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倒要瞧瞧是什麼好東西。」
杜安然已經站在了大門口,她眺望遠處,等待辛子默過來。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終於把蕭青青的事情先放到了一邊。她知道,她和蕭青青之間的積怨總有一天會爆發的。
不一會兒,當那輛黑色邁巴赫如高貴的王者一樣停在她的面前時,她看到辛子默從車裡走了下來。
碎碎的金子般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眉眼間有一種深邃的神情輾轉流露。
果然,他的手上拿著一隻雕了花的木盒,杜安然跑上前去仰著臉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不怕和我在一起久了,品味變低了?」
他攬過她的腰,笑得如春光明媚:「那就看我們誰意志更堅定……」
他帶她上了樓,當他將盒子裡的禮物打開時,杜安然覺得,和這個男人相比,自己的品味確實夠低俗。
盒子裡既不是項鏈,也不是香水,更不是銀行卡,而是一把散發著淺淡香氣的沉香木梳。
這把梳子一如外面的盒子一樣精緻,刻著纏枝蓮的花紋,兩端還鑲嵌了寶石和碧璽,它安靜地躺在盒子裡,流散著歲月的痕跡。
「好精緻的梳子……」她情不自禁讚歎。
「還來歷匪淺呢。」辛子默拿起梳子。
杜安然好奇道:「什麼來歷?不會又是你拍賣來的?」
辛子默一手拂上她柔軟的秀髮,一手拿起梳子輕輕替她梳理起滿頭青絲。
梳子輕輕碰觸到頭髮時,一種別樣的溫情在杜安然的心底泛起。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輩子會有這麼一個男人為自己梳發。
「這把梳子據說是唐太宗迎娶長孫皇后時的聘禮之一,傳說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這梳子確實是那個時代的東西。我從一個老收藏家那兒得來的,看了第一眼就想送給你。」
辛子默邊說邊溫柔地替杜安然梳理髮絲,杜安然坐在窗口,享受著這份溫情。
「木梳定情,我也希望我們白首不相離。」辛子默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全都是自然的真情,眼眸裡更是有一種殷切的渴望。
這一生,他想和杜安然一直走下去,他要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杜安然的眼角在一剎那****了,她信他是真的愛上自己了,大概,能被一個人這樣愛著很幸福。
她低下頭,任由他用木梳替自己梳理著髮絲。他的指尖從她的髮絲上滑過,輕柔而溫和,她不禁微微閉眼享受他給予她的這份柔情。
待他替她綰了一個髮髻,他才將木梳遞到她的手裡。他在她臉頰邊印了一個吻,杜安然臉一紅,好像是初戀的小女孩,但她的唇邊早已綻開了美麗的笑容。
杜安然坐在落地鏡前,辛子默的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他慢慢低下頭,看著鏡中的她和自己。
新年的伊始,杜安然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很多事情,沒有想明白之前是黑暗一片,等到想通了,則是一片新的光明。
辛母離開倫敦的時候帶走了池雪,本來她們是打算和辛子默一起走的,但辛子默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加上國內不少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她只好離開倫敦。
離開倫敦之前她都沒有能見到杜安然,辛母想,辛子默真是對杜安然動了真心,將她牢牢護在自己的羽翼裡。
但她不會同意辛子默娶杜安然的,絕無可能。
辛母一走,辛子默就帶著杜安然搬回了別墅裡。只不過杜安然一直想回家,搬進去沒幾天,她就提議回國。
她還是對蕭青青的那個電話耿耿於懷,她知道蕭青青是威脅,但以蕭青青的手段,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辛子默同意陪杜安然一起回去,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一旦回到國內,迎接他們的將是一場又一場的暴風雨。
即將離開倫敦的前一晚,辛子默找到了國子。
他們倆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於是兩人各自開了一輛跑車在倫敦寬闊的大路上飆車。飆車是一件看上去很幼稚的行為,但確實能夠舒展心情。
國子性格本就放蕩不羈,他見辛子默在國內過於壓抑自己,甚至來倫敦這麼久都沒有見他毫無顧忌地笑過。
「子默,你在國內是不是沒有朋友?」國子加足馬力,踩著油門呼嘯而過。
路邊高大挺拔的樹木飛快地倒退著,整條安靜的馬路上只聽得到車子「嗚」的一聲像離弦的箭一樣向前駛去。
辛子默的蘭博基尼毫不示弱,追上前去:「商場之上無朋友。」
