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我沒有任何企業,沒有任何所謂的心血,可我,不照樣生活的很快樂嗎?不照樣家庭美滿、吃喝不愁嗎?」國子道,「你所謂的辛氏,不過是為了遮掩自己內心的退縮。」
「我和你追求的不一樣。」辛子默淡淡道。
「不一樣?你難道為了辛氏就不要自己了?不要家庭了?難道就能讓愛你的所有人傷心了?」國子狠狠指責辛子默。
在平時,國子不敢和辛子默對峙,現在,難得趁他有軟弱的時候,他必須指責他,讓他早日清醒過來。
他為了資料奮不顧身跳海的舉動,根本就是下策中的下策。
「如果我不保全這些資料,它們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辛子默閉上眼,無力道。
「你知不知道,這些可是世界上頂級的金融界資料。我跳海並不是偶然的舉動,而是出於兩點考慮。最壞的打算是,我死了,資料也沉了。然而,這也意味著資料都不會再落進任何人手中了,是嗎?」
「你真是不可理喻。」在國子這個從小生長在倫敦的中國人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舉動,「那你怎麼不到陡崖的時候乾脆就把資料拋進海裡?」
「拋進海裡就真得是誰也得不到了,而我如果一起跳下去,保住資料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五十。為了這一半的幾率,我也會拚一拚的。」
「那你就沒有想過,你要是真死了,你親人怎麼辦?杜安然怎麼辦?」國子真不想聽他那些所謂的大道理,這不符合他的人生觀。
「她……」辛子默沉默了,她一定很開心吧,終於能擺脫他的魔爪了。
國子歎了一口氣,開車往別墅駛去。
雖然外面白茫茫一片,但辛子默看到馬路兩邊的情形不對。突然,他在國子車的後視鏡上看到了一輛緊緊跟著的車。
這兒還是倫敦鬧市區,雖然是夜裡,但依舊燈火輝煌。辛子默提高了警惕,他知道,在這個地方,後面的車還不敢亂來。
「國子,趕緊打電話叫人去港口接應!」辛子默命令道。
他強忍著傷口的痛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的情形,要是再開下去,很快就要偏離鬧市區了,這樣一來,他們就毫無優勢了。
「把車停在路邊!」辛子默喊道。
「出什麼事了?」國子連忙減緩了速度。
「有人跟蹤。」
國子一聽,也仔細從後視鏡看去,果然,後面有一輛車鬼鬼祟祟,卻很不容易發覺。
「怎麼辦?」國子也提高了警惕。
「叫一部分人在港口接應,並派出另一部分人來接應我們。」
「嗯。」國子立馬給他的屬下打電話。
後面的車好像是意識到他們的舉動了,故意往後退了退,並準備離開鬧市區。
「國子,這三天抓到幕後黑手了嗎?」
「沒有,他們的人都死了,線索斷了。」國子如實道。
「那好,眼前就有一個抓住線索的大好機會。」
「你是說這輛車?」國子覺得不可思議。
「對,換我們跟它了。」辛子默鎮定道。
「不行,他們分明就是想引我們跟過去,我們不能上當!」國子也認真分析道。
「我的意思是,我開車跟過去,你帶著資料去海港!」
「不行,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冒險,你身上還有那麼嚴重的傷!況且我如果跳下來車,他們一定能發現的!」
「哪那麼多廢話!」辛子默迅速調整好姿勢,吩咐國子,「將車開到那棵大樹下做掩護,我喊一二三,你就給我帶著保險箱跳下去,明白了嗎?」
「你剛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要冒險也是我去!」國子奮不顧身喊道。
「這是我辛氏的事,與你無關。」辛子默平靜道。
「那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
「別廢話!」辛子默喝道,「將車往左邊開一點,一……」
「那你知不知道杜安然還在家裡等你?」國子喊道。
辛子默手一抖,幽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亮。不過僅僅是一瞬間,片刻後他的臉上又恢復平靜。
「二……三!」辛子默打開車門,用了力將國子推了出去。
「辛子默!」
「記住,把保險箱平安送達海港。」
辛子默迅速關上門,踩下油門,追向前方。
國子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地上的積雪埋沒了他的半個身子,雪還在下,只是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一晚,國子終於將保險箱安安全全送達到了海港,輪船鳴笛,順利,順利遠離了倫敦。
