出。
她早上出來的時候母親還沒有上班呢,沒想到這會兒出事了。偏巧不巧就碰上了辛母的車,這不是……
「白茹雲的命也不值錢,還不及我車子的一個輪胎,你說是不是?」辛母笑道。
「我媽呢?你把她怎麼樣了?她有沒有受傷?」
「光天化日,我哪敢把她怎麼樣,你來還是不來,來了,我們正好三個人敘一敘。」辛母道。
「你在哪?」杜安然皺緊眉頭。
「恆隆廣場停車場右拐角咖啡廳。」
辛母剛說完,杜安然就把手機掛了。她連忙給自己母親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母親沒有接。
她越發著急,心裡想著恆隆那裡的咖啡廳是鬧市區,去一趟應該不會有事。
「安然,怎麼了?誰打過來的?」謝辰錦瞧見杜安然的臉色不對。
「我媽在路上碰了別人的車,我要去看一看,這裡……」杜安然的臉上有些歉疚。
謝辰錦大概是沒有聽到杜安然在電話裡叫「伯母」,他安慰杜安然道:「這裡沒事,我會一直守在這兒的。」
「真是有點對不住少南……」杜安然低下了頭。
「你放心去處理事情,你媽碰了別人的車,要是對方死纏爛打你就把這張卡拿出來,裡面還有些錢,作為賠償是綽綽有餘了。」
謝辰錦從西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謝氏的銀行卡,是藍色的,還帶著他身上的溫度。
杜安然搖搖頭:「我不能收你的錢,你已經幫我很多了。」
謝辰錦知道杜安然的言外之意是,我不想和你有太多的糾葛。
謝辰錦的眼中閃過一絲絲悵惘,她總是這樣,不願意虧欠他。她真得是忘了他剛剛還說的話,有些照顧和關心是心甘情願……
「拿著吧,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我不能跟你過去,你多少會吃點虧。況且你幫了我那麼多,我幫你這些又算什麼。」謝辰錦將銀行卡塞進了她的手裡。
杜安然接過銀行卡,她知道,謝辰錦早已不是初見時那個斤斤計較佔她各種便宜的謝辰錦了。
她也不知道他從何時就變了,是不是因為他們現在站在了一條船上。
千言萬語也表達不了對謝辰錦的感謝,杜安然帶著感激離開了醫院。
趕到咖啡廳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辛母和自己的母親面對面坐著。
看到母親安然無恙,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當她上了咖啡廳的時候才發現母親的情緒有點激動。
「美萍,我說了,淵恆當年是一點都不知道辛家的事,他甚至都不認識子默的父親。」白茹雲眉頭皺得很深。
「我去找你,他難道也一點都不知道?白茹雲,別裝了,你和杜淵恆都不是什麼好人。」
「辛夫人,當著別人妻子和女兒的面說這種話合適嗎?」杜安然走了過去。
辛母見到杜安然來了,這才稍稍收了剛剛的激動,換作了一副笑臉。
「謝家少夫人來了,果然,這攀上高枝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話底氣都足了。」辛母冷嘲熱諷道。
「辛夫人,你這樣子說話有意思嗎?我今天不是來吵架的,我也不會因為你的隻言片語就影響心情。說吧,你的車需要賠多少錢?」
「我知道你有謝家撐腰,不在乎錢,謝家畢竟是開銀行的對吧。你杜安然有本事,這麼快就又爬到別的男人床上去了。看到你們母女的生活越來越好,我怎麼就這麼不開心呢?」
杜安然聽得臉都黑了:「你是長輩,對一個晚輩說這樣的話,你覺得合適嗎?」
「美萍,你在說什麼!你要是不開心大可以去尋尋開心,何必再找我們麻煩。」白茹雲聽了辛母的話臉也拉了下來。
白茹雲這人很少跟別人吵架,
但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對杜安然不好。
