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我會去找你的——」喬子璟流著淚說道。
莊夢蝶點點頭。
「巧巧,我能抱抱你嗎?」喬子璟問。
莊夢蝶再也忍不住,她撲到喬子璟懷裡,緊緊抱著喬子璟。生怕再也沒有機會,在他的懷裡感受溫暖。
喬子璟也緊緊抱住莊夢蝶。
喬子璟的手下看著無不動容,不忍心分開他們。
朱墨錦站在一邊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妒忌,還是被他們他們感動。
還是喬子璟把莊夢蝶慢慢推開,「你們該走了。」
喬子璟把莊夢蝶扶上馬:「多保重,」眼神裡是無盡的不捨。
莊夢蝶一直回頭看喬子璟,直到上了馬,朱墨錦騎在另一匹馬上催她快走,馬兒已經開始跑起來,她依舊回頭看著喬子璟。
喬子璟呆立在原地,看著莊夢蝶越走越遠。
朱墨錦和莊夢蝶快馬加鞭,拚命的往前趕路。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莊夢蝶問道。
「一直往前走吧。」朱墨錦說道,事情發生太突然,他也沒有十分周到的計劃,只知道現在是走得越遠越好。
到了下半夜,眼看馬兒越跑越慢,朱墨錦知道要讓馬休息了,再說莊夢蝶騎了一夜的馬,只怕也撐不住了。
剛好前面有個小村莊,「我們到前面村子休息一下吧。」朱墨錦說道。
兩個人下了馬,寂靜的村子裡傳來幾聲狗叫。
朱墨錦試著敲了敲一戶人家的院門。
開門的是個大爺,「老大爺,我和夫人趕路累了,可不可以借個地方睡個覺。天亮我們就走。」
莊夢蝶聽朱墨錦說自己是他夫人,知道他是為了掩飾身份,但還是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那位老大爺見兩個人長相出眾,衣著不俗,一看就是體面人家的人,於是點點頭:「好,快進來吧。」
朱墨錦掏出一些錢放到老大爺手上,「我們的馬都累了,麻煩您給它們喂些草食。還有給我們倆做些吃的,我們先去休息,吃完東西再上路。」
老大爺見朱墨錦出手大方,連連都頭應允,「好,好,公子和夫人放心吧。我家有一間乾淨的客房,我帶你們去。」
老大爺把朱墨錦和莊夢蝶送到房間,準備離開。
朱墨錦叫住了他,「大爺,我夫人體弱怕寒,您家裡若有多餘的被子,再給我們一床被子吧。」
「有,有,我去拿。」老大爺說道。
等老大爺把被子拿過來,朱墨錦把門關好,對莊夢蝶說:「快點睡吧,睡好了繼續趕路。」
一邊自己把被子鋪在地上,合著被子先睡下了。
莊夢蝶本想說她睡地上了,不過她知道,說了朱墨錦也不會聽她的。
她看到朱墨錦包著被子躺在地上,被子也不怎麼厚,他這樣很容易著涼的,於是脫下自己的大衣往朱墨錦身上一蓋,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上,躲到被子裡躺下了。
朱墨錦笑了一下,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確認朱墨錦和莊夢蝶出逃成功之後,喬子璟帶著疲憊的身子,也帶著送走莊夢蝶,不,是陸巧然,之後深深的失落,回到家裡。喬占山在他的房間等他。
喬占山在得知莊夢蝶就是陸巧然之後,心中五味雜陳,他深深地感受到,這樣的結果是對他的諷刺。他苦心尋找多年的陸巧然就是親自推開的莊夢蝶。
「你早就知道莊小姐就是巧巧姑娘?」喬占山問喬子璟。
喬子璟歎了口氣,點點頭,算是承認。
「你不應該放她走的。」喬占山說道,不過這本是一句帶著責備的話,他卻說得很無力,甚至沒有一絲責備的味道,或許,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責備兒子,又或者,他真的放棄了,尋求多年的目標就以這樣的方式錯過,多少有些宿命的味道。
「她又不是我的,有什麼放不放的,她自己的選的路,我只是幫了她一把。」喬子璟說道,他和他父親想的不一樣,喬占山惦記著那筆巨款,他惦記著他的巧巧。
只有失落,深不見底的失落,他和他父親是一樣的。
喬占山點點頭,他被逼著認同他兒子的所作所為。事實上,自從喬子璟從英國回來,帶給他許多的震撼,他被逼著承認,兒子長大了,也被逼著承認,他自己老了。尤其在莊夢蝶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如果按照喬子璟的做法,結局會比現在好太多。
「你一定很恨我吧。」喬占山問。「我破壞了你的好姻緣。」
「父親,我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我只是傷心,因為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從來沒有認可過我。你如果早點把缺軍餉的事情告訴我,我可以解決的。我在英國,認識很多富商。他們想來中國做生意,我可以幫到他們,他們也可以幫到我。不一定非要和萬家聯姻。」喬子璟最不願意提起這件事,可是面對固執的父親,他不得不再次揭開自己的傷疤來讓他看到自己的錯誤:「我最大的失敗,就是沒有能夠向自己的父親證明自己的能力。」