辛子默追上去的時候,前方車裡的人很明顯沒有發覺開車的人已經換了,更沒有發覺有人跳了車帶著重要的件去了海港。
他們原想來個甕中捉鱉,將辛子默引到樹林裡後,就派人一舉拿下,到時候資料和人就都到手了。
辛子默很顯然知道他們的意圖,這會兒在鬧市,他們是肯定不會開槍的。但,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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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默從駕駛座位下拿出一把手槍,因為佔據著後方的有利條件,他迅速對著前方車子的輪胎就是兩槍。
前面的人顯然沒有料到辛子默敢開槍,這是鬧市區,一旦開槍,就意味著有被逮捕的可能。
而辛子默何嘗不知道,只是,他早已權衡了利弊,逮捕,也總比得不到真相、抓不到人要強。
前方的車徹底報廢,車裡的人也立即武裝起來,拔出手槍對著辛子默的車。
辛子默迅速反擊,又憑藉著在車裡的優勢,他躲開了幾發子彈,掉頭就走。
「嘩啦」一聲,車玻璃碎了,辛子默知道不好,對著身後就是幾槍。他踩下油門,就在他剛想離開的時候,車輪胎中了槍,車子立即熄火。
他立即跳下車,身後的人見他下了車,也馬上追了上來,對準辛子默就扣動了扳指。
辛子默立即趴下,在雪地上翻了幾個滾,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對方的小腿開槍。
對方立即中招,辛子默得了時間往一處國際大商場跑去。
「別動!」後面的人還想追上來,這時候警察已經被驚動,將所有人都攔了下來。
「都放下槍!」對方說著流利的英,辛子默知道已經脫離危險了,也就將槍扔在了雪地上。
敵方是四個人,其中兩人受了嚴重的上,還有兩人受了輕傷,不過他們也都乖乖放下了槍支。
「都跟我們走!」倫敦的警察立即衝上來帶走了五個人。
但辛子默的心裡已經吁了一口氣,只要國子那裡一切順利,那麼,他們就已經勝利了。
所有人踩著厚厚的積雪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辛子默這才發現經過剛剛的一番打鬥,胸口的傷裂得更深了,這會兒刀剜一樣的疼痛。
他捂著傷口,皺著眉頭往前走。
雪落在眾人的臉上、衣服上,辛子默的黑色西服已經被染得半白了。冰天雪地,十分寒冷,他的傷口越來越痛。
就在眾人跟著走時,突然,一身悶響,敵方的四個人全部倒地。
辛子默猛地回頭,只見他們嘴角流血,雙目圓睜,似乎已經全部停止了呼吸。
「帶他們去醫院!」有警察命令道。
警方立即調動了僅有的一輛警車,將四人全部抬進車子裡。
辛子默想要上前查看,被一個女警察攔了下來。
「你繼續跟我們走!」女警察對他道。
「你們都放開他!」就在這時,國子突然出現了,他帶著三個兄弟,對幾個警察惡狠狠道。
幾個警察警惕地握緊了槍支,國子和三個兄弟走上前來。
氣氛有些緊張,不過幾秒後,國子冷冷一笑,對一個兄弟使了個眼色,兄弟點點頭,立即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證件。
女警察看了看這男人,又疑惑而小心地看了看證件,接著用英在警官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警官眉頭一皺,對著手下揮了揮手:「沒事了,放人吧,辛先生是受害者。」
手下也沒人敢再說一句不是,國子這才走上前扶住辛子默:「子默,怎麼樣?還能不能堅持住?」
辛子默擺擺手:「我沒事,件呢?」
他的臉色早已蒼白,雙唇也是沒有一點血色,但他還是強撐著往前走。
「件已經處理好了,如果我沒算錯,這會兒,它已安安全全離開倫敦了。」
「嗯,多謝。」
「跟我還客氣什麼。」國子真是拿辛子默沒辦法,「走吧,上我兄弟的車,我帶你去醫院!」
「不,回家。」辛子默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渾身疲憊,他只想回別墅,回去。
「你傷成這樣,還回什麼家!」國子大聲呵斥。
他也不顧辛子默再反對,拉著他就往一旁的一輛卡宴走去。國子的兄弟打開車門,也來幫著將辛子默扶到車裡。
辛子默已完全沒有了剛剛和那幫人打鬥的力氣,他任由國子擺佈,疲憊不堪地躺在座椅上。傷口撕裂開來,血還在往外流,國子緊急替他處理了傷口。
車外雪花打著玻璃,燈火已迷離。
辛子默模模糊糊看不清前方的路,兩眼一黑,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