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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恰時遇見,恰恰是你 文 / 斗兒

    宋言謹坐至床邊,看著顧臨深懷裡的孩子,臉上的笑意不由柔和起來:「看來,他以後和顧大少比較親。」

    「是嗎?」顧臨深微紅的眼睛裡都是笑意,抬手點了點孩子的鼻尖:「其實……」

    顧臨深剛欲說什麼,手機吵鬧著,宋言謹主動抱過孩子,說道:「你先接電話。」

    顧臨深頷首,將孩子輕輕交給宋言謹,隨後拿著手機走至陽台處接電話。

    宋言謹抱著孩子,拿起一旁的小搖鈴逗弄著他。顧臨深接電話的聲音不大,但卻有幾句格外清晰的傳入耳朵。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顧臨深簡單的結束了電話,走了回來。臉色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卻皺了眉頭。

    「怎麼了?」宋言謹抱著孩子,偏頭朝顧臨深看過來。

    顧臨深捏緊手裡的手,淡淡答道:「遇到了一點事。」

    他已經三個月沒去公司,宋言謹自然擔心會有什麼事,忙詢問:「是財政問題,還是人事問題?」

    她這麼問著,顧臨深站在原位置遲遲未動,接電話前想說的話,他沒有再提。他抬眼看著宋言謹,看了好一會兒摸起盲杖朝她走了過來。

    宋言謹被顧臨深注視著,還以為他是看不到自己的注視,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她看著他的眼睛越發疑惑。

    「我先去公司一趟,晚上回來和你細說。」顧臨深拿過大衣套上後,暫時當自己看不見,拿起了盲杖。

    顧臨深這樣去公司,宋言謹實在不放心。她抱著孩子,快步攔在顧臨深面前:「我和你去。」

    說著,宋言謹又垂首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孩子,說道:「我讓媽先幫我照看孩子,你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

    顧臨深的眼睛剛帶上墨鏡,所有情緒都藏在眼睛後。他想了片刻,答應了宋言謹:「走吧。」

    宋言謹微鬆一口氣,下樓將孩子交給顧默嫻,和顧臨深一起去了豐臨。

    豐臨大廈看不出任何異常,一路到頂層都沒有什麼問題,可到了頂層會議室,幾乎所有高層都在裡面,正吵吵鬧鬧說著什麼。

    「顧總來了,顧總來了。」

    吵鬧中,不知誰提醒了一句,眾人瞬間便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將目光都投向了顧臨深。

    顧臨深面部肌肉微僵,盲杖垂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讓人無話忽視,他看不到的這個事實。他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向屬於自己的位置,宋言謹跟在顧臨深的身後,眼睛不由朝著坐在會議室的眾人看了兩眼。

    「鬧什麼?」顧臨深坐下後,帶著墨鏡的眼睛掃過眾人,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依舊能讓人感覺到他投射出來的寒意:「怎麼?現在不鬧了?」

    田素雙手環胸的坐在最靠近顧臨深的位置,聽到顧臨深的話,不由冷笑了一聲:「顧總,這可不叫鬧。難道我們心裡有想法,還不讓說了?」

    「心裡有想法?」顧臨深冷冷勾著薄唇,反問著。

    田素的眼睛從顧臨深身上瞥過,高傲異常:「可不止我心裡有想法。顧總,不是我說,你現在已經看不見,還抓著大權做什麼?不應該交給對公司發展更好的董事?」

    宋言謹坐在顧臨深身側,看著田素那張透著貪婪的臉,不由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如果不是田素,顧臨深的眼睛也不會成今天這樣。

    顧臨深比任何人都沉的住氣,修長的指尖微抬,扶著自己的下唇,故作思索,片刻,看向田素:「所以呢?依照你的意思,應該交給誰?胡董,還是夢蕾?」

    田素的眼珠微動,聽出顧臨深言語中的譏諷,可這樣的機會多難得,她不會浪費掉,揚聲道:「自然是誰股份多就給誰。」

    「當初,老爺子的股份可是分給顧總和夢蕾的,但是顧總別忘了,顧氏還有其他幾個股東呢,其中,以胡董股份最多,再加上後期顧氏被並進豐臨,胡董後買下的股份,在加上夢蕾和在坐所有股東,應該也足夠當豐臨的掌權人吧。」

