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謹的主動邀請讓楊振華有些激動,和宋言謹告別後,楊振華便給宋敏打了電話告知這件事。
宋敏聽到楊振華的說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宋言謹完全沒有任何必要邀請楊振華去家裡,不由細問:「言謹邀請你星期幾過去?」
「這個星期五。」回家的路上,楊振華和宋敏打著電話,臉上是克制不住的笑意。
宋敏微微心驚,星期五是顧默嫻邀請她去盛墅的日子,宋言謹不可能不知道。這會兒,宋言謹又主動邀請楊振華參加家庭聚會,宋敏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奇怪。
先前宋言謹種種有些反常的表現在腦子裡湧動著,宋敏的心更加不安了。怕楊振華擔心,她又沒有和楊振華說,很快掛了電話。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只能讓自己做好心裡準備,到那天,不至於毫無防備。
宋言謹今天的提議確實有些突然,傍晚,顧臨深攬著她在後院散步,問起了下午的事:「怎麼忽然想到讓楊總週五來做客?」
宋言謹的腳步一下重一下輕的踩著地上的小石子,知道顧臨深會問。
「看到他時,就那麼脫口而出了。」宋言謹低頭看著兩人並行的腳步回答他的問題,再抬頭的時候,自己莫名鬆了一口氣:「如果有機會,週五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吧,我……不想在偽裝下去。」
這段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時間,她想明白很多事,既然宋敏都原諒了楊振華,那她沒有不原諒的理由。
顧臨深尊重她的任何決定,點了點頭,攬著她的動作微緊,將她朝著自己懷裡帶了帶:「放開心,想說清楚也是好事,我相信楊總會給你時間去適應。」
「嗯。」宋言謹臉上露出絲絲笑意,似乎輕鬆了不少。
夜色降臨,天氣有些冷。顧臨深抬首替宋言謹拉了拉大衣,眼睛下移看向她的腹部,薄唇勾笑:「肚子似乎大了一些。」
顧臨深的話讓宋言謹不由自主的抬手撫上腹部,目光都是柔柔之色:「我感覺不到。」
前幾天,顧臨深所說的話,顧默嫻也對自己這麼說過。一開始最能察覺到變化的她,現在反而察覺不到了。
寶寶已經三個月,但不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看不出任何變化,哪裡像家裡的人,每天都盯著肚子的大小。
顧臨深久久沒有再接話,周圍安靜的很,宋言謹有些奇怪的抬頭看顧臨深。只見他緊緊盯著自己看,一雙黑眸裡閃著奪人的光度。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宋言謹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顧臨深的眼神。
「好想吻你。」顧臨深擁住她的腰身,被她眼睛裡的柔柔之色迷的不像話。
宋言謹被他控制在懷裡,一時無法掙脫,臉色微紅:「顧總要節制。」
顧臨深幽幽歎了一口氣:「要是控制不住怎麼辦?」
他怕他一吻她,身體會比理智快一步做出反應。
「顧總忘了醫生的話?」宋言謹把醫生的話拿出來提醒顧臨深。
顧臨深無奈的輕刮她的筆尖,圈住她的身子,還是將薄唇印了上去。他盡量去克制住這個吻。
楊振華回家後,在藏酒室呆了許久,又不讓楊若琳進去,楊若琳不知道他在裡面做什麼。一個多小時,楊振華才拎著一瓶木匣紅酒出來。
楊若琳一眼看出那瓶酒是楊振華收藏多年捨不得碰的,不由詢問:「爸,你把這瓶酒拿出來做什麼?」
「拿來送人。」楊振華將酒放在桌子上,用手裡的東西細細擦拭了幾遍,眼睛都沒有放在她的身上回答道。
楊若琳有些好奇:「爸打算送誰?」
在豐市,楊若琳還未見楊振華和誰的關係好到可以送出自己珍藏品的地步。
「這是我自己的事。」楊振華朝著楊若琳深深的看了一眼,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楊若琳臉上熱絡的神色頓時有些尷尬,攏了攏自己的髮絲,並沒有再深問。上樓時,她停在樓梯上,偏頭朝著楊振華深深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爸,不要怪我,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
