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看了辛子默一眼,臉上表現出來的是不相信,不會有那麼一天?她倒想看看究竟會不會有那麼一天……
辛子默不理會池雪臉上的表情,他今天來找池雪只有兩個目的,一是看看她,二是警告她。
他聽人說池雪最近諸多行為比較反常,有時候還會胡言亂語,正如杜安然所說,像是患了被害妄想症一樣。
但現在一看,她似乎還算正常,他也知道她心裡難受,但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有辦法再去挽回了。
他只盡量保護她,但也只能在他的底線範圍內。
杜安然就是他的原則和底線。
「子默哥,你不要怪我心狠,我不祝福你和杜安然。」池雪冷笑道。
「那是你的事,我沒有辦法改變,但也跟我無關。」辛子默淡淡道。
「子默哥,你心態真好。」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不過,你以後要是再教唆崔浩綁架安然,讓人告杜家,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辛子默毫不客氣道。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子默哥你。」池雪笑得雲淡風輕,彷彿跟她沒關係,「我也就是隨口跟崔浩那麼一說,他自己跑去找杜安然了,這也能怪我?子默哥,你不用這樣把什麼事都推在我身上。」
「小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辛子默的語氣裡有些痛心。
這不像他認識的池雪,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女孩。
但她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他和他的母親也是有責任的,他也不能全部歸咎於她。
「我反正沒人管,沒人愛,孤兒一個,我變成哪樣不都是很正常?」
「你不要這樣自暴自棄,在a市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如果你自甘墮落,那就永遠回不來了。」
辛子默對池雪始終不能像對蕭青青那樣狠絕,池家對辛家有恩,他的母親又愧對池雪,他說什麼都不能看著池雪自我放棄。
「子默哥,你是在關心我嗎?我沒有想到,你還會關心我,我以為你心裡只有杜安然一個人了……」池雪的臉上帶著冷笑。
「我一直都很關心你,我也希望你能變回以前那個單純美好的池雪。」
「單純美好?呵,再美好你也不會看我一眼。更何況,現在的我,你只會鄙視、瞧不起吧?」
「你好自為之,我說過的話不會變,我會一如既往地照顧你,只是,你若是敢動杜安然,不要怪我不認你。」辛子默再一次警告。
「照顧?誰要你照顧我?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池雪歇斯底里吼道。
風吹起她的長髮,本就凌亂的頭髮此時拂過她的眼睛和臉頰,更襯出了她臉上的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你最好冷靜冷靜。」
辛子默拋下一句話,啟動了車子,打了方向盤打算離開。
池雪哪裡還能冷靜,她捂著頭,根本不想再聽辛子默說一句話。他張口閉口就是杜安然,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
辛子默將車開到她的法拉利旁邊時,眸光犀利:「上訴書中的那些事情你是從哪知道的?如果我沒推斷錯,你對世和、對杜家,應該是一無所知的。」
池雪沒有敢看辛子默的眼睛,只是淡漠道:「我來a市這麼久了,況且不是還有崔浩,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那份上訴書中的東西,不是憑你的本事就能得到的。」辛子默淡淡道。
「子默哥,你不必用這種語氣質問我,你這麼厲害,按理說,沒有你不知道的,不是嗎?」池雪反問一句。
辛子默的唇角勾起一抹哂笑,他一腳踩下油門,只丟給池雪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耳邊的風聲夾著辛子默的車揚長而去的聲音,池雪空洞的目光盯著前方空曠的地方看了很久。
目光所及處只有一片荒蕪,光禿禿的樹木還未抽芽,廣袤的大地上也還看不見青草的綠色,一切就是這樣毫無生機。
儘管已是春天,卻比隆冬還要蕭瑟。
辛子默的車已經不知道開到什麼地方了,池雪驀然就趴在了車子的方向盤上。起初只是隱隱的啜泣,再然後就是放聲大哭。
為什麼人生路上會有這麼多的悲傷,為什麼上天總是留給她一個不公的命運。
她就是這樣可憐,沒有一個人來同情她。
杜安然從謝氏離開後,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路上遭到一大幫記者的圍堵。