    田素面帶微笑說著這些,明擺著做足了準備。

    顧臨深不怒反淡淡點頭:「說的很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那還麻煩顧總挪開位置。豐臨是顧總一手創辦的,你應該不會讓豐臨毀掉吧?」田素忽然站起了身子,氣場還是有的:「況且,顧總現在是個瞎……顧總現在眼睛看不見,連個文件都看不了,又怎麼能打理豐臨?還是快些回去休養比較好,要是瞎一輩子,那對豐臨來說,可是極大的損失。」

    田素說話的狀態,好似豐臨已經是她的,而顧臨深,只不過是豐臨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罷了。

    「田女士,有時候毒話說多了,不是好事,別忘了,什麼事都有因果循環。」宋言謹緊緊抓著自己身下的椅子,目光冷淡直視田素。

    「這是公司,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對我這麼說話!」田素兩隻手按在桌子上,目光緊緊盯著宋言謹,惡毒的很,又偏向顧臨深:「該不會是顧總沒人,拉了家屬來幫助自己說話吧?」

    顧臨深的手掌在盲杖上握了握,嘴角上揚:「她沒有資格?怕是你沒有資格。說話之前,舅媽該不會連對方的底都沒有摸透?這個習慣可不太好。」

    「莫開。」顧臨深喚了一聲身後的莫開。

    莫開很快點頭上前,將一沓文件推至桌子上:「這是boss在今年一月份簽下的股權轉讓書,按照規定,夫人早就算是豐臨的股東一員。」

    田素臉上的笑意微斂,按在桌子的指關節漸漸彎曲。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們現在說的是顧總讓出位置的事,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麼。」

    宋言謹微愣,莫開所說的股權轉讓書,她並不知道有這回事。

    「讓?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麼要讓?」顧臨深玩味不明的吐出一句。

    「既然給顧總台階,顧總不下,那就不要怪我了。」田素朝著自己身側的胡董看了過去,遞過來一個眼色。

    胡董微微咳嗽了兩聲,兩隻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開腔道:「顧總,你可能不知道,你上次批准的文件有個漏洞。」

    顧臨深放在盲杖頂端的指尖輕敲了幾下,等著胡董接下來的話。

    「我們公司和新飛企業簽署的合作書上明明白白寫著,它們有指定合作夥伴的這一權利。如果,對方不是他們想要的合作夥伴,那豐臨可是要賠上億。在賠錢和讓位兩個選擇,我想,顧總應該知道那個對豐臨更好。」胡董一雙老眼裡射出一絲精光補充說明。

    顧臨深臉色未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文件是不可能有漏洞。除非是有人刻意下了個漏洞,新飛企業一家新開不久的公司。敢開出這樣的條件,顧臨深在簽字時,不可能沒注意到。

    「很好。」顧臨深頷首,從他臉上找不出一分一毫的不安。他緩了片刻,眾人等著他接下來的話,他的眼睛掃過面前的一張一張嘴臉才開口道:「十天後,如果新飛要求換,我便把位置讓給你們想要的人。」

    顧臨深鬆口了,這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這可是顧總說的!就十日後!」田素一個人站起來,抓住顧臨深話裡可鑽的機會。

    爭論了半個小時的事,似乎因為顧臨深這一句話塵埃落定了。宋言謹卻有些看不透顧臨深,她不信顧臨深對這件事真的沒有應對辦法。

    「顧大少,難道你真的要在十天後把豐臨交給他們?」宋言謹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顧臨深坐在宋言謹的一側,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淡薄開口:「難道言責編還沒有看出來,今天的事都是他們串好?」