說罷,楊若琳神色微冷,逕直上了樓,給遠在大洋彼岸的律師打了電話:「張律師,你要的資料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麻煩你這個月回來一趟,現在是該是執行我爺爺遺囑的時候了。」
劉思純跟隨著劉封進了珠寶店,店員忙熱情的招呼了過來。劉思純拉了拉直直朝裡走的劉封衣袖,壓低聲音詢問:「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說要去吃飯?」
「吃飯前先送你一個小禮物。」劉封牽著劉思純的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劃一下小禮物究竟有多小。
劉思純撇了撇嘴,貴公子就是不一樣,就連隨手送個小禮物都要來珠寶店。
她的眼神隨處晃著,根本就沒指望在這裡能挑到自己合意的禮物。
劉封牽著她,在婚戒區站住了腳,大手朝著玻璃下的戒指隨手點了點:「把這個拿出來我看一看。」
店員忙點頭,將劉封需要的戒指取了出來,不忘介紹:「先生,這是本店的最新款,現在條件稍微好點的男士都會用這個作婚戒,先生你可以考慮一下。」
當珠寶店的店員當久了,一眼便看出劉封不是普通人。
劉思純在一旁看的有些吃驚,她知道劉封是來挑小禮物,但沒想到他會挑戒指。頓時,劉思純的心有些複雜。
「戴上看看合不合適。」劉封把玩了一會兒手中的戒指,將它朝著劉思純手上套去。
劉思純看著那枚帶著一顆碩大鑽石的戒指,猛的縮回了自己的手,臉上的乖巧之色緩緩退下,嚴肅的看著劉封:「戒指是不能開玩笑的,劉封,你知道它代表著什麼嗎?」
「我知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劉封聳了聳肩,明明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卻說自己沒有開玩笑:「你比任何女人都對我的胃口,我想娶你。」
劉思純動了動嘴唇,臉上的神色有些動容:「可是我現在連你父母都沒見過。」
她的家庭很普通,她能預料到劉封家庭這一關很不好過。但不好過總不能不面對,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父母算是開明父母,應該沒什麼問題。先選戒指。」劉封的眉頭上下挑動了兩下,極輕鬆說著。
他的手沒有停,替劉思純戴上了那枚戒指。認真的端倪幾眼,抬起她的手,在她戴著戒指的手上印下一個吻:「今年年底前我們就訂婚,明年完婚。」
他現在所說的,包括剛剛印在手背上的一個吻,全部都是他能給她的承諾。
即使這不是劉封第一次對她說要訂婚的事,可聽完之後還是有些恍惚。一連幾天,她都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坐在公司裡,劉思純抬手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腦子明明是亂的,卻忍不住扯出笑意。
「劉秘書,這是誰送的戒指?這麼大一顆?」跟在莫開身後進來的王秘書忍不住張嘴說道。
這麼一說,就連莫開都忍不住將眼睛瞥了過來。
劉思純看到莫開總是不由自主的覺得尷尬,她本就沒有刻意炫耀的意思,自然的收起了自己的手。
「說一說嘛,究竟是那個土豪!」王秘書忙走至劉思純面前,對送戒指的神秘人士很好奇。
「王秘書,現在是上班時間,還是不要討論私人的事情比較好。」劉思純頭皮有些發麻,應付著王秘書。
莫開聽到劉思純的話,朝王秘書看了一眼,冷聲提醒道:「劉秘書說得對,現在是上班時間。」
這一眼,足夠將王秘書冰凍。忙鬆開了拉著劉思純的手臂,幹幹的說道:「工作,工作。」
王秘書匆匆朝著自己辦公桌方向挪動,莫開邁近了劉思純桌子幾步。她低著頭,莫開敲了她辦公桌兩聲。
「莫特助有事?」宋言謹兩隻手握著手中的筆,臉上帶著笑容的神色比剛剛的王秘書還要干。
「上班時間,劉秘書是不是也不該想私事?」莫開的嗓音都是公事公辦的冷淡,沒有半分針對。
劉思純點了點頭,輕輕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謝謝莫特助提醒。」
莫開張口,本欲說什麼,卻匆匆接了個電話,隨後便朝著顧臨深的辦公室走去。
「boss,你找我?」莫開敲了敲門。