國子一偏頭,正好看到辛子默冷峻的側臉,墨鏡下他看不到辛子默的眼神,卻能夠猜到他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我記得兩年前你打算利用杜安然的時候跟我說過,愛情可有可無,婚姻也能作為籌碼。」國子嘴角牽出一抹笑意。
辛子默抿唇,是,他是說過。
國子繼續大聲道:「那你現在還不是被愛情迷昏了頭!」
「色令智昏,誰叫你嫂子太漂亮!」辛子默勾唇一笑。
國子笑道:「紅顏禍水,我看你要在這丫頭身上栽一跟頭。」
「我願意就好!」辛子默亦大聲道。
&nbs
p;兩人各不相讓,有時候國子的保時捷超過辛子默的蘭博基尼,但不一會兒又被辛子默趕上。有時候辛子默稍不留神,又會被國子趕超。
飆車這種事國子在倫敦和一幫弟兄做多了,正所謂熟能生巧,在技術上他更勝一籌,不過在耐心和力度上,辛子默則更佔優勢。
幾條道飆過,誰也沒有佔上風,距離相差無幾。
倫敦的冬天也是萬物凋敝,風呼呼地灌進他們的敞篷車裡,但這兩人一點都感受不到冷意,反而暗自較勁。
到了一條馬路的盡頭時,兩人終於都累了,辛子默率先踩下剎車將車停下,國子見他停車了,自己也將保時捷停到了辛子默的蘭博基尼旁邊。
辛子默下了車,倚在車旁點了一支煙。月光灑在他黑色的大衣上,整個人顯得俊朗而清冷。
國子也點了一支煙,兩人很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下一次什麼時候回來?」國子問道。
「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也許十年。」辛子默淡淡道。
「你不回來,我去國內找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辛子默眉頭皺了皺:「等我把一切都處理好。」
「你就不怕等你事情還沒處理完,杜安然就跟別人走了?」
「說什麼呢,她敢!」
國子笑了:「開個玩笑,對了,年前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說來聽聽。」
「槍戰那天的那幫人幾乎都死了,線索本來就斷了。但我後來查到,他們的目標確實是你的資料。你去取資料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那個簽約會議是關鍵。」
「你的意思是……會議上有人洩密?」辛子默皺眉,「不可能,那種完全封閉式會議,不可能有人洩密,況且都是多年的合作夥伴。」
「我的建議是,沒有必要再查下去了,所以,就當這事過去了,反正資料已經順利送回了辛氏。」國子目光裡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深邃。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話說一半了?」
「我的意思是,沒有必要。」
「國子,你有事情瞞著我。」辛子默畢竟不是那種容易被騙的人,他從國子躲閃的目光中就看出來了。
「我有什麼好瞞你的,我也沒有一個最終確定的答案,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但願如此。」辛子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辛子默,我還是那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辛氏和杜安然之間做一個選擇,你會怎麼選?」國子知道辛氏是辛子默的命,那麼杜安然,杜安然在他的心裡又是什麼樣的地位?
辛子默默然不語,只是微微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吸了一口煙後平靜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會看到我的選擇。」
國子點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那一晚辛子默和國子說了很久的話,國子也向他提起了小嫻,還有他要開酒吧的事。辛子默對國子自然是一百個支持,只不過他和小嫻之間的事情,他也不便插手。
反正他情商低,也提不出好的建議。況且國子和小嫻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吵吵架,不用多久也就能和好了。
辛子默回別墅的時候杜安然早已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辛子默笑她迫不及待。
杜安然一邊檢查還有沒有遺漏,一邊對辛子默道:「我記得你以前在國內忙得很,現在這段時間怎麼清閒?」
「總裁也有休年假的時候,我就不能休息休息?」辛子默好整以暇地倚在一邊看她收拾東西。
「我還以為你是工作狂,不會休息呢!」
「你最近和誰學的伶牙俐齒,就知道針對我。」
「不敢……」杜安然吐吐舌。
「讓管家收拾就好,沒必要親自收。我們該去睡覺了。」
「我不睏,你自己睡!」
「自己怎麼睡?」辛子默攬過她的腰,在她的脖子旁撓了癢癢。
「對了,我有話問你。」杜安然轉過身,「上次來倫敦,你為什麼買了四張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