    宋言謹不是很明白,皺了秀眉:「既然知道他們是串好,為什麼還要答應?」

    「因為新飛不會幫助他們。」顧臨深頗有自信的挑了嘴角。

    「你不是說這些是他們串好?新飛應該站在他們那邊才是,為什麼不會幫他們。」

    顧臨深偏頭看她,淡笑:「因為有言責編。」

    宋言謹一愣,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別開玩笑,我和你說正經。」

    「我並沒有開玩笑,這件事上,他們絕對猜不到言責編會起到關鍵作用。」顧臨深當時既然簽下那個合作書,那他自然是有退路。

    宋言謹滿臉疑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顧臨深垂眸,抬手握住宋言謹的手心,慢慢告訴她:「早在半年前,田素就試圖拉攏過and。」

    and和豐臨合作密切,田素想拉攏and切斷豐臨在文化產業這一塊的渠道也不足為奇。可之前負責這一塊的楊若琳遲遲不答應,在顧臨深被爆出失明後,再次回and不久的楊若琳忽然鬆口了。顧臨深讓人注意楊若琳和田素的動態,輕易的知道新飛企業,便是楊若琳私自挪動and資金創辦的空殼公司。

    顧臨深大概告知了宋言謹這些事,宋言謹震驚的不得了,她還真的不知道,田素竟然和楊若琳有聯繫!

    「那股東聯名的事……」宋言謹想到今天的浩浩聲勢的高層,就有些擔心,那麼多人抗衡顧臨深,顧臨深一個人可以對付得了嗎?

    顧臨深看著她單純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言責編該不會真的以為那些人都在幫他們?」

    「不是嗎?」宋言謹一副奇怪的模樣看著顧臨深。

    「自然不是。」顧臨深收回視線,解釋出聲:「我記得許久以前我告訴過言責編,豐臨所有的股份都在我手裡。」

    宋言謹看著顧臨深,認真的想了想。那些關於公司的話,她哪裡會認真的聽?

    「我忘了。」她搖了搖頭,她是真的忘了。

    顧臨深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說的太複雜了怕她聽不懂,盡量解釋她能聽懂的話:「簡單來說,今天在場的除了田素和胡一平,其他全部是群眾演員。」

    「……」宋言謹看著顧臨深說不出話了,她越來越聽不懂顧臨深話裡的意思。

    顧臨深扯了扯她的臉皮,勾著嘴角:「這些股東都是在豐臨剛起家時候跟著我,沒有任何股份,只是享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分成而已。田素和胡一平沒有摸清楚底細誤會了。我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最後一句,顧臨深說的頗有探究的意味。

    「所以,今天的那些人,都是站在顧大少這邊,只不過是在配合顧大少演戲?」宋言謹這樣問著,因為顧臨深剛剛的解釋,所有的擔心全部褪下。

    顧臨深頷首點頭,修長的指尖在宋言謹的額頭輕彈:「言責編也不是笨的一發不可收拾。」

    「討厭。」宋言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嘟囔了一聲,臉上都是放心的笑意。

    車子停在盛墅門口,顧臨深剛要抬腳下車,忽然想到了什麼,拿過旁邊的盲杖,這才下了車。

    「前段時間,楊總找過我。」顧臨深朝宋言謹伸出手,淡淡說道。

    宋言謹從車廂裡出來,聽到顧臨深的話,微微驚訝,忍不住問:「他找你做什麼?」

    顧臨深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拄著盲杖朝盛墅裡走去:「他希望你能接手and。」

    「他和我說過這些。」宋言謹聽到顧臨深的話,咬了咬嘴唇,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and有楊若琳,我本來不想去。」

    「那現在呢?」聽到她話並沒有說完,顧臨深挑眉詢問宋言謹。

    宋言謹站住腳,鄭重其事的看著顧臨深,認真回答他的問題:「現在我願意試一試,只要能夠幫到顧大少的,我都願意盡力試一試。」

    顧臨深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隨後,他的薄唇緩緩上揚。即使他從來都不需要宋言謹的幫助,他自己可以解決一切。但看著宋言謹認真的模樣,鄭重其事說要幫他,他的心裡不免有些感動。

