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繼室?
吉祥聞言聞言,差點沒扎到自己的手,她眼裡有了一些深思,古代做繼室可與現代不一樣,繼室雖然也是正室,可是比前一位的正室地位要低上許多,特別是在祖宗祭祀的時候,繼室還要向先一位的正室執妾禮叩拜。
而且古代一般不會像現代一般離婚,這要娶繼室的男人,通常是先夫人去世緣故,多數都是年紀偏大,也因此,會將自己的女兒送去做這繼室的人家,都有高攀男方家裡的意思在。
袁三爺雖然不算年輕,但也不算老頭子,而且膝下還未有子嗣,他身邊的繼夫人之位會如此熱門其實吉祥並不疑惑。可是若是大家小姐做繼室到底是有點不好聽,這姑太太一家上趕著去爭這個位置,而且聽雙錦的意思,似乎早有此念。
袁家雖然一直都是富足人家,但吉祥入了這袁家一段時日後,也大概瞭解了袁家的發家史。袁家在袁三爺接手之前,其實只能夠說是他們亥縣當地眾多富家之一,家裡雖然蓄得起奴僕,養得起美妾,但也僅僅只是這般罷了。等到袁三爺開始接手家中生意之後,方才慢慢有了起色,逐漸在眾多富家之間脫穎而出,一躍成為亥縣當地首富之家。
但這些變化其實也就是這幾年之事罷了,袁三爺如今成為皇商一事的過程,其實袁家上上下下也是在時候才知曉。袁家所有的人都只知道袁三爺生意做的很好,經營有道。卻不知道,他其實早早與有意再進一步的惠王有所接觸,並且為惠王投資了大筆的軍費,等到惠王上位,袁家自然也水漲船高。
只能夠說,袁三爺做了這世間最大的一筆買賣,投資了帝王。
皇商雖然也是商,但是與一般的商人區別很大,不僅僅是有錢,而且也有了權。
故而如果這姑太太一家是現在想讓那位表小姐成為三爺的繼室,自然是正常,可是在之前就有此意,卻是不難估量出這位表小姐家裡的情況。
不過,這麼想著,吉祥卻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這表小姐就算家裡生計再不如袁家,但是與袁家有這麼親近的關係在,也是應該比不少的平頭百姓家要好上許多,就算不是她想的這般好,也比她這個為奴為婢之人要好上許多。
至少這位表小姐有父有母,有所依靠,不用像她一般不得已只能夠找一個主人家投靠著依存。
聽著邊上雙錦嘴裡唸唸叨叨的說著表小姐的往事,吉祥搖了搖頭,忍不住說了一句:「雙錦,你不是說晚上要去當值嗎,現在還不睡嗎?」
雙錦聞言倒是止了話頭,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晚上要去當值,我睡覺了。」
說罷,一拉被子蒙上了臉,吉祥搖了搖頭,又開始低頭做起了針線。
雖然得了老夫人給的假期,不過吉祥卻並沒有歇太久便回去當起了差,畢竟她不是嬌小姐,長久歇下去又佔著這份好差事,就算上邊不說,下邊人估計也該有意見了。
說來也巧,吉祥這頭剛去當了差,結果下午的時候,前院便有人過來通知說是姑太太一家到了。
緊接著,便是陳嬤嬤扶著老夫人,底下眾丫鬟簇擁著老夫人到了前院去迎接,目送老夫人過去的時候,吉祥遙遙瞧見大老爺一家也是匆匆趕了過來與老夫人一道兒匯合。
今日恰好與吉祥一道兒當值的雙錦見了早已經心癢癢,拉著吉祥便想去瞧熱鬧,還有其他的丫鬟也是一副興奮的樣子。
吉祥看著他們這副興奮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她原來覺得雙錦做人丫鬟的已經是夠出格的,但這會兒真正當上差,與其他的丫鬟有了些許接觸之後,方才發現其實袁家的丫鬟都和雙錦有點像,只是雙錦有陳嬤嬤在上邊寵著,更為肆無忌憚。
