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琳神色微僵,手還伸在半空中。拒絕她的話,她永遠都不會相信劉封會說出來。
「封子,你說什麼?」楊若琳的目光緊緊盯著劉封,不肯錯過劉封眼中一絲一毫的情緒。
劉封的手裡還拿著那枚戒指,濃眉微皺:「抱歉若琳,我還沒有完全搞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就這麼娶了你,對你還有其他人都不公平。」
「其他人?」楊若琳嘴角牽上幾分笑意,譏諷不堪:「你說的其他人是豐臨那個小秘書?」
「抱歉。」劉封只吐出兩個字,將那枚楊若琳遞過來的戒指朝著她的面前送了送,交至她的手心:「我不能騙你。」
楊若琳看著躺在自己手心裡那枚亮閃閃的戒指,她本來就憋著的火有些衝上來:「難道我還比不上那個小秘書?還是我哪方便比她差?」
劉封臉上出現波動的看著楊若琳,放在之前,楊若琳這樣說,他或許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他這種人,談不了愛情,一說起愛情,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樣。
「有些人,即使沒有優點,可除了她,誰都不可以。」劉封嘴唇一張一合,說著以前的他絕對不會說的話。
楊若琳覺得劉封有些可笑:「除了她誰都不可以?劉封,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她對你不是這樣。」
劉封的手插在口袋裡,伸出來,張開手掌,裡面躺著她剛剛在劉封私人公寓裡看到的戒指,她知道那所屬者是誰。
「現在,我想不了那麼多。」他只知道,那枚戒指藏在他手心裡,他就無法替楊若琳戴上婚戒。
「你不怕傷到我嗎?」楊若琳朝著劉封逼近了兩步,拉住劉封的手臂。他之前,是最害怕她受傷的人。
「這樣的劉封答應娶你才是對你真正的傷害。」劉封撥開楊若琳的手,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珠寶店。
楊若琳看著自己僵在半空裡的手,有些想發笑。她現在一定是在做夢,劉封怎麼可能拒絕她?
「劉封……」楊若琳緩緩收緊自己的手,眼眶湧上紅意。她此刻的感受就像她心口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被狠狠剝奪了。
一直以為,她不需要爭搶一直屬於自己的劉封,現在他忽然不屬於她了,她才明白,她對劉封不是愛情,卻也不是可有可無。
宋言謹看著手中的幾張照片,按了內線:「夏責編,麻煩你進來一趟。」
「主編,你有事找我?」接收到消息的夏娜很快過來了,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你能不能把上個月全國攝影展獲獎的三幅照片找給我?我想這個月的雜誌上應該可以放幾張。」宋言謹將手中的圖片朝夏娜推了推,繼續說道:「我這裡只有去年的打印圖,你給我今年的打印圖便可。」
夏娜忙點了點頭,笑道:「好的,我現在去攝影展那邊咨詢一下。」
「麻煩你了。」宋言謹含笑感謝了夏娜一聲。
夏娜剛出來,宋言謹身子微微僵持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筆,有些無奈的垂首看著自己的腹部,指尖輕輕的在肚子上遊走:「小調皮,又不乖。」
宋言謹的指尖在腹部動著,小傢伙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媽媽在和自己說話,忙有踢了下來。這一下有些重,讓宋言謹的心臟有輕微的壓迫感。
「要做乖寶寶,這樣大家才會都喜歡你。」明明有些痛,宋言謹臉上卻堆著笑意看著自己的肚子。
小傢伙踢了這麼一下,顧臨深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喂。」宋言謹撫著自己的腹部接了電話。
「今天工作忙不忙?」顧臨深好聽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
宋言謹伸了伸腰身,身體有些疲憊,她站起來走至窗戶前,深吸了一口氣:「有一點點。」
她的眼睛看著窗戶下顧臨深前幾天要求送過來的盆景,詢問道:「對了,你送來的花草需要幾天澆一次水?」