    「所以言責編現在是要幫我?」顧臨深順著她的話,笑問。

    宋言謹認真的點了點頭,張開顧臨深的掌心,在他的手心裡寫下『攜』字。

    「是你說,手牽手一輩子才叫攜手。一直以來,都是你牽著我,帶我向前走,現在讓我牽著你的手,帶著你向前走。」宋言謹無比真誠的說著,合上顧臨深的手心,主動將自己的手交至顧臨深的手心。

    宋言謹寫下那個字一筆一劃的觸感還在他的掌心,他的墨鏡朝她的方向揚了揚,笑道:「一直就這麼看不見,似乎也不錯。」

    這樣的宋言謹,讓他不想現在告訴她,他的眼睛此刻能看見她。

    「當然要看見,要不然你就不能像我現在這樣看到我們牽著的手。」宋言謹垂目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目光充斥著柔和氣息。

    她忽然想到兩年前,韓久書扉頁的一段句子。

    『通往對面,有你的的路上佈滿荊棘,我赤腳前行,滿足鮮血,可我不怕,因為我知道對面有個你。四周的長矛一根根戳進我的肋骨,將我染成紅布娃娃,可我不怕,一直揚著笑臉,因為我知道我的笑,能換回屬於你的一片陽光。前方暗箭無數,刺瞎我的眼睛,可我不怕啊,碰壁向前,因為我知道對面的那個你,是視我若珍寶的人……』

    「我不怕。」已經走到小走廊,宋言謹忽然側身對顧臨深說了如此一句。

    她已安靜多時,忽然冒出如此一句,不由讓顧臨深挑了眉頭:「言責編說什麼?」

    宋言謹沖顧臨深眨了眨眼睛:「不告訴你。」

    「真的不說?」顧臨深看著宋言謹神神秘秘的樣子便猜到,她剛剛必然是想到了什麼。

    宋言謹的眼珠微動,兩隻手挎在顧臨深的臂彎處,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宋言謹,打著商量:「那我告訴顧大少,顧大少也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顧臨深還是先把事情問清楚再答應為好。

    「提前告訴我孩子的名字叫什麼。」宋言謹脫口而出。

    名字是孩子還未出生時顧臨深便想好的,可他一直不肯告訴宋言謹,說是要等到百日宴那天再告訴她。越是不告訴她,宋言謹就越是好奇。

    顧臨深摸了摸宋言謹的頭,一張俊逸的臉壓了下來,頗為神秘的看著宋言謹:「還是再等等,不過十天而已。」

    宋言謹垮下一張臉看著顧臨深,十天,十天好久的。

    兩人回到家,寶寶也剛醒不久。

    「這小東西,真會挑時間醒。知道爸爸媽媽回來。」顧默嫻抱著孩子,看著顧臨深和宋言謹前前後後進屋,不由笑道。

    宋言謹看到自己兒子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心臟都要化了,只是幾個小時不見,已經很想抱抱他,走了過去,要抱孩子。

