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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三從四德 文 / 葉草心

    趙氏事先得了信,知道顧家五房都要回永安城祭祖。

    心裡面也沒忘記沈平成的意思。

    只是她與顧三夫人熟識,又不識顧大夫人,更不知她為人如何,畢竟人家是衛國公夫人。

    若那顧二爺在京城訂了親事,她也不用大費周章了。

    顧家祭祖一向最是轟動,城裡上下無人不知。

    顧家各房昨兒個剛到,今兒老夫人也知曉了。

    在福華院內請安時,老夫人坐在鋪了涼席的羅漢床上,盯著沈嵐,沈容,沈英,沈琳這四個年歲相差不多,訂親也無妨的姐兒們。

    老夫人一心想與齊,顧二府攀上關係,齊府已經無望,她只能將注意打到了顧府身上。

    顧府的小爺又多,肯定是有還未訂親的,老夫人盯著幾個姐兒看過後,便與趙氏說:「你去準備準備,明兒我要去善正寺進香,天未亮就要動身,一切都打點好了。」

    「是母親,媳婦明白。」趙氏忙應了一聲。

    老夫人又說:「芝姐兒還小,她就不用去了,其他哥兒,姐兒都和我一道去。」

    這就說明,這次去善正寺,沈家的幾個小郎君也要同去。

    而各位夫人,老夫人沒提,那就是不用去了。

    忽然去善正寺,沈容仔細想了想,並未想到老夫人去善正寺的緣由,但老夫人讓幾位小哥兒也一道去善正寺,那就不同了。

    肯定是明日有什麼大戶人家也要上善正寺。

    她便不再多想,規矩的候著,只等老夫人讓她們散了。

    老夫人又與趙氏交代了些事宜。就擺手,示意她們可以走了。

    她們一行人剛行了退禮,老夫人又忽然開口:「容姐兒你留下。」

    沈容震驚之餘還是震驚,她收斂了神色,只好應了聲是,在一旁站著。

    一旁的李氏往沈容身上瞧了一眼,欲言又止。不知老夫人留沈容下來有何事。她氣惱不過,又不敢多言,最後用力的拉著沈琳出去了。

    出了福華院。趙氏小心的往裡探去,「你妹妹性子急,我就怕她衝撞了你祖母。」與沈嵐道。

    「母親,以前的阿容的確是個急性子。但我瞧她現在行事越發的沉重了,事情反而想的比我這個姐姐還通透。母親不必擔心,祖母喊阿容留下,沒準是好事呢,臨近伏暑。這西暖閣還空著,多半是祖母要讓阿容搬到西暖閣去。」沈嵐莞爾笑道。

    趙氏聞言,眉心更是一跳:「西暖閣?」她並不知是什麼意思。

    沈嵐眉眼輕彎。笑著給趙氏解釋:「福華院有東西暖閣,冬暖夏涼。每到伏暑天和數九天,老夫人都會挑兩個姐兒住到暖閣中,眼下東暖閣嬋姨住著,西暖閣還空著呢。」

    沈容若能得老夫人喜歡,沈嵐也是高興的。

    「住到福華院?」趙氏往福華院看了眼,急說:「那豈不是更要闖禍了,在錦林院闖了禍,還有人替她瞞著,到了福華院……還是不好。」

    趙氏不放心,就同沈嵐在福華院前頭的林蔭長廊裡等著沈容出來。

    明間兒內,沈容隨著老夫人進了裡間,桂嬤嬤則是在老夫人後面搖著蒲扇,她之前找過三姑娘,但三姑娘並沒有看重她,她現在自己過橋不穩,哪裡再敢二房作對。

    如今的二房,勢頭正盛。

    「別站著了,坐罷。」老夫人讓沈容坐了下來,多打量了沈容一眼,看她眸中清澈,又似懵懂不清的孩童,根本不像先前那樣的精明。

    老夫人暗暗斟酌,如果此時是沈容故作這般,那她未免也太過精明了。

    「容姐兒,祖母往前想見你一面都難,如今盼著你們二房回了沈府,心裡頭懸著一塊大石頭才算放了下來,你做了錯事,也未曾拘著你,眼下瞧你出息了,懂事了,祖母心裡頭就高興。」老夫人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沈容聽得納悶,難不成老夫人將她喊來,就是為了與她說這些?