顧臨深停下手上的文件,頷首:「幫我把今晚的會議推掉。」
「好的。」莫開答應著,這一個月來,顧臨深已經推掉了很多工作,莫開不覺得奇怪。
「另外,下午去一趟宋家小區。」顧臨深臨了又補充了一句。
莫開明白顧臨深是讓他去接宋敏,忙點頭答應,退了出去。
今天是週五,說好下午要一起吃飯,不知道宋言謹準備怎麼樣。藉著休息的空擋,顧臨深給宋言謹發了條短信。
收到短信的宋言謹正和顧默嫻在海鮮市場,看到顧臨深的短信,她臉上都是笑意,很快便回復了過去。
「言謹,你看看這龍蝦怎麼樣?」顧默嫻回頭朝著身後的宋言謹看了一眼,提醒她跟上來。
宋言謹快步走了過來,彎腰順著顧默嫻目光看去,有些不太好意思:「媽,我不太會做海鮮,我怕會做砸了,要不然我們做點別的?」
「沒事,我會做。今晚我主勺,哪能讓你一個大肚子下廚?上午說要你下廚不過是開玩笑。」顧默嫻站直身子,有些好笑的說著。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兒媳婦坦誠的樣子會如此有趣可愛。
顧默嫻說著,又回頭詢問店主價格。
「好,那我給您打下手。」宋言謹淺淺笑著,並沒有拒絕顧默嫻的好意。
婆媳倆正說著話,崔雪梅站在遠處認真盯著,等到確定是宋言謹才要走過來。
「喂,你的大閘蟹。」小販忙出聲阻止崔雪梅的腳步。
崔雪梅朝那已經包好的大閘蟹看了兩眼,明明是身上的錢不夠,卻揚聲道:「包的這麼醜,我不要了。」
「不要你搗什麼亂!硬要我給你挑!」那小販有些不悅的將大閘蟹放了回去,沒好氣的看著崔雪梅。
平日遇到這種情況,崔雪梅總能做到比對方更囂張,不講理。但明達破產後,她的底氣明顯的奄掉了許多。嘟囔幾聲,也沒有和小販多說,朝著宋言謹的方向走了過來。
「言謹?」崔雪梅在正在挑選食材的宋言謹面前站定腳,刻意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聽到宋言謹的名字,顧默嫻和宋言謹一併抬起了頭。
見到崔雪梅那一剎,宋言謹的眉頭就不由自主的微微皺著。
「嘿,我以為我認錯了,沒想到還真是你,許久不見,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崔雪梅一臉都寫著慇勤的和宋言謹說話。
顧默嫻偏頭朝宋言謹看去:「你認識?」
宋言謹看了看崔雪梅,又看向顧默嫻,回答道:「不算認識。」
陌生人,又何來認識。
「那走吧。」顧默嫻點了點頭,感受到宋言謹並不是那麼喜歡崔雪梅,將買好的食材遞給身後的張媽便要領著宋言謹走。
崔雪梅見宋言謹要走,頓時有些急,忙擋在兩人前面,厚著臉說道:「言謹,言謹,好不容易遇到,不如我請你喝茶,好好的聊一聊。」
「聊什麼?」宋言謹的眉頭緊蹙的又深了幾分。
崔雪梅一臉討好看著宋言謹,兩隻手握在一起,稍稍有些不安的動著,很是自然的開口:「我想和你聊一聊明達的事,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就好好幫一幫明達。」
崔雪梅只知道明達遇到困難找到宋言謹求情就可以,卻不知宋言謹做不到讓明達起死回生。
「抱歉,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宋言謹垂著的頭揚起看了崔雪梅一眼。
「走吧。」顧默嫻示意宋言謹跟上腳步。
宋言謹剛走出兩步,崔雪梅又要伸出來拉,被顧默嫻抬手擋了過去。
顧默嫻最厭惡這種急於巴結,沒完沒了的人,當下便冷了臉:「還請你放尊重一些!別在市場上拉扯,鬧的到最後難堪。」
崔雪梅不知道顧默嫻是誰,最受不了別人挑釁,下意識的回嘴道:「我是她婆婆!我和自己兒媳說兩句話難道也不可以?」
「你是她婆婆?」顧默嫻笑了一聲,崔雪梅現在的行為看在她的眼裡有些可笑:「她是我兒子法律上的妻子,我兒子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媽,我怎麼不知道?」
這下,崔雪梅愣住了,她沒想到顧默嫻會是顧臨深的母親,張了張嘴,更著急解釋:「我……我的意思是,我是她的前婆婆……」
急了半天,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顧默嫻只當是遇到了無理取鬧的人,不做搭理,領著宋言謹買好了東西便回去了。
崔雪梅看著婆媳倆的背影暗暗納悶,這顧家可比嚴家有錢太多了,她都看不上宋言謹,這顧老太太到底看上宋言謹哪點?