「不需要多澆水,一個星期一次也可以。」顧臨深簡單回答。
買這些東西放到她的辦公室,本來就是為了讓她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對眼睛好,並不是給她養。所以特意找了耐旱的花草,幾天不澆水死不了。
顧臨深雖這麼說,宋言謹照顧的依舊很細心,拿著乾淨的布將葉子擦的翠青,兩排綠色植被在嚴謹的辦公室不失是一道風景線。
顧臨深那邊有人進來,宋言謹在電話裡聽到他和對方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後又問她:「今天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這幾日,宋言謹有些挑嘴,要是想吃的沒吃到,就連飯菜都沒有胃口吃下去。
「今天嗎?」宋言謹認真想了想,暫時還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暫時沒有。」
顧臨深在電話裡輕笑了兩聲:「等有的時候告訴你老公,接你前給你帶。」
她想吃的,都是顧默嫻不讓吃的小零嘴。幾乎每天都是顧臨深提前準備好,來接她下班時候讓她在路上吃。
「好,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宋言謹咬了咬紅唇,笑意跟隨著眼睛上揚。
夏娜已經準備好了照片,站在宋言謹辦公室前,指了指自己手裡的東西示意宋言謹,不好打擾。
「那我先掛電話了,工作上還有些事。」宋言謹匆匆對電話說了一聲便掛了。
夏娜這才走進來匯報:「影展那邊週末還要再做一次展覽,所以獲獎作品暫時不能給我們傳真過來,不過他們傳真了幾張獲獎者的其他作品。」
「好,那我先看看。」宋言謹略覺失望,可還是抬手接過了照片。
夏娜遞給宋言謹,臉上帶著笑看著宋言謹:「宋主編等會認真看看銀獎獲得者的拍的圖片,裡面的女人和你好像。」
宋言謹挑了一下眉頭,以為夏娜在和自己開玩笑。
但是等到她打開圖片,她整個人也微微愣了一下。不是因為照片裡的人和自己像,而是照片裡的女人就是她。
圖片上,顧臨深牽著她從教堂裡走出來,顧臨深垂首看她,薄唇勾著笑意,宋言謹則因為抬手捋發而微微低頭,照片上,兩人無名指的戒指在陽光下格外閃耀。
如果宋言謹沒記錯,照片裡背景的教堂是德國的小教堂。那次在德國出差,他們的確去了那個教堂。
宋言謹認真看了看照片末尾的影展時間和攝影師的姓名,她忽然想去看看這次的影展。
上午,連著開了兩場會,下午公司早早下了班。宋言謹怕打擾顧臨深工作,便沒有打電話給他。中午飯她沒有吃多少,這會兒有些餓,忽然很想吃大學城旁邊那家滷肉飯。
最近這一個月,她真的饞的很,想吃的沒有吃到,她會一天都難受。沒有猶豫,打了車便去了大學城。
這個時候不是飯點,但小店裡還是坐了不少的人。宋言謹找了個位置坐下,滷肉飯還沒上來,她的目光朝著店裡的客人看了看。在角落裡,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宋言謹的目光。
嚴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還和一群人。這一群人都穿著職業裝,可以看出來是上班族。兩兩三三的桌子湊在一起,成了小型的會議桌,上面散亂了一堆白色的紙張,嚴竟正和那群人商量著什麼,手中的筆在紙張上倉促的寫著。
「您的滷肉飯。」服務生已經將滷肉飯送至了宋言謹面前。
宋言謹雖奇怪嚴竟為什麼會在這裡,可還是收回了眼睛,安靜的吃了那一盤滷肉飯。
現在,快樂對宋言謹很簡單。
吃完了一盤滷肉飯,她喝了幾口水,眉眼彎彎都是滿足感。
她再抬首時,嚴竟看了過來。在這兒見到宋言謹,嚴竟也有些吃驚,神色微愣,不過很快他便回了神,沖宋言謹微揚嘴角。
宋言謹站起身子,客氣的沖嚴竟扯了扯嘴角,拿起自己的包正準備出去。嚴竟對身邊的幾個人低語了幾句,隨後便邁步朝著宋言謹走了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兒?」見到宋言謹,嚴竟情緒很穩。
宋言謹讓嚴竟的問話止住了腳步,抬頭看他:「我來這兒吃飯。」
嚴竟朝著餐桌上的滷肉飯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顧臨深沒陪你過來?」