當然懂規矩守分寸的丫鬟也不是沒有,像雙珠一類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一等丫鬟顯然個個都是經過了□□,與其他的丫鬟區別實在是大,但像雙珠這樣的,說實話在老夫人院子裡吉祥都找不出幾個。
到底是因為商賈人家,而且是突然暴富有了權勢地位,一時之間也沒來得及給丫鬟們立下規矩,偏偏這邊老夫人沒那個意識,而作為如今袁家的領頭人袁叔萬也沒有提出來,甚至是縱容。
吉祥想到先時自己在小院子裡接連兩次被袁三爺抓到說小話之事,又想到先時袁三爺來院子裡明明瞧見滿院子的丫鬟亂糟糟卻只是皺眉不語的樣子,心裡只覺得奇怪,而至於袁家的大房一家人,吉祥為什麼不提,只是因為這幾日見識下來方才發現,這袁家大房自己不添亂便已經很好了,可偏偏最能添亂的便是袁家大房。
袁大爺據說只是一心只讀聖賢書,但三天兩頭要往賬房上支銀子,又是收字畫又是配各種名貴的筆墨紙硯,那派頭擺的好像已經高中狀元,偏偏據說至今算是一把年紀了仍然只是個小秀才。
而袁大夫人,先時雙錦說她管家是為了斂財,吉祥還有幾分將信將疑,如今聽說她只收拾了一個姑太太一家來住的院子,卻的確是將不少的東西往自己兜裡揣了,連原本那院子裡的幾盆名貴花木都不放過,偷偷讓身邊的丫鬟運到府外去賣了。偏偏做的毫無收斂,連底下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倒不知道是真的太過貪心而不管不顧,還是根本就是蠢人一個。
越是瞅著這一大家子,吉祥心裡就替袁三爺急的不行,也為自己感到擔憂,這樣一個袁家,簡直就是烏合之眾彙集,也不知道袁三爺一個人怎麼撐下去的,她只怕哪天睡醒了,這袁家也就散了。
不過每每瞧著袁三爺來老夫人院裡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吉祥又不擔心了,覺得只要有這麼一位在,袁家也是散不了。就算是分家了,至少袁老夫人是他的母親,怎麼著她作為袁老夫人院子裡的丫鬟也是餓不到的。
不過她想到先時的事情,卻是打定主意不與雙錦一群人一起瞎胡鬧,她如今這一步步走來夠辛苦了,萬一一步踏錯,她可沒有後悔的機會。
吉祥婉拒了雙錦想拉她瞧熱鬧的意思,也委婉的勸說了她一句:「待會兒便有人來輪值了,我們這會兒人走開不太好吧!」
「沒事沒事,總有人守著的。」雙錦心裡這會兒跟個貓撓似得癢的不行,一心只想奔到前院去瞧瞧,就算是明知姑太太一家回回到了袁家其實也沒什麼大熱鬧可瞧,但到底還是個新奇事兒。
「那我守著吧,你待會兒瞧完熱鬧便回屋。」
吉祥臉上笑笑,倒也不再相勸,但自己卻是打定主意絕對不去。至於雙錦,便讓陳嬤嬤去頭疼得了。
雖然對於姑太太一家的到來,其實袁家的人並不怎麼歡迎,但好歹是親戚,還是做足了面子,開了大門。
袁大夫人笑著與袁老夫人說完自己已經收拾好的院子後,已經是走到了大門口了。袁大夫人瞧了一眼大門口又看了看袁老夫人身邊,心中帶著幾分嘲笑開口問出了聲音:「娘,這三弟怎麼沒有來?」
袁老夫人聽到袁大夫人這句話,眼睛看了他一眼,嘴角垂下幾分,開口道:「你三弟每日裡在外邊那麼忙,姑太太一家何時到他又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袁大夫人知道袁老夫人這會兒對於她的這句話很不高興,不過她還是抿著嘴輕笑著:「瞧娘說的,我這不是替姑太太一家問的嗎,要知道人家可是特地為了三弟來的。」
說完這話,袁大夫人的目光看向了正嬌嬌盈盈被丫鬟扶下馬車的表小姐錢昭君。
袁老夫人聞言眼皮子都有些微微垂下了,但當事人就在跟前,袁老夫人可不像這袁大夫人一樣不管不顧。到底還是要臉面的人,所以她那眼睛瞪了一眼袁大夫人,自己卻是朝著姑太太一家走了過去。