宋言謹出了海鮮市場回了盛墅,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剛剛的事情:「媽,剛剛……」
「不用說,我知道。」顧默嫻抬了抬手,沒有讓宋言謹說出來。
宋言謹之前告訴過顧默嫻自己的情況,所以顧默嫻能猜到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自然也就不吃驚。顧默嫻最初有些擔心宋言謹之前的事多數是因為宋言謹的錯,但剛剛看到崔雪梅那個模樣,顧默嫻反而完全放心了,這種事,一眼便能看出誰是誰非。
宋言謹進了客廳,楊振華已經來了。
「你來了。」宋言謹放下手中的東西,客氣的揚了揚嘴角。
顧默嫻忙走了過來,熱情招待:「您就是楊總吧?」
上次在生日宴是見過的,不過時間有些長,顧默嫻不太確定他是不是,刻意如此問。
「是我。」楊振華向顧默嫻伸出手,很具紳士分度:「來打擾了,實在麻煩。」
顧默嫻含笑搖了搖頭,握上楊振華的手又鬆開,忙楊振華倒了茶:「你太客氣了,快請坐。」
楊振華點了點頭,多看宋言謹一眼後,剛要落座,張媽開門進來:「夫人,親家母來了。」
楊振華聽到『親家母』三個字眼,微微一愣。隨後便看見宋敏走了進來。前幾天他打電話告訴宋敏他要過來的事,宋敏並沒有說她也要過來。
這次,楊振華似乎察覺到了隱隱的不對勁。
「媽,你坐這兒。」宋言謹表現的和平時無異,拉開位置讓宋敏坐。
這樣的場合和見面方式顯得有些怪異,楊振華是有些不自然,而宋敏則是有些侷促不安。
顧默嫻一心一意都放在了海鮮餐上,沒有察覺到氣氛的怪異,很早就進了廚房裡忙碌。顧臨深回來時,晚餐已經做好。顧臨深上樓換身衣服,顧默嫻摘下手套對宋言謹說道:「言謹,快讓臨深下樓吃飯。」
「好。」宋言謹答應著,上了樓。
「怎麼不在樓下陪媽和楊總?」顧臨深聽到開門聲,扣著紐扣看向進來的宋言謹。
宋言謹依靠在桌子旁,歎口氣道:「顧大少,你有沒有察覺到氣氛的怪異?」
「怎麼說?」顧臨深繫好了扣子,朝她抬了抬手。
「我覺得媽好像有些不安。」宋言謹動了動紅唇,有些為難道:「今天我好像做錯了,我邀請楊總過來,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媽?」
「你想太多了,媽可能是有些擔心,但扯不到尊重與否的話題上。」顧臨深擁著她,搖了搖頭,打消她的顧慮。
宋言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顧臨深笑了笑:「下樓吃飯吧,媽已經做好了。」
樓下,顧默嫻剛要上去催促,兩人已經下了樓。
「準備開飯了,別讓客人等著。」顧默嫻慈愛一笑,忙讓張媽將餐具擺放上去。
在小餐廳用的餐,一張桌子上五個人正好。
「今天喝一點酒,慶祝一下我們顧家即將增添的新成員。」顧默嫻端起酒杯對在座興高采烈道。
宋敏是提前知道這件事的,只是笑了笑,跟隨著顧默嫻舉杯。不知情的楊振華有些吃驚,忙轉過臉來求證:「言謹懷孕了?」
「是啊,三個月了。」顧默嫻點了點頭,很是高興。
「這的確值得喝一杯!」楊振華一雙略微有些渾濁的眼睛閃著亮度,忙跟隨著舉了舉杯子。
碰了杯,顧默嫻不忘叮囑:「言謹,你舉一下便好,不用喝了。」
顧臨深看著宋言謹,喝了杯子裡的紅酒詢問她:「要不要給你倒一杯果汁?」
「不用了,我喝些白水。」宋言謹搖了搖頭,聲音極低的回答顧臨深。
顧臨深頷首,也沒有叫張媽,自己給宋言謹倒了一杯白水。
「顧總,女人懷孕可是重要時期,你得好好陪著,不要以後……給自己留下遺憾。」楊振華聯想到自身,頗有些感慨的看著顧臨深道。他最遺憾的便是錯過了自己女兒的所有成長,心裡的愧疚這輩子,他怕都是都無法彌補。
「會的。」顧臨深朝楊振華點了點頭。
楊振華臉上的褶皺微微展開,囑咐道:「好好照顧她。」
宋言謹因為楊振華這一句話心口有些發酸。
宋敏三番兩次的試探讓她能感覺到,宋敏在顧及她的感受,所以一直沒有真正的接受楊振華。她對楊振華現在雖然沒有父女之間的親暱,但卻不想讓自己的父母因為自己再錯過了。