「所以我就尋開心了,你們就是我最大的樂子。」辛母端起一杯咖啡。
優的動作,沒有感情的微笑,若是陌生人看上去,絲毫不會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
「辛夫人,陳年舊賬,重新提及,要是能讓你心中痛快一點,那你就提吧!只是,如果你要做傷害我母親的任何事,我都不會姑息。」
「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們就沉不住氣了。」辛母道。
「我們不像辛夫人,有充裕的時間坐在咖啡廳裡攻擊別人。」杜安然道,「我母親不小心碰了您的車,我現在就去取錢,我不希望我們還有什麼糾葛。」
杜安然一直以為,她跟辛子默之間結束了,辛母就會鬆手。沒有想到,她對二十年前的事還是這樣耿耿於懷。
「你們是不是忘了今天是個什麼日子?」辛母掃了她們一眼,目光裡帶著不善。
杜安然眉頭一皺,她只知道今天是少南動手術的日子,她不應該在這裡跟辛母過多糾纏,她需要趕回醫院。
「看來你們是真忘了,二十年前的今天世和出過那麼大的事,你們都能忘了,看來,杜淵恆、杜淵同一個個都死不足惜,你們世和從來都是把人命當成草芥。」辛母語氣厲烈,臉上都是惱意。
二十年前杜安然還小,都是在父母手心裡長大的,二十年前對於她而言就是一個簡單而純真的童年。
那個時候,媽媽會教她彈鋼琴,家裡的傭人都會將她當小公主一樣。那個時候的她還只知道拿著洋娃娃做衣服,跟著小夥伴扮家家。
二十年前就像一場夢,無憂無慮。她如何會預見二十年後的自己,以及二十年後的杜家。
只是,二十年前的白茹雲雖然不問世事,但世和當時出了這種大事,她還是知道的。
今天再次聽辛母提及,她的臉上有一絲絲愧疚。她知道,辛子默的父親就是在那場事故中重傷的。
「辛夫人,逝者已矣,請不要用不恰當的語言來數落我的父親和叔叔。尤其是的我叔叔,他已經受到了很大的懲罰,他被逼走投無路,已經自殺,我不希望你還再對他有所指責。」杜安然毫不客氣道。
「美萍,這麼多年過去了,杜家怎麼樣、世和怎麼樣,你都看到了。當年的事情我們當年都處理得公公正正,你現在還記著,確實有些無理取鬧了。」白茹雲道。
「你們倒先指責起我來了,看來你們心裡是一點愧疚都沒有。」辛母道,「公公正正?要不是子默收了世和,你們杜家不照樣風生水起嗎?」
「世和這樣的大集團,難免不會發生意外,辛夫人,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杜安然先聲奪人,她可沒有她母親那麼好說話。
「美萍,你口口聲聲說杜家欠辛家的,那麼,在你眼裡,怎麼樣才算是把徹底劃清界線?」
白茹雲心裡還是泛過一些酸澀,這麼多年了,杜家一直在辛家的算計之中,當杜家一無所有後,沒想到鄭美萍還是這樣耿耿於懷。
「我不反對你嫁給謝辰錦,你們母女不是向來就是哪裡有錢往哪裡去麼。只要你們以後不再騷擾子默,打擾辛家,我都不會再計較以前的事。」
辛母也懂得以退為進,她怎麼多年確實將杜家母女逼得無路可走了,如今眼看著辛家和唐家的好事就快成了,她不希望再看到杜安然這兒出什麼ど蛾子。
「辛夫人,話不能說的這麼難聽。不是誰都會拿婚姻來做籌碼的。」杜安然道。
「別以為你嫁進謝家我就會祝福你們,我希望你們永遠都得不到幸福。」辛母說出口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狠戾。
「辛夫人,你不是我生命中的什麼人,所以你祝福不祝福都跟我無關。」杜安然毫不留情道。
白茹雲倒是沒有開口,她知道,辛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果然,下一秒,辛母微微一笑,似是對杜安然的話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