「他還沒有下班。」宋言謹簡單回答,剛張口要提告辭,嚴竟卻率先開口。
「替我謝謝他。」忽然,嚴竟冒出來這麼一句。
宋言謹神色微愣,不知道嚴竟的話是什麼意思。
嚴竟淡笑解釋:「謝謝他阻止了明達的最後一單生意,那單合作,我有詐騙的成分。如果他沒有阻止,我或許不會像現在活的這麼輕鬆。」
宋言謹目光疑惑的朝著嚴竟剛剛過來的那張桌子上看了看,不知道該說什麼。
嚴竟的手臂微張,又落下:「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是,不是莫家的女婿,不是明達的少東。只是一個靠自己雙手工作的普通人。不過,我最近和一群志同道合人辦了個小工作室,每天出去跑跑業務,賺的錢不多,可我很充實。我從來沒想過,原來不靠任何東西的嚴竟還可以這麼活。」
宋言謹明白嚴竟剛剛話裡是什麼意思,頷首道:「你的謝意,我會帶給他。」
現在,即使兩人能這麼平淡的說話,可終究有些尷尬在其中。
「言謹,這次,我是衷心希望你能幸福。」嚴竟認真的看著宋言謹,言語中不乏坦誠。
「謝謝。」宋言謹的手握了握自己的包,說道:「我先走了。」
說著,嚴竟目送著她離開,心裡有些感歎。
曾經的宋言謹現在活的有些耀眼,有著人人羨慕的婚姻,圓滿的家庭,馬上還要迎來自己的孩子。如果,時光可以倒退到五年前,他沒有出國,他和宋言謹間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樣?
但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想想曾經,再看看現在,難免會給人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剛剛在餐廳裡時,顧臨深給她發了短信,她便把自己的地址發給了顧臨深。這會兒她出去,顧臨深的車子已經在外面等她。
嚴竟看著顧臨深下車牽過宋言謹的手,兩人偏頭說著話。就在那麼一剎那,嚴竟忽然就明白為什麼他會和宋言謹走到今天的地步。不是他出國的原因,也不是第三者的問題,而是他待她從來沒有真心實意過。
車子離開大學城附近,宋言謹透過玻璃朝著哪家小餐廳看了一眼。嚴竟還站在那兒,但隔著一層玻璃,她看不清楚他,他更是看不見她。宋言謹卻猛的鬆了心臟,之前以為放不下的東西,原來可以釋然的這麼快。幸福,有時候真的只像吃到一盤滷肉飯那麼簡單。
「滷肉飯好吃嗎?」顧臨深開著車,想到她偷偷來吃滷肉飯,眼睛裡帶著幾分無奈的寵溺。
宋言謹看他,含笑點頭:「很好吃。」
顧臨深轉動著方向盤,朝著盛墅的方向看去,不忘提醒宋言謹:「等會回家,晚飯再吃點,別在媽那兒露餡。不然以後,言責編恐怕不太容易能吃到。」
宋言謹咬了咬嘴唇,有些忍著笑意,她不是笑別人,她只是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偷吃零食的小孩,每次回家前一定要把裡裡外外檢查一遍,免得讓家長發現受到懲罰。
「這個週末,我們去看攝影展吧,聽說這次是在豐市展出。」宋言謹抓著安全帶,偏頭看著顧臨深說道。
她想去看,顧臨深自然沒有意見,點頭答應:「好。」
宋言謹這麼說著,並沒有提嚴竟讓她帶的感謝。嚴竟的感謝,對顧臨深來說完全沒有必要。
回到盛墅,顧默嫻並沒有看出宋言謹的異常。宋言謹的晚飯還是吃了些,只是時不時的將自己碗裡的食物乘著顧默嫻不注意放到顧臨深的碗裡。
貓貓坐在桌子下,頭跟隨的宋言謹手裡的筷子擺來擺去,眼睛更是目不轉睛。顧默嫻盯著貓貓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發笑:「最近都沒怎麼搭理貓貓,現在是越來越蠢了。」
貓貓見顧默嫻指了指自己,還以為是在誇自己,忙伸出舌頭朝顧默嫻慇勤了兩下。
乘著顧默嫻的注意力都放在貓貓身上,顧臨深主動抬起筷子從宋言謹碗裡夾了菜。
宋言謹端著碗,一臉感謝的看著顧臨深。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碗飯,她硬吃的有多辛苦。
「媽,我吃飽了。」宋言謹將碗裡剩下的一口吃掉,放下碗筷說道。
顧默嫻知道宋言謹只這一碗的飯量,點了點頭:「今天晚上要不要聽音樂?昨天你郭伯送來兩張很適合做胎教的音樂碟。」
「好,我晚上再聽。」宋言謹應著顧默嫻的話,朝著客廳後面的體重秤上站了站。看到上面猛增的數字,宋言謹有些發窘。