    「先拍拍手,讓他知道這是要抱他呢。不然以後不知道抱抱是什麼意思。」顧默嫻沒有把孩子交過去,退後一步提醒宋言謹。

    無可奈何的宋言謹只好朝著小寶貝拍了拍手,小寶貝眼睛直勾勾看著宋言謹,烏黑的眼珠亮閃閃,兩隻小小手臂伸不出來,身體朝著宋言謹拱了拱,一副求抱抱的模樣。

    「真聰明。」顧默嫻將寶寶交至宋言謹手上,誇讚著寶寶,忽然又問宋言謹:「孩子究竟要叫什麼名字,你們做爸媽的想的怎麼樣了?」

    「大名我來想,小名交給言謹。」顧臨深站在宋言謹身側,低頭看著宋言謹懷裡的寶寶,他的眼睛裡灌滿了柔柔之色。

    顧默嫻看向宋言謹,宋言謹在孩子額頭上親了親,回答道:「我倒是想了一個小名。」

    「什麼?」

    「阿源。」宋言謹垂眸看著懷裡的孩子,兩隻手輕輕的抱著他。

    顧默嫻默默念了一遍,隨後點了點頭,贊同的:「嗯……不錯,源源不斷。」

    名字聽起來是單調了一些,不過終究是小名,也不必太多深究。

    宋言謹抱著阿源和顧默嫻在樓下聊了一會兒天,阿源該換紙尿布,她才抱著孩子上樓。

    顧臨深本是要和宋言謹一起上樓,但臨時讓一個電話拖住。

    「喂。」顧臨深走至窗口接了手機。

    電話那邊傳過來楊若琳的聲音:「最近還好嗎?」

    顧臨深自然知道是她,譏諷的勾了一下嘴角:「你打電話過來,應該不止是為了問這個。」

    楊若琳輕笑,說道:「臨深,沒想到,你還是瞭解我的。」

    「有什麼事,說吧。」顧臨深的眼睛穿過窗口看了出去,微瞇,其中透露的氣息越發危險。

    「豐臨的事我聽說了,別的事我不敢說,但是這件事,我可以確信能幫到你。」楊若琳的聲音微揚幾分,其中藏著說不出來的自信。

    顧臨深一點不吃驚楊若琳會這樣說,發出冷淡的笑意:「楊小姐應該不會白白幫我,有什麼條件?」

    楊若琳以為自己說動了顧臨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的條件並不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娶我。」

    之前,是她一直追著他,拚死拚活要嫁給他,但是現在變了。

    「只要你和宋言謹離婚就足夠。」楊若琳說出這句話,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咬牙的聲音。

    這一刻,楊若琳才知道自己有多恨宋言謹。只要讓宋言謹一無所有,她便滿足了!至於她對顧臨深,她沒有當初那樣肯定的,想要奪過來的想法,畢竟顧臨深現在看不見,她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楊若琳,你的尾巴露出的太快。」顧臨深掠起眼眸,臉上笑意斂住,冷冷發聲:「提醒一句,小心點。免得那一天礙事了,讓人給剪了。」

    說完,顧臨深直接掛了電話。

    徑直上了樓,阿源一個人躺在床上玩。宋言謹在浴室裡放水,打算給阿源洗個澡。

    「啊嗚,啊嗚……」阿源看到顧臨深,歪著小嘴,發出他能發出的聲音,小腿像是在游泳一般,一伸一縮的蹬著。兩隻小拳頭在臉龐前晃著,一不小心給了自己臉頰一拳,眼睛嚇的眨了眨,隨後砸吧了嘴巴幾下,伸出小舌頭蹭蹭自己的小嘴巴,那模樣可愛至極。

