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璟對**二人說:「分別在即,你們這次一定是要去見張大送張夫人,路昌兄,我要提醒你,她家裡最厲害的是她哥哥,你能搞定他,就萬事大吉了,祝你好運——」
林路昌饒了饒頭,笑道:「聽天由命吧,不過看來,你也面臨和我同樣的問題,也祝你好運吧。」一邊也看了看莊夢蝶。
喬子璟笑了笑,「就此別過吧,祝你們一路順風。」
「等一下。」莊夢蝶說:「張小姐,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當然可以。」張素心說著就從馬上下來,兩個人走開幾步遠。
「莊小姐,你要和我說什麼?」張素心問道。
「張小姐。」莊夢蝶說:「我和少將軍這次能夠脫險,多虧了一個人捨命相救。這個人就是你的嫂子,谷采菊。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也很愛你哥哥,可是她至今沒有得到她的身份。你是張家大小姐,大送夫人還有少帥,都視你如掌上明珠,你說話應該會有份量,我想拜託你,去幫幫她。」莊夢蝶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次你們遭此劫難,說來也是我造成的,菊兒是我嫂子,是我的家人,你如此關心我的家人,我謝你還來不及。你放心,我會把菊兒的事當成我自己的,一定說服家父母和家兄,讓菊兒做張家正式的大少奶奶。」張素心說道。
……
兩隊人馬在雪海中匆匆別過。
「快,快。」李管家連忙安排人把喬子璟送到唯一的馬車裡。
喬子璟拉著莊夢蝶要和他一起坐馬車,莊夢蝶看到馬車裡墊了好多床被子,放下心來,這下不會顛到喬子璟的傷口了。
「其他兄弟呢?」喬子璟問道。他見張一峰這些人既沒有傷亡也沒有打鬥過的跡象,那麼早上和張浩心交手的一定是另一隊人。
「其他兄弟應該到了林風橋,在那等著我們呢。」張一峰說道。
張一峰答非所問,看樣子他壓根不知道還有人和張浩心的人打鬥過,那麼那一隊人既不是喬家的人,也不是為自己而來的。他們是為莊夢蝶來的,會是誰呢?只有一個人,朱墨錦,就算不是他派來的,也一定和他有關,他果然深不可測。喬子璟不安地看了一眼莊夢蝶,她正忙著整理被子當坐墊,沒有聽出張一峰的話有什麼異樣。
莊夢蝶要下車,喬子璟一把拉住了她,「哪兒也不許去,就在車裡陪我。」一邊對手下的人說:「出發吧,你們的少將軍和少夫人要回家啦!」
馬車緩緩地向前走,喬子璟掀開簾子,摟著莊夢蝶,說道:「我會記住這個地方的,這是我們定情的地方。」
兩個人終於有心情欣賞一下這裡的景色,藍天白雪,如詩如畫,誰能想到,他們會在這裡留下刻骨銘心的愛情宣言。
喬子璟坐不住,便躺下來,卻一眼瞥見莊夢蝶面帶愁容。
「你在想什麼?」喬子璟問。
「沒什麼,你休息吧。」莊夢蝶說。
「你不會……還想著他吧?」喬子璟問。
「嗯?」莊夢蝶反應過來了,「沒有,我是怕你父母不接受我。」
「啊哈。」喬子璟頓時放心了,他最怕的就是莊夢蝶心裡還有朱墨錦,除此之外,別的在他看來都不是問題:「這個要慢慢來,不能急,再說有我呢,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接受你的。」
「嗯,知道了,你睡一下吧,你太需要休息了。」莊夢蝶說。
「是的,少夫人。」喬子璟說。
「誰是你的少夫人,你再亂叫我生氣了。」莊夢蝶說。
「好吧,不敢了,我真的累了,我要休息了,夫人陪我一塊躺著吧。」喬子璟一邊說一邊把莊夢蝶也拉過來一起躺著。
「不行。」莊夢蝶掙扎著起來,「外面都是人,傳到你母親那裡,我就死定了。」
「沒關係了,我和你,誰跟誰,十歲的時候我們就睡在一個被窩裡了。在瑜州城,也是睡在一塊的,有你在,我才睡得踏實,你不陪我,就是純心讓我睡不著。」
喬子璟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莊夢蝶沒辦法,不想再打擾他休息,只好乖乖地躺著。
莊夢蝶本來確實是擔心李月芳不能接受她,小時候她就不喜歡那個叫陸巧然的女孩,再見面,她也毫不掩飾對「戲子」莊夢蝶的厭惡。而這次,是喬子璟冒著生命危險千里迢迢來救自己,天下哪個母親願意接受一個會要她兒子的命的兒媳婦,何況那個母親是李月芳。
剛才喬子璟提到朱墨錦,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安,她對自己這種反應實在感到羞恥。「該放下他了。」她對自己說,「一定要放下」,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往喬子璟身邊挪得更近了。
……
喬占山和李月芳早就帶著全家在門口守候著,馬車一到,李月芳第一個走向前,去看喬子璟。
「母親。」喬子璟叫了一聲,一邊掙扎著起來。