聽到顧臨深走過來的腳步,宋言謹忙退了下來,可數字還是讓顧臨深看了個正著。
宋言謹沮喪著一張臉,幽幽的看著顧臨深:「這個月胖了十斤。」
一個月胖了十斤,這個轉變還是蠻嚇人的。她在回想,是不是她這個月吃的過多了。
很不巧,她的話也被顧默嫻聽到了。
「越到後面,體重漲的越快,不要擔心,等孩子生下來後就瘦回去了。」顧默嫻怕宋言謹會為了瘦一點刻意不吃飯,忙這麼說了一句。
宋言謹不好多說什麼,輕咳了兩聲跟著顧臨深上了樓。
「要是生完孩子後也瘦不回來怎麼辦?」懷孕的宋言謹變得有些愛糾結。
顧臨深輕攬她的肩頭,讓她在臥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淡笑的在她的身上游弋:「太瘦也不好,胖一點對言責編來說也不是壞事。」
「難道胖還是好事不成?」宋言謹不信的看著顧臨深反駁。
顧臨深的淡笑的眼睛落在宋言謹的胸口,問了一句:「難道言責編不覺得?」
「顧臨深……」宋言謹咬了咬紅唇,怎麼會不明白他意思。無奈的衝他翻了翻眼皮:「你現在怎麼這麼邪惡。」
「有嗎?」顧臨深不自知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宋言謹不搭理他,輕出了一聲,便起身去了浴室。
次日一早,宋敏給宋言謹打了電話。
「小謹,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回來一趟?」宋敏的語氣裡帶著為難的詢問宋言謹。
宋敏從未提過這樣的要求,讓宋言謹微愣:「怎麼了,媽?」
宋敏歎了一口氣,說道:「他……最近身體不太好,你和臨深有空,就過來看看。其實他挺想你的。」
楊振華怕給宋言謹壓力,從來沒有在宋敏面前說過想宋言謹的話,但是宋敏知道,楊振華很想多見見宋言謹。
宋言謹的筆尖落在面前的紙張上,猶豫著,還是答應了:「我有時間會過去,你放心吧。」
宋言謹說出來的話,便能做到,這一點宋敏還是相信的。
「那好,你們那天要回來告訴我一聲,好讓我準備。」
「嗯,我知道。」
掛了電話,宋言謹的指尖不由在桌子上敲動了兩下。眉頭微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振華已經連續咳嗽了一個星期,感冒遲遲未好,昨日還發了燒,今天便沒有去公司。
楊若琳是不用上班的,楊振華在家,她自然不會外出,留在家裡陪著楊振華,督促楊振華吃藥。
前幾天,楊若琳還告訴楊振華她和劉封要訂婚的消息,但自那天挑選戒指後就沒了動靜,讓楊振華不由有些擔心:「你最近是不是和劉封在鬧脾氣?」
楊若琳遞著水杯的手微緩,隨後淡笑著將水杯遞到了楊振華手心:「嗯,有一點小矛盾。」
「你這性子太要強,不肯退讓。還是要適當軟一下,男人都要面子,不要讓他下不了檯面。」楊振華似乎誤會了。
「你不用擔心,不過是一些小問題。」楊若琳也懶得解釋,她和劉封的問題,現在是說不通的。
楊振華點了點頭,因為楊若琳這句話心還是微微放了放心:「小問題就好,那你和劉封的訂婚定下來了嗎?」
前幾日,還一直在商討這個問題。楊振華正好病了,忽然停下來了,他倒也沒有發現,只是覺得奇怪,怎麼還沒有動靜。
楊若琳頭皮有些發麻,不好把話圓回來:「劉封最近工作很忙,我現在又無所事事,我們都還不確定以後該怎麼生活,所以訂婚的事,先打算放一放,等到彼此想清楚了再考慮。」
「你和劉封真的是小問題?」楊振華猛的轉過頭來看著楊若琳,認真詢問。
「是小問題,放心吧,過幾天就好了。」楊若琳淡淡一笑,補充說著,把自己手裡的藥放置楊振華的手心:「來,吃藥。」
楊振華沒有多問,拿起藥便吞了下去。
這次,換成楊若琳猶猶豫豫的問楊振華:「爸,我這樣每天在家,實在無聊。前幾天,公司裡的秦主編給我打電話,我的工作好像沒有交接好,給工作造成了一些小麻煩。我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上班?」
她想回去上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楊振華不驚奇,只是他目前還沒有讓她回去的打算:「不是打算和劉封訂婚?還是把這件事先定下來再說,免得到時候又是訂婚又是上班,反而手忙腳亂一團糟。」
楊若琳有些不明白楊振華的話了,難道她要是不和劉封訂婚,那她就不能回公司上班?
