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因為上次店舖開張一事大出風頭,成了a市媒體關注的新對像之一。很快就有人翻出了池雪的家底,原來她的父親竟是當年中央的一把手之一,早年是從a市起家的。母親也是著名畫家,出生於名符其實的書香門第。
只是後來池雪的父親從a市陞遷到中央後,沒有多久因為身體不好提前退休,舉家遷往英國。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英國過了這麼多年,但在不久前的一場事故中,池家二老遇難同時去世,只留下獨女池雪獨自一人歸了國。
再有人打探到,池雪和辛子默從小住在一個院子裡,本是青梅竹馬,但後來因為池雪出國,辛子默為了重振家業,才和杜安然在一起的。而池雪,才該是真正的辛家女主人。
媒體幾乎一致看好辛子默和池雪,經常有人抓拍到辛子默和池雪在一起時的甜蜜場景。
杜安然上班的時候坐地鐵常常能在早報裡看到他們的消息,偷拍的照片往往不怎麼清晰,但杜安然總是能一眼就認出辛子默,他的一個微笑,一個背影,她曾經都是那樣熟悉。
她合上報紙時常常會想,現在的她,就像是躲躲藏藏、人人喊打的小三。想著想著,眼角就濕潤了……
她母親說,杜家欠辛家兩條人命,所以,辛子默要她用一生來償還,這一輩子都無法再得到幸福。是嗎……
從地鐵口出來,杜安然的手上還拿著那份早報。雪還在下,只不過快停了,但天空還是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一縷白雲。明明是早上八點多,卻暗得像傍晚一樣。
杜安然沒有撐傘,挎著包往辛氏大樓走去。辛子默不允許她出現在人前,於是她每天上下班都是走專用通道。她知道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知道,她世和被辛氏整垮了,而她,也囚在了辛子默的手心裡。
正當她像往常一樣往專用通道走去時,卻發現了一群人圍在一棟寫字樓前嘰嘰喳喳議論著什麼。北風和小雪的寒意絲毫減少不了他們的熱情,且大有擴大的趨勢。
杜安然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那棟寫字樓不是別的,正是辛氏大樓。而大樓的戶外視頻上,播放的也不是往常的企業化宣傳,而是一對曖昧的男女,男的壓在女的身上,女子緊緊擁抱著男人。
雖然視頻中的人都只能看到裸露的後背,但杜安然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手上戴著的戒指。杜安然的心一涼,手裡的報紙不知為何就隨著風落了下來。
視頻僅僅只播放了五分鐘不到,就被辛氏的負責人發現了,趕緊撤換成了平日的宣傳片,但看熱鬧的人卻越聚越多,引起了莫大的轟動,很快就把辛氏大樓給包圍了。
辛氏只得出動緊急公關,想要強制把事情壓下去,但悠悠眾口是怎麼都堵不住的,很快,這件事成了街頭巷尾津津樂道的新聞。
杜安然低下頭從人群中穿了過去,其實,她大概也和視頻中的女子一樣,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
到了三十六層的時候,杜安然恰好看到孫平一路小跑進了辛子默的辦公室:「辛總,不好了!」
杜安然放慢了腳步,她猜到大概是視頻的事。
辛子默還全然不知這件事,他正在為今年的財務一事忙得焦頭爛額,今天很早就來公司了。
「什麼事?」辛子默皺皺眉,能讓孫平感到不好的事情,似乎不多。
「公司大樓的電子屏被人動了手腳,往常的企業宣傳片被人換成了……換成了……」孫平低下頭,有點說不下去了。
「換成了什麼?」
「換成了……島國……動作……動作大片……主角,主角還是您……」孫平覺得自己說得夠含蓄了,他還不想這個月的獎金全部被扣完。
辛子默一怔,第一反應竟是,她知不知道。
「拿來給我看看!」辛子默意識到了事態嚴重,「啪」的一聲合上了件。
杜安然覺得自己再站在外面有點不像話,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如往常一樣進了辦公室。她笑著對辛子默和孫平說了聲「早」,默默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孫平看到辛子默的臉都黑了,他躊躇不定,只得小聲對辛子默道:「辛總,拿……還是……不拿?」
「拿去等候室!」辛子默壓低聲音道。
「明白……」孫平看了辛子默一眼,又看了後排的杜安然一眼,悄悄退了下去。
真有人唯恐天下不亂……辛子默咬著牙,這種人,如果被他抓住,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不一會兒辛子默就離開了辦公室去了等候室中,留下杜安然一個人對著電腦。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子裡一直抹不去大樓視頻裡的畫面,就連電腦上的報表都變成了視頻的畫面。
她的心底竟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是的,別人會鄙視視頻中的女子,而她,不能。現在的她和她們沒有任何區別。