    「小東西。」顧臨深坐在床邊,大手撫著阿源的頭髮,眼睛裡都是笑意。

    宋言謹放好水,捲著袖子進臥室時,顧臨深正抱著阿源在哄著。那樣有耐心的模樣都讓宋言謹吃醋。

    「給我。」宋言謹笑著從顧臨深手裡接過孩子,小心的替他脫了所有衣服,用毛巾包裹著去浴室:「我給他洗個澡,浴室比較滑,你眼睛不方便,還是不要進來。」

    宋言謹專心的抱著孩子,沒有再朝後看。剛將阿源放進水裡。顧臨深進了浴室,宋言謹一手托著孩子,一手詢問他:「你怎麼進來了?」

    顧臨深假裝看不見的探了探手,隨後在嬰兒浴池前站定,摸索著宋言謹的手,替宋言謹托著阿源:「你一個個也不方便,我幫幫你。」

    宋言謹點了點頭,她一個人的確不太方便。

    阿源每次洗澡,剛放進去時都有些害怕,可等到他適應了,他又喜歡的很。兩隻手無意時的下垂砸出一陣陣水花,濺的宋言謹一身都是水。

    宋言謹躲了躲,歎了一口氣,盡快的給阿源洗。

    這小傢伙享受著,兩隻胖胖的小腿很有力的蹬著,還沒洗完,不一會兒,尿尿了。

    「阿源還真是源源不斷……」看到這一幕,顧臨深發出爽朗的笑聲。

    宋言謹瞥了他一眼,咬牙看著浴池的小東西,指責顧臨深道:「你還笑!」

    沒辦法,宋言謹又扯過大毛巾,先包起孩子交給顧臨深,隨後又放了一些水。

    溫水流淌著,發出『嘩嘩嘩』的水聲,宋言謹的手放在浴池裡試著溫度,臉上的神色漸漸疑惑起來,試著水溫的手也放緩,她偏頭看向顧臨深:「不對,顧大少,你是不是能看見了?」

    顧臨深停止逗弄孩子,故作鎮定,不解的問了一句:「為什麼這麼問?」

    「阿源尿尿你不是看到了?」宋言謹懷疑的看著顧臨深,他要是沒看到,怎麼會說源源不斷這句話?

    「沒有,我只是誇讚這是個好名字。」顧臨深否認著,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起來不像說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詢問:「剛剛阿源在浴盆裡尿尿了?」

    宋言謹洗著浴盆,眼睛裡閃過一抹失望,應著顧臨深:「嗯……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能看見……」

    剛湧上心頭的驚喜,還未來得及細品已經全部退了下去。

    顧臨深看著宋言謹臉上的失望,指尖略微動了動。他薄唇牽動幾分,卻沒有開口說話。

    或許,這次是個機會,能讓宋言謹好好成長一些。

    劉封接到顧臨深的孩子百天邀請函時便猜想到劉思純也會去,百天宴的前一天,劉封敲了敲劉思純的門,想告訴她,他明天可以送她一程。

    敲了許久的門,裡面沒有回應。劉思純回家他是看到的,這會兒不可能沒有人。

    抬起手剛準備接著敲時,他便聽到了劉思純的聲音。

    「真的好大一隻!它好像偷吃了什麼,躲在櫃子裡不肯出來。」劉思純有些不好意思的領著莫開過來,抱歉說道:「真的不好意思,搭你車回來已經夠麻煩你,還要你再上來幫我抓老鼠……」

    真的,劉思純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再怎麼說,莫開都是豐臨的特助,她的上司,她讓人家過來抓老鼠,蠻愧疚。可那幾隻老鼠一直在櫃子裡發出動靜,劉思純一想到便毛骨悚然。她從小見到這種軟軟的東西便害怕的很。

    莫開指了指門,示意劉思純開門:「沒事。」

    劉思純忙掏出鑰匙,開了門,請了莫開進去。

    劉封知道她帶人回來,早已退回了自己的公寓。劉思純剛關上門,劉封悄悄走至劉思純的門前,將耳朵靠在上面聽裡面的動靜。

    剛剛劉思純和莫開說什麼,他沒有聽清楚,可這會兒,裡面沙發撞動的聲音,他卻聽的清清楚楚。

    他眼睛燃著火意,靠近細聽,忽然,劉思純發出尖叫聲:「啊啊……啊啊啊,天呢,它怎麼這麼大!你好厲害!」

    什麼……大?莫開厲害?

    聽到這話的劉封,一腳踹開了劉思純公寓的門。

    「你們在幹什麼!」劉封怒氣值爆表的看著坐在沙發後的兩個人。

    那一聲踹門的動靜早讓劉思純站直了身子,看到劉封皺了眉:「還要不要臉?沒有鑰匙你就踹開!你也夠本事的。」

    劉封看到穿戴整整齊齊的劉思純微愣,再看莫開,只是脫了西裝外套,看著劉封的表情,冷漠至極。

    「你……你們剛剛在做什麼?什麼大?又什麼厲害?」理虧的劉封有些心虛,就連聲音都沒有剛剛那般大。

    莫開拿起自己的外套,不想別人誤會劉思純,解釋出聲:「劉秘書家裡鑽進了一隻耗子,很大,讓我抓到,我很厲害。」

    劉封抽了抽嘴角看著莫開,這莫開,平時寡語就算了,可這解釋,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了一些?