楊若琳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最終也未說出口。在這種局面下,說的越多,怕楊振華越會多想。即使楊若琳此刻還有勸說的話,不過也適時的閉嘴,並沒有再說下去。
宋言謹約顧臨深攝影展,結果拿不到票。明明是她請顧臨深看,最後卻是顧臨深拿到了票帶著她去看。
沒來之前,宋言謹以為攝影展會很無聊。可一入場,看到一幅幅滿是意境的圖片,宋言謹便被吸引了眼睛。
宋言謹的眼睛從展廳裡一幅一幅的圖片上走過,尋找那一張她前幾天看過的那個攝影師的作品。
「言責編好像在找什麼?」顧臨深牽著宋言謹,很快便注意到她在圖片上遊走的眼睛。
宋言謹暫時還不想告訴顧臨深,搖了搖頭否認:「沒有,我只是隨便看看。」
越朝展廳裡面去,圖片拍的越精妙。宋言謹終於還是在展廳的最裡面看到了那個想看攝影師拍的圖片。
那幅獲了銀獎的照片拍的正是宋言謹和顧臨深,不過和宋言謹在nj看的有所出入。
照片上,是一個中國面孔的男孩在畫畫,畫的便是宋言謹和顧臨深並肩站著說話情景,而攝影師的鏡頭對準了男孩的頭部,便將兩幅重疊的場景都收進了鏡頭。現在,這張照片被調了色彩,放大了許多掛在展廳裡,男人和女人臉上的的笑意淺淺反而機具動人之色。
宋言謹一時忘了身側的顧臨深,看著照片下的名稱。
「攜?」宋言謹疑問出聲,這副照片的名字只用了一個『攜』字。
顧臨深抬首看著那張碩大的照片,一開始倒是真的覺得有些驚奇,不過看到宋言謹認真看著的模樣,他忽然知道宋言謹今天為什麼要來看影展了。
「是不是很驚奇?」宋言謹暫時忽略了照片的名稱,偏頭期待的看著顧臨深詢問。
顧臨深點了點頭,擁著她的肩頭:「是很驚奇,這張照片不應該是金獎?為什麼會是銀獎?」
「哈哈……」宋言謹忍不出發出輕微的笑聲,可在安靜的展廳裡還會引人側目。宋言謹抱歉的看了幾眼,便收回了眼睛。其實,她也覺得這樣的照片應該是金獎,而不是銀獎。
她覺得,她似乎某些方面變得和顧臨深一樣了,還真是一對自戀的夫婦。
看著照片,宋言謹不由出聲:「這好像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這是個驚奇的發現,他們結婚兩年多,除了結婚證的照片,他們真的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顧臨深的目光微動,這麼一想,好像的確如此。
不過,宋言謹並不覺得遺憾:「不過,這種照片,應該比婚紗照還美吧。」
他們的神色都是在最自然的狀態下,並沒有刻意的擺拍。笑容,似乎就是最好的化妝品和服飾,襯的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那天在珠寶店離開後的第二天,劉封便去了劉思純家。上次他將劉思純家的鑰匙還給了她,可當時讓他在自己家弄丟了一把。為了能進劉思純家,劉封在自己的公寓找了整整一夜,中午找到了那把弄丟的鑰匙。
劉思純還沒有回來,劉封興沖沖的趕過去,結果發現劉思純家裡的門竟然換鎖了!他白找了一夜。
她這換鎖是為了防備著誰呢?劉封心裡清楚的很。他都把鑰匙還給她了,她還特意去換了把鎖,這讓劉封的心裡頗為不是滋味。
沒法進去,他只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站在樓下等劉思純。
劉思純心情不錯,下了公交車一路輕哼著歌回了家。不過看到站在自己家樓下的劉封,劉思純的心情就沒有那麼愉快。
「那個……」劉封也看到了劉思純,快步走過去兩步,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劉思純警覺的看著劉封,想起來自己似乎差了劉封什麼。鄙夷的看了劉封一眼,彎腰從自己錢包裡取出五百塊錢遞給劉封:「不就是忘記給你轉五百塊錢嗎?至於追上門嗎?小氣。」