「嫂子,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我家俊生想來京裡看鋪子,說想帶著我和他姐姐見識見識京裡,所以就一塊兒來了。」
姑太太錢袁氏雖然已有一子一女,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了,面相瞧去有些發福,卻顯得十分年輕,至少站在袁老夫人面前時,與袁老夫人瞧著生生不像是一輩人。
不過也是,這位姑太太雖然嫁的人家不如意,但到底有袁家給她後邊撐著,卻是從未有過太大的煩心事兒。
這會兒她可能有一煩心事兒,卻是如何將自己的女兒嫁入自己的娘家裡,雖然嘴上說的含蓄,可是心裡卻是急切的很,連連招手叫過了自己的女兒錢昭君:「昭君,快來給你舅母行禮。」
錢昭君聞言裊裊依依而行,姿態瞧著十分柔美的走到了袁老夫人跟前彎下了腰,衝著袁老夫人行了一禮後,嘴裡輕柔喚著:「舅母。」
雖然袁老夫人有些不高興錢袁氏的做派,但是對著小輩卻不好虎著臉,故而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錢袁氏瞧見袁老夫人臉上露了笑臉,一顆忐忑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不討厭便好!她臉上又是露出了殷殷笑容,對著袁老夫人慢慢說道:「這有了孩子方知養孩子的苦,特別是昭君這樣的女兒,煩心事兒太多了。小的時候想著怎麼把她養的知書達理,等到如今長大了又要開始替她尋個好的夫家好讓她不受委屈……」
錢袁氏這話說了一半卻是在袁老夫人慢慢落下笑臉時止住了,她連忙改了話頭又道:「也就是養了昭君這個女兒,我才知道以前嫂子待我有多好,多辛苦。」
錢袁氏這話一出,袁老夫人面上倒是出現了柔和之色。
袁老夫人當年嫁入袁家的時候,這位小姑還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也未定親,因為袁家二老走的早,這位小姑也沒有什麼人教養著,她剛嫁進去,的的確確是將這位小姑當成是自己的女兒在教養。那個時候的錢袁氏也是將她當成了自己的長輩尊敬著,時間一久,這姑嫂之間的感情卻是慢慢變得深厚了。
只可惜,十二三歲的姑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性情習慣已經養定,她雖然是嫂子,也有長嫂如母一說,可真的想要認真管教卻是不夠的。她是一心盼著錢袁氏將來日子能夠好過,年齡到了替她相看人家的時候,瞅中了與當時袁家門當戶對的糧商家的小兒子,也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可是這位小姑子卻是主意大得很,竟然偷偷跑到外間與一個窮書生暗通曲款,還做出了個非君不嫁的樣子。
她好言相勸,可錢袁氏卻是覺得她毒爛心腸想把她賣給富商好換聘禮,到了最後,袁老爺兩手拍拍做下決定,任由錢袁氏擇了那個窮書生,反倒是將她弄得裡外不是人。
袁老夫人想到了往事,心中隱隱有了些許不痛快。
雖然之後錢袁氏嫁進了錢家後方才知道日子難過,也有意回娘家與她和好,可是芥蒂已經結下了,而且想到家中秦姨娘一事出了後,這位小姑子雖然嘴裡說著幫她,轉頭卻是勸著她莫嫉妒一事,便知道這小姑子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袁叔萬要結親,錢袁氏上趕著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袁叔萬,袁老夫人瞅著與錢袁氏一個德行出來的外甥女錢昭君,卻是打定主意直接與陳家交換了庚帖,第一次不管袁老爺的意思自己拍板做了決定。