    劉思純盯了劉封一眼,又看莫開:「錯了,現在是兩隻大耗子,一隻死了,還有一隻活蹦亂跳,只差咬人了。」

    讓人罵耗子,劉封憋了一肚子火,可這是他挑起的?他能怪誰?

    「記得賠我門!」每天都要承受點驚嚇,門都被踹壞了,結果劉思純超級淡定。

    劉封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門,自認理虧:「我賠就是。」

    劉思純得到滿意的答案,將自己手裡用紙巾包著耗子丟了過來:「回家前送你個禮物。」

    劉封還真的以為禮物呢,朝著莫開挑了一下眉頭,模樣略微囂張,劉思純扔過來,他抬手便接。

    咦……觸感軟軟的?是掛墜?

    劉封將信將疑的放下手看了一眼,當他看清楚自己手裡留著血的那玩意,整個人瞬間不好了。也不顧莫開是不是在劉思純這兒,衝進洗手間狂吐。

    這些遠遠不夠,這一隻耗子讓劉封洗了一夜的手,恨不得洗掉自己手上的一層皮。

    第二天去百天宴地點時,劉封的手掌還泛著幾分紅意。

    百天宴這天,宋言謹早上給阿源穿了新衣服。抱著阿源,看著顧臨深,不忘前幾天的事:「現在可以告訴我叫什麼名字了?」

    顧臨深微勾嘴角,饒過宋言謹,打開書桌的抽屜,從抽屜裡抽出一張平平整整的紙張遞到宋言謹面前:「一年前想好的名字。」

    宋言謹一隻手抱著孩子,要接過那張紙。顧臨深主動地抱過阿源,宋言謹兩隻手拿著紙張,認認真真看著,兩個字墜入眼裡,她喃喃念出聲:「恰時……」

    這是名字嗎?

    「這是阿源的名字?」宋言謹不確定的問,她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名字好怪。

    顧臨深頷首,不像和宋言謹開玩笑的樣子。

    「恰時,恰時……」宋言謹又自言自語的念了幾遍,這樣讀下來,她似乎又覺得很不錯。

    乍一聽不是很好聽,但是認認真真讀上幾次,她覺得好像蠻好聽。

    「恰時花開。」宋言謹脫口而出,一陣汗顏的看向顧臨深:「顧大少該不會就是這麼取孩子的名字,男孩叫恰時,女孩叫花開?」

    顧臨深讓她的話逗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髮絲:「沒有。想的時候,如果是男孩就叫恰時,女孩就叫恰恰。」

    「噗……恰恰……」宋言謹頗為好笑的看著顧臨深,這個名字,莫名的戳中宋言謹的笑點。

    顧臨深卻沒有開玩笑的痕跡,抱著正在熟睡的阿源,目光偏向宋言謹:「是恰時遇見,恰恰是你。」

    簡單來說,這兩個名字裡都藏著他和宋言謹妙不可言的緣分。

    宋言謹笑意微僵,湧動上來幾分感動。此刻,她不覺得好笑,只覺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著絕無僅有的浪漫細胞,每說一句話都能把她感動的一塌糊塗。

    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美妙,天時地利,少一樣,遇到的便是另一個人。而此刻站在對面的是顧臨深,她真的覺得慶幸『恰時遇見,恰恰是你。』

    「我喜歡這兩個名字。」宋言謹的手抱著顧臨深抱著孩子的手,嗓音裡都是滿足。

    顧臨深吻了吻她的髮絲,笑道:「言責編是在暗示我再生個恰恰?」

    宋言謹靠在他和孩子身邊沒說話,輕輕吸了一口氣。

    怎麼辦,她好像丟進了幸福的染缸裡,渾身沾滿了幸福,五彩繽紛的閃的她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