劉封一怔,看著那五百塊反而給自己找到理由,忙點了點頭,從劉思純手裡接過了五百塊:「對,我是來要錢的。五百塊錢也是錢。」
劉封說這話的時候,路過的幾個鄰居都不由鄙夷的看了他幾眼,還以為他是吃軟飯的。
「錢給你。」劉思純將錢包重新裝進自己的包裡,朝著小區裡走。
劉封見她要走,忙抬手拉住了她,下意識脫口而出:「我……可以上去坐一坐嗎?」
「不可以。」劉思純拒絕的很乾脆。
劉封這招直接來找算是徹底失敗了,只能任由劉思純上了樓。
這招不行,劉封還有別的。不都說女孩子對鮮花都沒有抵抗力?他一直深深的相信,顧臨深和宋言謹現在能這麼好,都是因為顧臨深定期送花。
這一招,他倒是可以試一試。
劉思純已經和劉封分開有一段時間,可心神還是不能穩定下來。有些東西,還真的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越是想忘記,它反而越是跳出來攪的頭腦亂的很。
下班時,劉思純剛走出大廳,莫開在前面站住腳等她。待她過來時,詢問了一聲:「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好。」劉思純連連擺手,她現在是一見到莫開就想到自己醉酒的醜態,哪裡還敢坐他的車。
莫開不勉強他,頷首,邁開長腿還未走。劉思純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喊住了莫開:「莫特助……」
「還有事?」莫開回頭看她。
「這個給你……」劉思純咬了咬嘴巴,將手裡的小錦盒遞了過來。
莫開不是很明白劉思純的意思:「怎麼忽然送我東西?」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劉思純別彆扭扭,有些不太好意思。
莫開的指尖轉動了幾下手中的小錦盒,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就是……就是,我上次在喝醉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和別人說?最後你也能忘掉。」劉思純兩隻手有些躊躇的握著,深深的明白拿人手軟,吃人嘴軟的道理。
莫開微微上揚嘴角,算是明白,原來劉思純對自己醉酒也是不滿的。
「可以。」莫開答應的很爽快,讓他忘掉是不可能了,不過他可以裝做忘掉。
劉思純露出微微欣喜:「謝謝你啊,莫特助。」
「沒事。」莫開揚了揚手中的盒子,朝劉思純淡笑,出了大廳。
解決了這兩天最大的問題,劉思純心情格外舒暢。走出豐臨不由舒張了一下腰身,空氣還真是好啊。
劉思純在抬頭,剛邁出一步便走不動了。不是腳上粘了口香糖,而是看到了劉封。
劉封臉上難掩不自然,抱著一束花遞了過去:「……」
他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說什麼。
「這花送我的?」劉思純皺了皺眉,不太相信的詢問,見劉封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她的神色只有輕微的轉變:「你為什麼要送我花?」
「只是……覺得它挺適合你。」劉封半天冒出了這麼一句。
劉思純冷呲了一聲,錯開劉封的車向前走,劉封一轉身便見莫開的車子停在他的車子後。
「看來,現在劉秘書必須得坐的我的車了。」莫開朝著劉封看了幾眼,對劉思純意味不明說了一句。
劉思純偏頭看了劉封,拉開莫開的車門:「麻煩莫特助了。」
車子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從劉封面前飛奔而去,劉封驚呆了。
什麼時候這莫開也在其中插了一腳!並且讓劉小妞乖乖上車了?