越想越慌亂,她的心底久久不能平靜。她算什麼呢,現在的她真得算什麼呢……
她捂著陣陣疼痛的心口,看著越來越模糊的電腦,情不自禁趴在桌上哭出了聲來。
辛子默去等候室中看到了視頻,裡面的女人他看不清楚,不過房間上有鮮明的酒店標誌。他記得那一次和杜安然狠狠吵了一架,後來他就在酒店裡喝醉了。
「辛總,那次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怎麼會有這些視頻?」孫平記得他當時給辛子默打了個電話,聽到辛子默好像醉得很厲害,他放心不下,就開車將
將辛子默接回了辛宅,「我明明記得我那晚上找到您的時候,您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呢……怎麼可能……」
孫平怯怯地看了辛子默兩眼。
「戒指……」辛子默喃喃道,不一會兒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孫平道,「去這家酒店把那晚上視頻調出來,看有誰進過我的房間,並且……拿走了我手上的戒指……」
聽辛子默這樣一說,孫平明白了,根本就是有人想往辛氏潑髒水。孫平很瞭解辛子默這個人,雖然萬花叢中過,是外人眼中的花花公子,但平時潔身自好,絕不會這樣隨隨便便。
「明白。」孫平點點頭,關上視頻,帶上所有件離開了三十六層。
辛子默坐在沙發上,眼眸深邃,看了一眼大樓外的天空,眼裡是說不清的複雜。有人要動辛氏,究竟是誰,這麼大膽……
等到辛子默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杜安然已經擦乾了眼淚,若無其事地坐在電腦前工作。辛子默心中一直想著辛氏的事情,也沒有注意到杜安然的異常。
那個上午,辛子默的脾氣不太好,秘書不停打電話過來說有人要見他。甚至辛氏高管要啟動緊急公關會議,來應對此次的事件。
這次視頻事件到了下午時徹底爆發,不少人認出了視頻裡男人的戒指,那是辛子默一直不離身的。媒體擁堵到了辛氏樓下,而總裁辦公室裡不停有人發件過來。
辛子默以為杜安然不知道這件事,一直壓著嗓子接電話,也沒有直接發火。後來實在是招架不住,將杜安然留在了辦公室裡,一個人去會議室參加召開的緊急會議。
辛氏重要高管已經全部到場,就等辛子默來了。何總在訓斥幾名負責電子屏的員工,其餘人皆是一聲不吭。
「現在不是問責的時候!」辛子默站在前面,面對著眾人,「我已經派孫平去處理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有一個答案。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找出幕後黑手,看看究竟是誰在往辛氏潑污水!」
「但是辛總,不管真相是什麼,視頻已經放映出去,公司形象都會大打折扣!」有人道。
「恕我說句難聽的話,辛總,如果你真做過這些事,那再怎麼查下去,都是回天乏術。」
「那我且問你們一句,你們判定視頻主人公是我的依據是什麼?」辛子默冷靜地掃視了全場。
「戒指……」有人小聲道。
「呵,戒指,是這枚嗎?」辛子默冷笑一聲,抬起手,左手無名指上一枚tiffany的婚戒在燈光下閃著清幽而淡的光澤。
眾人抬眼,的確,視頻裡的戒指正是這枚。視頻中的男人雖然只有背影,但從身形上看,和辛子默也是不差的。
「我今天在這裡可以負責任地說一句,這次視頻裡的主人公不是我。況且,戴這枚戒指的人不會只有我一個。如果我們自己先亂了陣腳,那幕後黑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此時此刻,你們所要做的是冷靜、客觀,而不是慌不擇路!」
辛子默的一番話擲地有聲,下面漸漸沒有了聲音,辛子默頓了頓,繼續道:「這次事件,是你們給我的一次信任,也是我給大家的一個交代。雖然我辛子默花名在外,但我自己沒有做過的事絕不會承認,更不會姑息那些別有用心的小人!」
眾人聽了辛子默的一番話,覺得很有道理,他們也向來知道辛子默的能力和手腕。眾人點點頭,一致道:「辛總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找出幕後始作俑者!」
「謝謝大家的信任。」辛子默鞠了一躬,「今天會議就到此為止,樓下的媒體,由何總你去處理,我這裡,也會盡快給大家一個交代!」
窗外的雪又稀稀疏疏飄落了下來,眾人慢慢都散了,偌大的會議室裡只留下辛子默一個人靜靜站著。他站在窗口,看著漸漸飄起的漫天大雪,抬起手,對著室內的燈光,安靜地凝視自己無名指上的這枚婚戒。
戒指本是一對的,另一隻,杜安然扔給他之後,就一直被他收在家中,他渴望,有那麼一天,他重新將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辛子默在會議室裡站了良久,又吸了一支煙後才回到辦公室中。他的心情很沉重,最近公司事務太多,他有些力不從心。
「安然。」他站在門口喚了她一聲,他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當著她的面靜靜喚她的名字了。他的聲音很小,很輕柔,儘管這樣,杜安然還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