    今天對宋言謹來說真的是一個特別的日子,除了是他們孩子來到這個世上一百天,還有另外一件事。

    顧臨深今天不僅邀請了自己的親朋好友過來,稍微沾親帶故的都請了,就連田素那一群和楊若琳也請了。

    顧臨深會請他們,在他們的眼裡成了一種示好的表現。田素來的那天,臉上的笑意可是真心實意的囂張。

    「宋言謹,恭喜你。」田素朝著宋言謹揚了揚杯,這句剛說完,下一句便接了上來:「恭喜你生了個兒子,另外,也恭喜你,以後終於可以和你的顧總寸步不離。你放心,豐臨我會替你們照顧的很好。」

    宋言謹不能喝酒,不過還是沖田素笑了笑,端著酒杯和田素碰了下:「謝謝恭喜,等會恐怕你還得再恭喜我一次。」

    田素露出疑惑的看著宋言謹,宋言謹不多說,轉身囑咐了抱著孩子的月嫂幾句,快步朝著顧臨深的方向走過去。

    田素看著宋言謹的背影,譏諷一笑,一口便喝盡了酒杯裡的酒:「我還怕你玩花招?黃毛丫頭!」

    正說,田素看見楊若琳站在香檳塔前,裝作無意走了過去,重新端了一杯香檳,靠在排放香檳的桌子上,和來往的人打著招呼,話卻是對楊若琳說的:「明天記得讓新飛的負責人去豐臨,只要一口咬定你們要胡一平作為合作夥伴,那我們就大功告成。」

    楊若琳的眼睛仔細盯著香檳塔,沒有看田素:「放心吧,沒問題。」

    這一天,她之前不想到來,但是此刻,她滿懷期待。

    「and那邊,你爸爸有沒有發現什麼?」田素朝著楊若琳看了一眼,細問。

    楊若琳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他不會發現,他現在不太管公司的事,挪了錢,他也不知道。」

    她能感覺到,楊振華最近似乎在對公司放手,這是她的機會,她會抓的牢牢的。

    「各位,各位。」忽然,嘈雜的大廳裡,司儀站在台上,拿著話筒示意眾人看過來,待大家都將目光看向他,他忙拿起話筒宣佈道:「今天是我們顧總小少爺百天,不過在慶祝這個幸運兒來到這世上一百天之前,我們and的老總有一個好消息想要和大家分享。」

    下面站著的人一陣納悶,今天不是顧臨深兒子的百日宴?怎麼and的楊振華要上去分享好消息。

    楊振華滿面笑意的上了台,接過司儀手裡的麥克風,目光朝著台下宋言謹的方向看過來,隨後才緩緩看向眾人:「藉著今天的喜氣,正好對外宣佈一個關於and變動的消息。」

    and變動?楊若琳皺著眉頭看著上面的楊振華。

    「從明日起,and的首席執行官將由我的女兒宋言謹接任。以後,還希望豐臨的朋友和and的朋友多多照顧。」楊振華沒打算多說,只說了這麼幾句。

    可就這幾句,已經讓大廳裡炸開了鍋!顧臨深的太太是and老總的女兒?這宋言謹會不會太低調一點,之前可以一點點風聲都沒有透露。

    就在眾人熱烈討論時,大廳角落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酒杯落地的聲音。

    好奇目光投射過來時,田素的臉上又是震驚又是難看,咬著牙頗為怨恨的看著楊若琳,而楊若琳,早已臉色蒼白,臉上所有的肌肉都僵硬了,手裡的酒杯滑落在地,淺黃色的液體濺濕了她的裙角,她搖著頭,拒絕相信眼前這一幕。

    不會的,不會的,楊振華怎麼會把and完完全全交給毫無經驗的宋言謹也不給她機會!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楊若琳的手臂僵硬著顫抖,舉了半天好不容易堵住自己的耳朵:「一定是我的錯覺,爸爸的女兒是我,不是宋言謹,是我……不是宋言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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