劉封似乎想起來上次在滑雪場,陪在劉思純身邊的正是莫開。這是怎麼回事?劉小妞怎麼會和莫開走的這麼近?
劉封想不明白,快速坐進了自己的車裡,朝著劉思純家裡方向開去。
等他到的時候,莫開的車子剛離開,劉思純正要進屋。劉封一把抓住了劉思純,眉頭有些發皺:「你怎麼會忽然和莫開這麼熟?」
劉思純讓劉封的突如其來動作嚇了一跳,隨後轉了轉自己的手腕,一臉不滿的看著劉封:「這關你什麼事?你鬆手!」
劉封沒有鬆開的意思,反而越抓的緊了。劉思純咬牙看著他:「你今天出門是不是又沒吃藥?發什麼瘋?」
此刻,劉封在劉思純的眼裡,和神經病完全沒兩樣。
「一個男人和剛剛失戀的女人走得近,你認為他是什麼用心?」說到底,劉封怕劉思純被人騙,被人利用。
「你在說誰?」劉思純不解的看著劉封,隨後淡淡一笑:「我忘了,好像你就是這麼幹的吧?」
劉封神色一怔,抓著劉思純的手下意識的一緊。眼底湧現的情緒很是複雜,劉思純不想看下去,掙脫開自己的手,藏住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算了,看在我最近這幾天心情不錯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還有,你不用覺得對我愧疚,特意來看我。我還是蠻感謝你的。」劉思純理解錯了劉封的意思,淡淡一笑看著他:「當初我們同病相憐,現在你想要的那個人回你身邊了,而我暗戀的那個男人也喜歡我。所有事情回歸原位了,多好。」
「你暗戀的人喜歡你?!」劉封收起剛剛臉上的情緒,像是聽到了一個驚悚的消息,完全不相信。甚至不確定的朝著劉思純靠近了幾步:「你沒發高燒吧?」
劉封嚴重覺得劉思純生病了,眼睛盯著劉思純就像看一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女人。顧臨深和宋言謹那麼好,顧臨深能忽然喜歡劉思純?
「我很正常!」劉思純咬牙,剛剛湧動的小悲傷讓他打亂了。他那是什麼表情?難道就不能有別人喜歡她?她就那麼沒有優點?
劉封深吸了一口氣,讓這些事衝擊的有些緩衝不過來:「他結婚了,你還要和他在一起?」
劉思純一驚,沒想到劉封知道莫開結婚的事。但一想,劉封也算是插足半個娛樂圈內的人,知道蘇月和莫開結婚也不奇怪。她瞥了他一眼,回答:「他前幾天已經辦了離婚。」
這下,劉封更是緩衝不過來了。宋言謹還懷著孕呢,顧臨深怎麼會和宋言謹離婚?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免得兩生厭。」劉思純和劉封說話很費勁,直接進了門,一句話也不想再說。只留下震驚的站在原地的劉封。
宋言謹看著今天的攝影展拍賣的情況,結果發現有她和顧臨深的那張照片話被高價買走了。看著那驚人的數字,宋言謹心裡有些小小失落。
她本來還想,如果不需要很多錢,她想買下那張半照片半畫的作品。可現在看著那金額,即使沒有被人提前一步買走,她也出不起那個價格。
她有些失落,卻不知道買主是顧臨深。
宋言謹很喜歡那張照片,顧臨深能看得出來,他們的臥室正好缺張照片,便買了下來。賣家剛和顧臨深通了電話,顧臨深讓人把照片取走。
握著手機,他能想像得到宋言謹今晚看到照片會高興成什麼樣。
劉封的電話,正好便是這時候打來的。
「喂。」顧臨深收起笑意接了劉封電話。
「你還是不是人?人家宋言謹懷著孩子呢?你在外面亂搞?還離婚!顧大少,我之前真是小瞧你了啊,我還以為你對宋言謹是真的,沒想到你也……」劉封聽到顧臨深接了電話,簡直沒完沒了起來。
顧臨深蹙眉,直接打斷了劉封的話:「離婚?亂搞?這些事,你確定不是你做的?」
「到現在你還想否認!」劉封已經完全沉陷在劉思純的說辭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