如今瞧來,倒是她渾渾噩噩過日子的這些年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錢昭君如今還想給袁叔萬做繼室,若是前幾年袁家還未發跡之時,她或許還真給答應了,但如今已經成了皇商的袁家,顯然有了更多的抉擇,袁老夫人自然是不可能答應了。
倒不是她勢利眼,只是瞅著錢昭君這副柔柔軟軟的樣子,哪裡像是能夠替袁叔萬管好後院之人。
袁老夫人心裡琢磨著,面上笑容慈和半分未減,看著錢昭君語調溫和:「這是昭君吧,倒有些時日未見了,如今都已經是大姑娘了。」
袁老夫人的話剛落下,站在邊上的袁大夫人卻是促狹捂嘴笑了起來,還大姑娘呢,現在恐怕是老姑娘了。
袁大夫人心中暗暗想著,自己在這位「大姑娘」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經嫁給了袁伯鵬,都生下了第一個孩子了。
袁大夫人笑容促狹,錢昭君心中侷促暗恨,偏偏袁大夫人嘴皮子也是利落著,知曉自己的笑容有些捉弄人,嘴裡卻是認真道:「我這不是瞧著娘高興我也高興嗎?姑太太一家不是來京裡瞧鋪子嗎,可有瞧好?」
袁老夫人雖然不悅袁大夫人的插嘴,但也沒有開口制止,而是一同將目光看向了姑太太錢袁氏和錢俊生。
錢俊生低頭輕聲回了:「這京裡開舖子不是簡單的事情,肯定得好好瞧瞧。」
袁大夫人聞言嘴角又是笑起,笑的別有意味:「是啊,想在京裡做生意,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不過表弟你也莫著急,反正最後不都還有三弟在嗎!」
袁大夫人的這話,讓袁老夫人的嘴皮子徹底垂了下來,顯然是想到了話中的意思,說起來這錢家,錢袁氏的丈夫是個不事生產的窮書生,當年給錢袁氏豐厚的陪嫁早就被兩人揮霍了一空,之後卻是開始靠著袁家打起了秋風。等到這錢俊生長大了,他倒沒和他爹一樣想著讀書考功名,反倒是打起了做生意的主意,偏偏真不是這塊材料,開的鋪子十有九虧,這唯一不虧的還是靠著袁家才撐下來的。
這樣一個人在亥縣那一畝三分地都做不得生意,竟然還貪心不足來京裡做生意,說到底還不就是要麻煩她的小兒子。
袁大夫人嘴裡促狹,袁老夫人冷眼瞧著,錢家人越發侷促,偏偏這個時候,袁大夫人又笑著說了一句:「娘,原來想遲點到你院子裡與你說的,不過恰好姑太太一家來了,自然是先來接姑太太了,我舅母家最近也來京裡了,想著能不能到家裡來住。」
「你舅母家?」
袁老夫人奇怪的看了一眼袁大夫人,袁大夫人臉上笑容越發深了,輕聲解釋道:「是啊,我舅母家,我舅舅是我爹的同窗好友,也是個秀才,舅舅有兩個孩子,與姑母家的情況差不多,也是一子一女,年長的表弟才華橫溢,如今已是秀才了,較年幼的表妹如今正當妙齡,且自小便被舅舅舅母當做大家小姐養著,不但知書識字,而且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
「此趟進京,正是我那表弟想要與伯鵬他們一道兒來考舉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一直忙戶口的事情,嗯,不過終於搞定了,我也終於成為農村人了,麼麼噠。
先送上一更,大家積極留言哦。
袁三爺越發搶手了有木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