宋言謹鬆了一口氣,舉起自己的杯子看向楊振華:「也麻煩你好好照顧媽。」
楊振華神色一愣,捏著酒杯的手不知道是該舉起還是落下。沒有從宋言謹的言語中感受到負面情緒,楊振華這才舉起了自己的酒杯,眼神微微閃躲,嗓音發澀:「好,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宋敏似乎明白了過來宋言謹今天的用意,眼眶頓時有些發紅。
吃完飯,宋敏和宋言謹兩個人在小客廳裡。宋敏拉著宋言謹的手,猶豫了許久才問:「小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今天,宋言謹本就是想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宋敏。可話到嘴邊,宋言謹還是沉默了很久才說出來。
「媽,你和他已經錯過夠久了,不要再顧及我。」宋言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穩穩出聲道:「現在,我可能沒有辦法像女兒一樣對他。但是我希望你能幸福。」
這個世上,她一定是最希望宋敏幸福的人。
宋言謹沒有明說,但宋敏聽出宋言謹知道了。宋言謹剛剛所說的話,讓宋敏的眼眶紅的更厲害。
「小謹,媽……對不住你。」宋敏顫了顫嘴唇,緊緊的抓著宋言謹的手:「這些年如果我不躲著他,你可以過更富足的生活,也不用受那麼多委屈……」
一想到宋言謹被嚴家人因為貧窮欺負的事,宋敏心裡就一抽一抽的痛。
宋言謹搖了搖頭,心裡都是慶幸:「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果沒有那些事,我也不會明白,原來人生不止那麼一種活法。我也不會知道,我還可以這麼幸福。媽,我很感謝現在的一切,所以,你沒有對不住我。」
「能有臨深這樣的在你身邊,又有顧家這樣的家庭,媽心裡也總算是好受些。」藏在心裡這麼久的事忽然被點破了,宋敏心裡又是酸澀,又是卸了一口氣,情緒頗為複雜。
宋言謹笑著垂了臉。她的確是慶幸的,即使之前受再多的委屈,可現在有一個顧臨深,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送走了楊振華和宋敏,顧臨深見宋言謹的鼻尖還有些紅意,不由抬手捏了捏:「言責編剛剛該不會哭鼻子了?」
「才沒有。」宋言謹側臉躲開他的大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偏頭靠在顧臨深的肩頭感歎道:「說出來真的好受多了。」
「告訴媽了?」顧臨深擁著她肩頭的手輕點了幾下詢問。
「嗯,說了。」宋言謹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言語裡滿滿都是輕鬆:「和自己的親人有秘密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媽知道我知道就才算鬆一口氣。」
媽知道我知道?
顧臨深發出兩聲笑聲:「在說繞口令?」
「哪有這樣的繞口令。」宋言謹撇了撇嘴,從顧臨深懷裡站直了身體。
她靜靜的看著顧臨深,收起了玩笑的模樣,抬手圈住顧臨深的脖頸,與顧臨深四目相接,氣氛嚴謹了幾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顧臨深淡笑著,大手自然的摟住她的腰。
「你是我用人生換來的,所以,你不可以鬆開我。」宋言謹煞有其事的看著他,一臉都是幸福的嚴肅。
如果她生活在楊家,那過的必然是另一種人生。那種人生比她之前要富裕,要更加光鮮,可卻沒有他。他是她的救世主,但只出現在她貧困的人生中。
顧臨深黑眸裡的笑意緩緩化開,他擁住她的腰身,應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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