「我的兒。」李月芳見到喬子璟身體虛弱,大傷元氣,心疼地哭起來,一邊又去扶他。
莊夢蝶連忙向前幫忙也去扶,一進城莊夢蝶就趕緊從馬車上下來了,就怕李月芳看到。
「你走開!」李月芳呵斥道。
莊夢蝶連忙收手讓開。
「母親。」喬子璟虛弱地說:「這次多虧夢蝶救了兒子的命。我已經發誓,今生非她不娶。求母親看在兒子的面上,不要苛責夢蝶。」
李月芳聽了,雖然滿心的不樂意,可是也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兒子過不去,於是說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吧,你先回家把傷養好再說。」
一群人把喬子璟放到椅子上抬進去了,莊夢蝶插不上手,只好在後面跟著。才要進門,李月芳微微伸手,把她攔住了:「莊小姐,請你留步吧。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要知道,要不是你,我兒子也不會糟這樣的罪。不過,看在我兒子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算賬,也算是開恩了。我希望你識趣一點,離我們喬家遠一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李月芳冷冷地說道,令莊夢蝶不寒而慄。
從前,莊夢蝶並不指望能嫁入喬家,自然還能在李月芳面前驕傲驕傲,維護一下自己的尊嚴。如今既然和喬子璟海誓山盟,就不能不為了喬子璟忍辱負重,畢竟,她若是不能受這份委屈,為難的只會是喬子璟。何況,她真的放不下喬子璟,她想要守在他身邊。
「喬夫人,少將軍有傷在身,夢蝶只想陪在他身邊照顧他,求求您,讓我留下來,您就當我是一個丫鬟下人,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照顧他。」莊夢蝶小心翼翼地乞求道。
「不——用。」李月芳十分果斷地拒絕了,「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你離喬家遠一點。還有,我真的沒工夫和你在這磨嘴皮子了,我得去看我兒子了,你趕緊走吧,別比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女人家,自重一點。」說完,瞪了莊夢蝶一眼,隨後走了。
莊夢蝶還想跟著進去,誰知一個看門人把她攔住了,「姑娘,夫人已經說了,不讓你進去,你還是走吧。」
莊夢蝶沒辦法,她知道自己該走了,只是還立在那裡看了好一會,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去。
回到玉心院,又是一陣騷動。阿姐和李密兒像是見了活菩薩一樣,把莊夢蝶迎進屋子。又是燒水又是做飯又是準備換洗衣裳,阿姐都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怎麼能這樣讓人擔心呢,好好的人出去唱戲,就不見人回來。左打聽右打聽說是被人綁架了,還說得那麼可怕,一群人綁了一個女人。害得我,沒有一個晚上睡了好覺,每次一聽到一點聲音,就開門去看,是不是你回來了。」
莊夢蝶滿心歉意,說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嗎?你們可以放心了。」
李密兒一邊把剛做好的粥端到莊夢蝶面前,一邊興奮地說:「我聽說是少將軍一個人去了瑜州城救你,你知道嗎?整個落河城都在議論這件事,將門之後勇救梨園新貴,英雄為美人隻身赴險。這齣戲比台上那些戲都精彩。夢蝶啊,回頭我就讓鄒焱先生把這件事編成戲本,搬到劇院唱去。」
莊夢蝶吹了吹熱粥,笑道,「你就愛這些八卦事。」
李密兒挨著莊夢蝶坐下,「我說,都這樣了,難道你還要跟我們說,你和少將軍,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嗎?」
莊夢蝶放下湯匙,「現在,你們,還有我,怎麼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喬夫人怎麼想,她見了我,就像見了仇人一樣,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她。」莊夢蝶滿面愁容。
「好——」李密兒叫起來,「總算——松——口了,看來英雄已經贏得美人心,這出千里救美算是完美落幕,下一處戲就是『同心鴛鴦智斗家長,看準兒媳如何拿下刁公婆』。」李密兒越說越起勁,滿臉的興奮與期待。
莊夢蝶卻沒有被逗起來,她只有對喬子璟的擔心和對未來的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