    她彎彎抿起了嘴角:「祖母,你這樣說我,我臉都發熱了。」

    老夫人輕笑一聲:「還是個臉皮薄的。」

    沈容悶頭笑著,未語。

    老夫人看沈容並未有什麼異常,又說:「就連你嬋姨都與我誇你,她可是歡喜你的緊。」

    提到王嬋,沈容的神經都繃緊了,偏不得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癡說:「嬋姨很可憐的,現在還未嫁人,都成老姑娘了,祖母,你快幫幫嬋姨,趕緊給她訂一門親事罷。」

    沈容說的誠懇,老夫人信了,還以為沈容是真的關心喜歡王嬋,她道:「就說容姐兒是個知心人,你嬋姨的婚事急不得,不說這了,祖母聽高先生說,你很用功,記東西又快,那祖母就考考你。」

    沈容點頭。

    就聽老夫人沉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嫁人生子,那你給祖母說說女子的三從四德是指哪三從,哪四德。」

    沈容頓了片刻,老夫人竟然能想得出這來,三從四德?她是想用三從四德來逼娘親?

    沈容緊抿著下唇,心中似有萬千隻螞蟻爬過,她掙扎萬分,抬眼,就看見老夫人正期盼的等著她回答。

    她說也不是,

    不說也不是。

    她咬了咬下牙,發聲說:「祖母,三從是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老夫人笑著點頭,正好稱好,沈容繼續開口:「但孫女認為,這三從四德並不是絕對的。」

    老夫人揚了揚眉,尚未動怒。倒是想聽聽沈容口中的辯解。

    沈容笑了笑:「我想要問祖母幾個問題,祖母可不許生氣。」

    老夫人來了興致,點頭道:「祖母不生氣,你只管問。」

    沈容吐了吐舌頭,「那可由桂嬤嬤作證。」

    忽然被提及的桂嬤嬤手中的蒲扇一頓,後看老夫人也點了頭,她便驚魂未定的答應了。

    沈容仰著小臉。故作思慮。片刻,她盯著老夫人道:「祖母,這大伯父。父親,三叔,四叔可都是聽祖母的。」

    「這自然是。」老夫人想也不想就出了聲,話落之後。才知道沈容這話中的意思,但為時已晚。

    沈容已經繼續開口:「既然都是聽祖母的。那豈不是打破了那三從,這樣想想,那我以後也要聽娘親的話。」

    老夫人眉頭不由擰了起來,但她聽著沈容這番笑言。竟提不起氣來。

    如果是夫死從子,那她豈不是要聽兒子的,就連她都未尊著三從四德。

    老夫人簡直是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說,她這個孫女。既有勇也有謀,她是該得意的。

    將注意打到容姐兒的身上,實是失策,趙氏可不如容姐兒這般有勇。

    所以老夫人也並未覺得失敗,她笑了笑,就讓沈容下去了。

    出了屋,沈容大吐了一口長氣,饒是這暖日炎炎,她整個脊背都是涼的,她當時還真怕老夫人與她翻了臉,她就是冒險一試,她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了福華院。

    輕輕拭了一把額間的細汗。

    「阿容!」趙氏急聲低喝了一句,她大步往沈容那邊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腕間,手不經意觸到了她的手指,驚道:「手怎麼這麼涼,出什麼事情了。」

    沈嵐看她也是面色蒼白,憂心的瞧了眼沈容:「母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邊走邊說。」

    趙氏點頭,拉著沈容就往錦林院的方向去。

    沈容在後面跟著,知道趙氏與沈嵐一直在福華院外等著她,擔心她,她心裡頭就沒那麼苦了,因為她的背後,還有娘親與姐姐。

    她並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她腳步停下,一手拉住一個,「娘親,姐姐,我沒事,是祖母在屋中考了我近日所學的東西,前些日子我江杭,耽誤了不少課業,祖母怕我貪玩,不認真學,不過祖母問我那些問題時,我還真有些緊張。」

