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吻帶著辛子默的氣息,溫熱而輕柔。他輕輕吻過她的眉角、雙頰、紅唇,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杜安然閉上了眼,眉宇間儘是隱忍。她也曾經渴望有一場天荒地老的愛戀,可如今,這份愛戀她已要不起。
「唔……」當他吻過她耳垂的時候,她輕吟出聲,右手掐著他的臂膀,內心深處儘是掙扎。
辛子默忘情地吻著她,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的臉上,這個午後這樣美好,他多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唇齒交纏之間,杜安然用了力,辛子默感受到了手臂上的痛意,眉頭越皺越深,但他仍舊沒有放開杜安然,發狠似的也用力吻著她。
這一吻地久天長,足足吻了二十分鐘,他看到她的唇上、脖頸上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記,這才放開她。要不是下午的董事會,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饒過她。
他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俯視著她。杜安然這才慢慢放開了掐在他臂膀上的手,看到他眸子裡的深邃,她才意識到,剛剛是不是又犯錯了。
他靜靜地凝視了她良久後唇角才微微上揚:「你知不知道你掐人很疼?」
她不敢直視他,只是訕訕地垂下了眼瞼:「對不起。」
他猝不及防地又在她額頭印了一個吻:「下次吻你的時候要是還不知道回應,我就會一遍一遍教你,直到你學會為止。」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辛子默這才饒了杜安然,臨走時看了一眼她,今天她的所有表現都挺讓他滿意的,他相信,時間久了,他可以把她調教成一個聽話的好妻子。
想到這兒,他勾唇一笑。此生若能娶她為妻,夫復何求。
辛子默走後,床上的杜安然望著頭頂的歐式蓮花水晶吊燈,久久無言。
到了下午的時候,杜安然睡了一覺後果然有人送來了雪蛤羹,還有人給她送來了胃藥。
「杜小姐,這些都是辛總給您準備的。」一個小姑娘道,「辛總怕您胃不舒服,就讓人送了胃藥來,他叮囑我一定要讓您把雪蛤羹吃了,他怕您餓著。另外廚房還備了雞湯、開胃水果,您想吃什麼都儘管和我說。」
杜安然的心頭有一種異樣的情感滑過,她笑了笑:「謝謝你,我吃點雪蛤羹就好。」
「好。」小姑娘笑著把雪蛤羹端了過去,又道,「辛總還在開會呢,不過孫秘書來了幾次,都問我您有沒有醒呢。」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杜安然摸摸額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昨晚上被胃折騰得久了,今天確實有些累。
「也沒有。不過您現在的氣色比中午那會兒好多了。」小姑娘看著她笑道。
杜安然看到她瞄了一眼自己的脖子,杜安然趕忙拉了拉衣領,這一大片的吻痕定是讓這小姑娘產生了誤會。她不自然地接過雪蛤羹,邊吃邊和小姑娘聊著天。
從談話中她得知這小姑娘剛來a市沒多久,很淳樸,她甚至還以為杜安然是辛子默的太太,她對杜安然和辛子默的過往一無所知。
杜安然知道,這小姑娘一定是辛子默親自選了留在辛氏的。辛子默做事一向謹慎,但儘管如此,杜安然還是想不明白,她在他身邊擔任秘書一事,是怎麼被蕭青青和母親知道的。
難不成真是辛子默自己告訴蕭青青的?不可能,一定不可能的。
杜安然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也不願再深入地想下去,只是單純地和這小姑娘聊了很久。
到了三四點鐘的時候,杜安然想起辛子默辦公室的寶貝魚還沒喂,就匆匆忙忙離開了頂樓。
到了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辛子默還沒有回來,估計這一次的董事會很重要。杜安然照例拿了魚食走到魚缸旁邊,魚兒立即很歡快地游了過來。
「小魚啊,你說我要是放你們回到海裡去,好不好?」杜安然趴在魚缸旁邊,一邊偷食一邊道。
魚自然不會有任何回應,只是爭先恐後地來搶杜安然投下的食物。
「被困在這魚缸裡沒有自由的生活一定很難受吧,縱使這魚缸再好,那又如何呢……」杜安然自言自語。
看到魚兒依然只是沒心沒肺地搶食吃,杜安然歎了口氣:「你們不懂,其實我自己又何嘗懂過呢。當局者迷,我一直都無法看懂自己身處的這個局。」
正當杜安然聚精會神看著魚缸裡的小魚時,突然,杜安然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杜安然只得放下魚食去接電話,乍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
「請問是杜安然小姐嗎?晚上七點有沒有空?空中花園酒店見一面如何?」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深沉裡帶著魅惑的磁性。