那個時候她剛離開謝氏銀行的大樓沒有多遠,她正想著該如何去弄清楚上訴書究竟是何人發佈的,有了第一次威脅,必定還會有第二次,她不想這樣不明不白。
不過還沒有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先有一個年輕的女記者跑到了她的面前。
「您好,杜小姐,我是《新民晚報》的記者,很高興能採訪您。請問您剛剛從謝氏銀行的大樓裡走出來,是去找謝總的嗎?」女記者一臉八卦。
「不好意思,這是我個人的事情,不方便透露。」杜安然迴避,不打算招惹這幫媒體。
「杜小姐,據說您和謝總已經公開戀情,這是真的嗎?」另一個記者趁勢圍堵上來。
杜安然詫異,這什麼
怪風吹出來的消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她剛想喘口氣,不料又被逼到另一個死角。
人生之路,是不是總要充滿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杜小姐,上次競拍會場坐在謝總車上的是您嗎?如果是,您是以什麼名義參加那次競拍的呢?」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拋向杜安然,杜安然被逼得無處可逃。
「杜小姐,去年的時候市長公子向您求婚,請問你們為什麼這麼快就分手了?」
有記者竟提到了晉少南,杜安然心一顫,這種陳年往事,他們還都記得,娛記不愧是娛記。
只是她的心頭有些無盡的感傷,她走到今天這一步,無論是跟晉少南的分分合合,還是和謝辰錦的假戲假做,她始終只愛過那一個人,不是嗎?
那個人將自己保護得很好,國內幾乎找不到他和她的緋聞,即使是上一次在倫敦的酒會,也不曾引起國內媒體的任何猜測。
一個接一個的記者湧向杜安然,她討厭這種壓抑的感覺,這讓她想起了世和剛剛破產時的場景,那個時候記者就是這樣爭相圍堵的,後來她還碰到了辛母和池雪。
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的她假懷孕,現在的她,真懷孕了……
「請問杜小姐……」
「……」
紛紛擾擾的問題還像洪水一樣向她湧來,杜安然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她該說什麼?
這種熟悉的場景讓她莫名想起了那些傷心難堪的事,雖然一切都過去了,但那種錐心的感覺卻又回來了。
這讓她越發想起辛母的那些話,她和辛子默不配,她是不可能嫁給辛子默的。
記者一直圍著她,將她逼到了牆邊。
「杜小姐,據透露,謝總的母親謝夫人已經認了您這個兒媳,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眾記者的眼裡都閃露著熠熠的光彩,彷彿又捉到了一條大新聞。
雖然這種發生在商界的新聞一向沒有娛樂圈的更能博人眼球,但謝辰錦和辛子默一樣,都是a市鑽石王老五,因此,每次他們的新聞也都能引起強烈的反響。
「對不起,傳言僅僅是傳言,時間會澄清。」杜安然的臉上露出了鎮定的神色。
這一次,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狼狽了。她穩住自己的情緒,竭力不去想和世和有關的一切,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那杜小姐,您現在有男朋友嗎?」有記者換了一種問法,但一樣是很直白。
「涉及**的問題,我都不想回答,請你們給我一點自己的空間。」杜安然道。
「杜小姐,那上次高爾夫球場的事,是真的嗎?」
杜安然真是佩服這群記者的記憶力和聯想力,高爾夫球場的事情她都快忘掉了,她記得那一次辛子默很生氣……
她訕訕笑了笑,她怎麼又想起辛子默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杜安然對記者淡然一笑。
「那杜小姐,可不可以問一問,您將來的丈夫會是什麼類型的?是像市長公子那樣謙謙君子型的,還是謝總這樣優紳士型的?」
記者仍不肯放過杜安然,儘管杜安然的回答對他們來說一點用沒有。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會發現,什麼類型都不重要。」杜安然彎唇一笑。
她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辛子默,他既不是君子,又不是紳士,還很自戀、很小氣、很流氓,一堆的臭毛病,可每當她想起他,她卻覺得,缺點都成了優點,如果喜歡,就真得純粹是喜歡。
就像他一樣,會在乎她,會為了她去冒危險,會為了她捨棄一切。
只是她不能再讓他去捨棄了,愛不能是自私,愛情也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杜小姐……」
有記者又將話筒伸到了杜安然的前面,杜安然不想再這樣被一群人圍觀,她推開了話筒,只微微一笑:「對不起,我希望我能有自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