    「沒事就好。」趙氏沒聽見沈容提及西暖閣的事情,放心一笑,「那你可都背出來了。」

    沈容說:「背是背出來了,只是有些不熟,祖母便讓我回去再瞧瞧。」

    沈容沒事,趙氏與沈嵐的腳步也放慢了。

    沈容想起明日的事情,笑問:「娘親,祖母不是讓您打點明日去善正寺的事情。」

    趙氏一聽,險些跳起腳來,加快了腳步,懊惱說:「我這一擔心,險些誤了大事,嵐兒,你隨阿容先回去,我得去錦逸院一趟。」

    這回輪到沈容納悶了,她不解道:「娘,您去錦逸院做什麼?」

    她並不知道老夫人讓程氏幫著趙氏處理府中的一切庶務。

    「你三嬸嬸比我清楚的事情多,我同她一起做事,更快些。」趙氏擺擺手,讓沈容與沈嵐趕緊回去了。

    趙氏不找別人,單單找了程氏,這說明老夫人是允許程氏協助的。

    平日裡不顯山露水的程氏竟然也得了府中的權,且一直處心積慮的李氏卻沒有得到。

    沈容不禁聯想到了上一次楊氏失權的事情,那一次是因為嫁妝丟失引發的,她雖有猜測東西是三房動的,但也只是猜測。

    如今看來,這坐收魚翁之利的是程氏。

    程氏比她所想的還要深。

    上一世,她根本沒將程氏當作是她的敵人。

    所以上一世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程氏安排過的。

    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好一個程氏,好一個沈英,好一個三房。

    「阿容?」

    沈嵐輕輕拽了她一把,她連忙晃過神,堪堪露出一個笑容:「嗯,咱們先回院子。」

    沈嵐點頭:「方纔我與母親說,怕是祖母要讓你住進西暖閣,母親就擔心的厲害,現在想想,母親說的也對,住進西暖閣,也不全然是好事。」

    沈容這方才想起來,西暖閣現在還空著,王嬋此刻住在東暖閣,上一世,她也正是這個時候住進西暖閣的,與王嬋朝夕相處,被她的假象所迷惑。

    如今她倒是不怕自己住在西暖閣,或是說她更期盼自己住進西暖閣,這樣一來,她可以時刻的關注著王嬋,也不怕她耍什麼花招。

    她道:「娘親就是太過多慮了,不過祖母還未提這事。」

    回了錦林院,冬梅與桑枝也開始準備明日去善正寺的事情。

    />「姑娘,善正寺在半山腰上,高處不勝寒,這些天雖然熱,但進了寺,肯定要冷得,奴婢就將這件雲錦累珠披風拿上,這件披風,既不是太素,也不是太艷,姑娘您覺得呢?」桑枝從衣櫃裡挑出衣裳,認真的說道。

    「你最會挑衣裳,哪有什麼不好的,就這件罷。」沈容笑說道。

    那邊冬梅又進進出出幾趟,最後拿了一個食盒回來,也笑著說:「老夫人說明兒天未亮就要動身,那肯定是沒時間用膳的,奴婢就備些糕點,到時馬車上,姑娘也好填填肚子。」

    冬梅與桑枝辦事,一向仔細認真,沈容笑言說:「你們將我想到的,我沒想到的,都想到了,我還哪裡有不放心的。」

    這時,如意也急著冒頭進屋,機靈道:「姑娘,還有奴婢呢。」

    「她們該做的都做了,你還有什麼?」沈容不由打趣道。

    聞言,冬梅與桑枝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如意急的面紅耳赤,她左右看著冬梅與桑枝,忽道:「奴婢可以給姑娘捶肩捏背,姑娘車馬勞頓累了一路,還要上山,哪裡受得了。」

    冬梅噗嗤笑出了聲,她手裡還握著食盒,看著如意便說:「對對對,還是如意想的周到,咱們姑娘這下什麼都不缺了。」

    沈容也被逗笑了。

    笑過之後,她問:「咱們這邊沒什麼了,讓白芷和連翹也多準備準備。」

    「姑娘放心,二姑娘那邊也都準備齊全了,今兒厲嬤嬤是又被氣了一遭,二姑娘可給白芷連翹兩人長臉了。」桑枝咯咯笑道。

    厲嬤嬤在錦林院已經成了擺設,沒有什麼用處,沈嵐如今也分清了是非,不會用她,厲嬤嬤留不留在錦林院,已經是無關緊要。

    沒準還能給她當槍使,所以沈容並沒有急著將她趕出錦林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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