「您是哪位?」杜安然很疑惑,知道她這個號碼的人並不多,而男性,更是幾乎沒有。這個聲音,她確定很陌生。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男人似是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可能沒空。」杜安然已經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了。
「不聊聊我們都感興趣的話題嗎?比如……你父親曾經存過一筆錢,你不想取出來?比如,你叔叔是怎麼被逼到自殺這種地步的,再比如……」
「我去!」杜安然心頭湧過一陣驚濤,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好……」那人輕輕笑道,「
「那酒店七樓咖啡廳見。」
對方掛了電話,杜安然內心卻是久久無法平靜。她也沒有心思再餵魚了,只是怔怔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來想去,她不知道在a市還有誰知道杜家的秘密,甚至是一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個下午杜安然都如坐針氈,臨近下班時辛子默還遲遲沒有回來,她漫不經心地收拾了東西。正當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辛子默卻突然按了密碼門進來了。
「準備下班了?」辛子默手上有幾份件,他笑著看了杜安然一眼,就走到自己位置上把件鎖進了密碼箱裡。
「嗯,到點了。」杜安然道。
「晚上陪我吃個飯?」雖是徵求意見,但辛子默的語氣裡卻是一如既往的不容拒絕。
但這次不管能不能拒絕,杜安然都不會陪他吃這頓飯了。她笑了笑,怕辛子默看出端倪,臉上卻是雲淡風輕:「今天不行,我媽剛打了電話讓我早點回家,她今天下班早。」
「哦。」出乎意料,辛子默並沒有糾纏下去,「那我送你。」
這一下杜安然是怎麼也無法拒絕了,她只得點點頭,心想著等辛子默送她回家後她再去酒店也不遲。
辛子默和她一起從專用電梯下了車庫去,杜安然坐在他的那輛奔馳上,心裡還是忐忑不安。還好是黑夜,她能夠盡力掩飾自己的神情。而辛子默也好像有心事,臉上比白天多了嚴肅,整個人也沉默了許多。
「今天董事會還順利嗎?」杜安然問道。
「不好。」辛子默沒有多言,語氣也極為平淡,但這兩個字卻讓杜安然心中震驚了一下。
她知道,他越是平靜,越是掩蓋著一場驚濤駭浪。精明如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買賣,如今,能讓他說出這兩個字,那整個事件,一定是壞到了極點。
「沒有你辦不了的事情,也許只是時間問題,別太放心上了。」杜安然輕描淡寫地敷衍道,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他,甚至,聽他說「不好」,她心底更應該是高興的。
他丟給她法院傳票、逼迫她求他的時候,她不是巴不得辛氏早點完蛋,他早些下地獄嗎?
她甚至還詛咒他過他不得好死……是,像他這樣卑鄙自私、陰晴不定的魔鬼,一定沒有好下場。
想起這些,她心底猛然一顫,劇烈地抽痛著。
大概是她剛剛的話敷衍意味太濃,辛子默眉頭一簇:「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離開辛氏半步。」今天董事會上有人暗地裡用杜安然來威脅他,他真不知道,若她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他還能不能護她周全。
「你說的話,我能不聽嗎?」杜安然淡淡道。金盤花園的項目還沒有完工,她和母親、朋友還都在a市,她若有一個不聽話,他立馬就能先讓她下地獄。
聽到她語氣裡嘲諷的意味,他沒有再開口。再給他點時間,等辛氏真正在a市立足了,等他真正把能夠威脅到辛氏的幕後黑手都找到了,等他把母親勸說了,也等她真正把心底的恨意放下了。那風平浪靜的那一天就是他向世人公佈婚訊的那一天,到時候,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愛她,他要娶她為妻。
到家的時候,杜安然沒有讓他進去,只讓他把車停在了門外,儘管如此還是引來了一些人的注目。
晚上的時候,石門巷的一幫人就喜歡坐在門口閒聊,看到這麼一輛豪車開了進來,立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就跟你說這人家母女兩個都是小三吧。」
「胡說,我看不像,人家不就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嗎?你至於這麼嫉妒嗎?」
雖然是冬天,但絲毫不減少這幫人聊天的熱情。杜安然聽到這些閒言碎語,也只是抱以一笑。好在石門巷是a市比較偏僻的地方,這兒也沒有人認得她,更沒有人知道她曾經是a市曾經的名門小姐之一。
只不過,從天堂到地獄,只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