喬占山眼眶濕了,「你已經證明了,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晚。」
喬子璟看著他父親,他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了,雖然晚了點,可畢竟是等到了。
喬占山拿出軍印,把它交到喬子璟的手裡,「從現在起,你就是靜軍的總司令,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做主了,想要問我的意見,就來找我。」說完,就轉身走了。
喬子璟拿著軍印,看著父親一步一步往外走的背影。這個背影留下的是不甘,也是釋然,更是沉重的父愛。喬子璟流下淚來。
他看著軍印,他想跑到陸巧然面前,給她看一看,對她說:「巧巧,別怕,我可以帥著千軍萬馬保護你了。」然而,淚水掉下來,他只看到空空的房間。
……
莊夢蝶其實沒有睡,她在注意聽朱墨錦的呼吸聲。等她聽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深,她斷定他已經睡著了。
於是悄悄地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一點一點地打開門,好半天,門才被她打開一條縫,正要準備出去。
「你在做什麼?」背後傳來朱墨錦的聲音。
莊夢蝶嚇得連忙把門合上,轉過身來,像做賊被人發現了一樣,靠在門上。
朱墨錦已經坐起來,正看著她。
「我……上茅房。」莊夢蝶支吾著說道。
「上茅房你緊張成這樣?上茅房你要帶著槍?」朱墨錦像審問犯人一樣問她,還是審問一個很不老實的犯人,他壓根就不相信莊夢蝶的鬼話,「你根本就沒有睡,你在聽我的呼吸,可你忘了,我也會聽你的呼吸。你根本就沒有睡著。你想走,為什麼?」
莊夢蝶這才發現,朱墨錦依舊是那個可怕的朱墨錦,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個三歲小孩,什麼心計在他眼裡不過是小孩子把戲。
既然偷偷逃跑不成,還是跟他說實話吧。「我想,既然我是個危險的人,桃花會和第五局都要抓我,我還不知道要躲到什麼時候,不如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吧,總不能讓你保護我一輩子,這個人情太大了,我怕我還不起。」莊夢蝶說道。
「我說了要你還了嗎?還有,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嗎?」朱墨錦問道。
莊夢蝶被朱墨錦問得無言以對,倒像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一樣。怎麼什麼事情被朱墨錦一說都會完全變了味,黑的會變成白的,白的會變成黑的,自己還想不出反駁他的話來。
「自生自滅?你想得美。連我一個人你都逃不過,又怎麼逃避第五局和桃花會的追捕,倒時候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想自生自滅,怎麼生怎麼滅都是別人說了算。」朱墨錦像教訓一個孩子一樣教訓起莊夢蝶來。
莊夢蝶羞愧地低下了頭。
「那,我總不能一直麻煩你,你有你的事情。」莊夢蝶小聲地說。
朱墨錦本想說「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往北走就到了青鳴,我在那裡有個朋友,是個商人,經常和日本人打交道。到時候托他找關係,先把你送到日本躲避一陣子。」朱墨錦說道。
莊夢蝶一聽到去日本,自然十分不願意,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聽從朱墨錦的安排,她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
朱墨錦自然看出了她的不樂意,「你放心,只是暫時在日本待上一陣子。我和少將軍會想辦法讓桃花會和第五局都相信你並不知道你父親的巨款藏在何處,等他們覺得你沒有利用價值了,自然也就不再疑心想抓你。不管是桃花會還是第五局,都不會浪費時間在沒有價值是人身上。到時候,再悄悄把你接回來,和你的少將軍見面,讓他照顧你,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也懶得管你了。」朱墨錦說道,努力顯出一副對莊夢蝶並不上心的樣子。
原來他都想好了,莊夢蝶感激地點點頭,「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還是要謝謝你,我欠你的,只要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會還你的。」
「你拿什麼還,以身相許嗎?」朱墨錦問道,又趁機調戲了她一把。
莊夢蝶紅著臉,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